我顿住,不解地啊了声,举起手里的花盆鼎,“这东西……是你们的吗?”
小凤:“……”
紫蛇抽了抽嘴角,猛吞了口口水,一点也不正经道:“不,是你的。”
我:“啊?”
紫蛇煞有其事:“是帝君买给你种花的,不信你问帝君!”
我……不信。
要真是青漓买给我种花的,刚才他们怎么会那么一惊一乍。
吓我一跳!
不过,被他们这么一提醒……我愈发觉得手里的花盆、眼熟得可怕!
鼎……
上面雕龙附凤的鼎……
眼前陡然晃过谢妄楼那天拿鼎罩我的场面——
那只鼎,便是攀龙附凤的青铜鼎!
可,那什么九龙五凤震乾鼎怎么变成这么小一只了?
“这是谢妄楼上次拿来害人的那只鼎?”我问小凤与紫蛇。
小凤紫蛇心虚的相视一眼。
“它们、是长得怪像的哈……”小凤缩缩脑袋,干哈哈。
紫蛇默默别过头,目光躲闪:“我说不是……你信吗?”
我顿时一脸嫌弃,捧着鼎拿他们没办法道:“西昆仑的上古神鼎,就这么被你们丢在井边水台子上了?”
紫蛇弱弱道:“鸾镜妹子你不也这么就把它拿过来种花了么。”
我哽住,尴尬辩解:“我是看你们把它扔在水台边,以为这是个不要的容器,才拿来种花的!”
紫蛇不好意思地揉额,轻声与小凤拌嘴:“凰凰你也是,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手给扔外面了。”
小凤诧异的瞪大眼,无辜道:“不是我,我以为是你拿出来忘记收了。”
紫蛇一愣,立马着急解释:“也不是我,这可是神器……我是妖,碰都不敢碰!说不定是白术仇惑这俩不靠谱的家伙干的!”
小凤无奈道:“你是妖,你不敢碰这玩意,白术与仇惑不也是妖么,他们就敢碰吗?你泼脏水的本事能稍微高一丢丢吗?”
紫蛇支支吾吾:
“那,那他们比我道行高修为好,他们、他们万一可以碰呢!
再说,家里除了我们俩,就只剩下白术仇惑这俩家伙会闲的没事乱扔东西了。
而且,家里能碰这玩意的人,除了你、鸾镜妹子,还有帝君,也没别人了。
你和我一早就出去玩了,鸾镜妹子是在水台边找到这只鼎的,那就只剩下……”
紫蛇说着,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音一哽,忙问小凤:“对了,这鼎之前不是在你怀里揣着么?”
小凤傻兮兮道:“对啊,但是我昨天交给帝君了呀。”
紫蛇两手一拍:“得,我知道了!肯定是帝君干的!白术仇惑和我碰不了定乾鼎,你又把鼎交给了帝君,肯定是帝君故意把鼎放在外面的!”
小凤歪头好奇:“帝君为什么要这么做呀?难不成是想用外面的阴寒之气压一压神鼎的阳煞之力?”
紫蛇挑眉正儿八经提醒:“凰凰你忘记了么,这鼎以前是被用来干嘛的?”
“嗷~!”小凤恍然大悟!
随即一蛇一鸟不怀好意地看向我,又收回目光,豁然开朗。
“我就说帝君昨天怎么突然找我要鼎,好心帮我安置这东西!”
“我就说帝君一大早就把咱俩打发走,肯定是想背着咱俩干点啥……我就说帝君怎么不着急呢!”
我越听越糊涂,“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呢?”
小凤飞过来,热情用毛茸茸小脸蛋蹭蹭我:“没没没,我们是说,主人眼光真好,这花盆的气质,实在太适合种花了!”
紫蛇啧啧称赞:“还是我们昨晚带回来的那株彼岸花!帝君好手段!鸾镜妹子好审美!”
我捧着青铜鼎花盆欣慰道:
“是吧,我也觉得这鼎超适合用来养彼岸花。对了,这鼎……你们不会再要回去吧?
这鼎现在都成这怂样了,应该也没什么用了,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来物尽其用,养养花,还能当个漂亮摆件,一举两得!”
紫蛇弱弱偏过头,浅浅嘀咕了句:“这鼎也就只有在你手里才会成这怂样了,搁别人手里,别人才是怂样!”
我拧眉:“啊?”
紫蛇忙又摆手改口:“没没没,我没说什么,没别的意思,我是说、这鼎,只有在您手中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发掘出它的价值!”
我:“你确定这话是在夸我?”
紫蛇没心没肺地拍着胸脯道:“我当然是在夸你啊鸾镜妹子!我又不是帝君,我紫蛇向来心口如一,从不阴阳别人。”
说着,还凑过来不要脸地将胳膊肘压在我肩上:
“说真的鸾镜妹子,我紫蛇这辈子最庆幸遇见的三个人,一个是帝君,救我于危难,一个是小凤,她是我知己,还有一个就是你,你可谓是我的人生恩师,我的未来可就靠恩师你了。”
恩师……
“我怎么成你恩师了?我又没教过你!”
紫蛇油嘴滑舌:“虽未曾授业,但我的下半辈子还指望恩师你带我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呢,我呢,也相信恩师你定有这个带我起飞的能力……哎哎哎,耳朵!”
紫蛇这番忽悠人的话终究是连青漓都听不下去了,青漓不知何时从屋内走了出来,见紫蛇在这吊儿郎当的不说人话,无情的一把拽住紫蛇耳朵直接将紫蛇从我身旁扔了出去。
“没大没小,成何体统!”青漓没好气地责备。
紫蛇捂着耳朵疼得嗷嗷乱叫,委屈道:“帝君我就开个玩笑嘛!您老手劲怎么还是这样大!”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术与仇惑一左一右接住被青漓甩飞出去的紫蛇,挎住紫蛇胳膊调侃:
“帝君手劲大也是在你身上练的!你算哪根葱啊,竟然敢搭娘娘肩膀。”
“就是,我们都不敢这么狂。”
“帝君已经对你够心慈手软啦,以前帝君都是一巴掌拍下去……”
白术作势要学青漓扇紫蛇,紫蛇忙出剑指挡住白术的巴掌:“说话就说话,你还真想打我啊。”
仇惑逗他:“我们以前也没少揍你啊!如何,头一次被帝君拎耳朵,体验感怎样,要不要我们再帮你回味一下?”
“哎呀好啦好啦!”
紫蛇烦躁地胡乱挥巴掌拍开仇惑要拽他耳尖的那只爪子,
“有完没完了,成天就晓得欺负我!都是兄弟我不想闹太难看啊,我警告你们,敢扯我耳朵我、我就让凰凰揍你们!”
白术与仇惑闻言,下意识停住动作,扭头齐齐看向刚跳上青漓肩头的小凤——
果然,有点忌惮小凤。
小凤低头正啄脚丫子呢,昂头乍一撞上白术与仇惑那两双探究目光,猛一激灵吓得往青漓衣襟里钻:
“干嘛呀!别看我!你俩是什么身份我已经知道了,我是什么身份你俩也已经猜到了,按我以前的本事,是能把你们扯过来当跳绳用,可现在我身上就剩下两成半的功力了!
好男不跟女斗,好蛇不跟鸟斗!我、我干不过你们,你们也不许欺负我!我、我主人老公在呢!欺负我我就喊帝君抽你们!”
被小凤钻得衣襟微乱的青漓:“……”
一左一右抓住紫蛇的白术:“……看吧,你家凰凰比你会找靠山。”
仇惑:“昆仑的灵禽,就是聪明。”
紫蛇心累捂眼:“可帝君,明明是我主人!是我们的靠山!”
仇惑啧了声,拍拍紫蛇胸脯与紫蛇开玩笑:“咱家帝君见色忘义,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术煞有其事地颔首赞同:“对啊,再说人小凤凰,那可是娘娘的陪嫁,咱们,算自家人。陪嫁的分量自然是高过自家弟兄的。”
紫蛇不要脸地认真说:“那我也要做陪嫁!”
白术仇惑两弟兄相视一眼,齐齐出手拍紫蛇的脸:“做梦去吧!”
然而紫蛇这回学聪明了,在两人出手那一瞬灵敏弯腰,顺利躲过了一左一右两大巴掌。
两人拍了个空,手掌在空中重重一击,掌风相撞,巴掌声格外清脆。
“嘿,这回让我躲……”
但下一瞬,两只拳头就同时重击在了紫蛇腹部,打的紫蛇当场将早上喝的茶水都给吐了出来……
小凤于心不忍地拉长音咦了声,默默把脑袋缩回了青漓衣襟内,闷声感叹:“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呐!”
白术仇惑成功打到紫蛇,满意地抬袖击掌庆祝。
“爽!”
“这么多年了,还是你的手感最好啊,我们哥俩揍起来不要太舒服!”
紫蛇弯腰弓背搂着肚子痛到干哭:“你们、不讲武德……不按套路来!”
仇惑掐腰嘚瑟:“对付你,肯定不能按套路来,不然我俩的套路都被你学去了!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都偷了我俩多少看家招数了?”
紫蛇擦了擦嘴:
“哦,那是偷学了点。谁让你们揍我的,我这人呢,没什么优点,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我勤奋好学。
我头一次在你们手里栽了什么样的跟头,怎么栽的,回家后我会复盘,然后从你们的角度研究你们的招式。
我发现人只要学会换位思考用别人的思维逻辑来拆别人的招式,就能将别人的招式完全拆解融化掉。
还能用别人的方式,来升级别人的招式,下次再见到对方,就能用对方的升级版大招克制对方……
呀,我可真是个聪明蛇仙!”
仇惑十分不爽地抱胸哼了声,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都怪你,整天研究怎么拆我们俩的招,搞得我们兄弟俩为了揍你不得不持续研究各种新招……
你没来帝君身边之前,我们哥俩一年也未必能研究出一套功法,现在好了,为了降住你,我们哥俩一年得研究十套!
但凡我们松懈半分,帝君就要说:你看紫蛇,比你们年纪小阅历少,但却比你们有天分,你们的招数他总是分分钟就破解了,你们道行不到家,还得练啊……
死穆净梵,卷死你算了。你学了我们那么多招式,付版权费了吗?”
“我付你个大头,我把你的招式拆得稀碎再重组,谁能看出来我是偷你的!”紫蛇说得振振有词。
仇惑嫌弃的干笑两声,回头与白术道:“你看这种人,亏得不混文坛,不然就是文学史上的一大败类!”
白术低头轻笑:“好了,你俩每回一见面就斗嘴,不能歇歇么?”
小凤也从青漓胸口探出脑袋:“就是,别吵啦,咱们正事还没说呢!”
紫蛇揉揉腹部,甩开白术与仇惑,瞧着小凤羡慕极了:“凰凰你下来……我都没钻过我主人的衣领子呢!”
小凤调皮吐舌头,果断拒绝:“我不!”
我挽住青漓胳膊,好奇问:“什么正事啊?”
小凤也探头问白术:“白术哥,不是你传话让我们赶紧回来,说有重要消息告知我们吗?”
白术点点头,风雅从容道:
“方才我们得到消息,昆仑神宫那边,几位真人连夜彻查宫中失窃神器一事,还处置了几名私盗神物的神仙。
西王母动怒,下了神谕,说以后但凡昆仑神宫的法器未经允许私自离开昆仑地域,无论是何理由,皆是只要离开昆仑的护山结界便失去所有神力,沦为凡物。
谢妄楼手里的那几枚神物,已经毫无作用了,亏得灵珠跑得早,不然也会被神谕殃及。”
“你们把谢妄楼拿着神器作恶的事上报昆仑了?”我轻声问。
仇惑道:
“我们没有直接联系昆仑,是把事情经过告知了冥王,冥王亲自前去昆仑问责,昆仑那边这才连夜清点宫内神奇法宝数目。
昆仑那些男仙与神女们熬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把失窃神器的名单列出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自西王母闭关以来,昆仑神宫那边大小法器遗失不下五千件。”
“啥?”小凤激动地从青漓胸口露出脑瓜子,着急问道:“怎么遗失这么多!”
五千件,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浅浅道:
“昆仑神宫是西王母的地盘,西王母只是闭关,又不是没了……这些人监守自盗也忒过分了。
五千件法器,难不成都落到像谢妄楼这类妖物手里了?这些法器最终都流向何处,还能追溯到吗?”
白术摇摇头:“难,这些法器并非一朝一夕流出去的。西王母闭关两千年,昆仑神宫的东西便丢了两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