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内母女两人的对话，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铺天盖地的恨意袭来。
果然和我当初猜想的一样，她们害死了我娘，却又担心我知道我娘的死讯后，不再听她们的摆布，所以选择了隐瞒，假装我娘还活着，这样我就能一直听她们的了。
何景云，我娘的这笔账，还有欠我的，欠锦心的，我会一样一样要你们还来。
可是我该怎么做？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宫女。
13
或许是我娘在天上保佑我，或许是老天爷真的听到了我的祈求。
我怀孕了，我怀了皇上的孩子。
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了，我要用这个孩子把何景云彻底扳倒，让何景云甚至整个何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自从锦心死后，何景云依旧没有断了和四皇子的联系，可是因为身处后宫，行动实在太受限。
我不信何景云会放弃四皇子，因为她直至今日都不愿意侍寝，每次都会让我替她。
我每日都盯着何景云，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奇怪举动。
机会来了。
最近何景云经常魂不守舍，没事就看看时辰，我估摸她是和四皇子联系上了。
果然，这天半夜，我看到她偷偷溜出了寝宫，我也悄悄跟在了后面，一直跟到了御花园的假山旁。
何景云学了两声鸟叫，假山后面出现了一个身影，赫然就是四皇子，两人立马抱在了一起。
见状，我立刻冲上前去，两人没有防备，就被我撒了软筋散，双双瘫软在地。
这软筋散可是我花了重金，让安公公从宫外给我带过来的，我试了好多次，才把分量控制得刚刚好，药起效的时间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随后我立马大叫了起来，惊动了附近巡视的侍卫，几队人立马就围了过来。
趁着众人还没到，我把何景云和四皇子的外衣脱了下来，只剩薄薄一层里衣，何景云眼神像淬了毒一样看着我。
“阿瑶，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嘘，贵人，我就是想拉着你一起死。”
14
等我们三人被带到皇后面前时，软筋散的药效已经过了，何景云和四皇子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被侍卫死死按住了。
皇后见两人衣衫不整，心下已是明白发生了什么，清退无关众人后，立马请了皇上过来。
等皇上踩着夜色气冲冲地赶来，给了四皇子和何景云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贱人！”
“孽畜！”
两人想要解释，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何景云看到我低头跪在一旁，立马指着我尖声道：“皇上明察，就是我宫里的这个丫鬟，她给我和四皇子下了迷药，脱了我们的衣服。”
我立马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颤抖着说道：“贵人可别冤枉我，我只是看贵人深夜外出，不放心才跟在你的身后，谁知道在御花园看到一个人影从假山后面跳出，我以为有人挟持了贵人，才大叫有歹徒的。”
“就是，何贵人，难道是你宫里这个丫鬟给你下迷药，让你深夜走到御花园去，然后又给四皇子下迷药，让他偷偷来后宫和你私会的吗？”皇后大声指责她。
“我，她，不是……”何景云一时语塞，不知道解释。
事实就是她和四皇子私会，根本解释不清。
四皇子此时也是一脸后悔，低头跪在一旁，估计在想自己怎么办。
15
事情已然明了，皇上刚准备下令处理这两人，我往前跪行了几步。
“陛下，娘娘，奴婢还有事情禀告，求陛下娘娘给个公道！”
“你闭嘴！”何景云此时脸色煞白，她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你不要命了，你想想自己，再想想你娘。”
赤裸裸的威胁，就连陛下和皇后都皱了眉头。
“别怕，你说来听听。”皇后娘娘和传闻中一般温和，是以我才敢走这一步。
“何贵人仍是清白之身。”我的话一出，陛下娘娘的脸色已然大变，连四皇子的脸色都变了。
何景云跪在地上，全身抖成了筛子，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
“一直以来，侍寝的都是奴婢，奴婢现在已经有了身孕。”
随后，我将何景云因为喜欢四皇子，不愿意失了清白之躯，威逼我替她侍寝，每次皇上来都会用迷情香扰乱皇上的心智，所有的所有全部说了出来。
皇后示意身边的嬷嬷将何景云带下去查验身子，又找了太医给我把脉，将怀孕的日子和敬事房记录的侍寝时间一比对，真相大白。
皇上气得手抖，他将茶盏狠狠砸在何景云的身上：“贱人！你哪来的胆子，何家哪来的胆子敢戏弄朕！”
我知道，何景云完了，何家完了。
16
四皇子被勒令回江南，此生不召不得回京。
何家上下全部打入天牢，不日将处死。
而我，因为怀了龙胎，又是被何景云以娘亲性命威逼的，皇后心软留了我一命，只等孩子诞下后滴血认亲，确认是陛下的孩子后，再做打算。
我悄悄去牢里见了何景云。
被关了数月，何景云早就没了曾经的气派，一身脏兮兮的囚服，衬得她更是卑微不堪。
在我告诉她，皇上只是勒令四皇子离京后，她自嘲地笑了笑：“皇子的命果然比我们贵重些。”
“那可不是，你把我们当猪狗，比你们位高权重的也把你们当猪狗。”
“你这么做，不怕牵连到你自己，牵连到你娘吗？”
“你还有脸提我娘？我娘不是早就被你们害死了吗？”
“你竟然知道了，你在宫里怎么会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进宫，就该让你们都死！”
“我的好姐姐，要不是我帮你侍寝，你怎么去和四皇子卿卿我我呢？”
看着歇斯底里的何景云，我不想多说了，今天就是想来看看她一无所有的惨状，我看到了，我很满意。
“你这个小贱蹄子，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娘把你生下来，你娘那个贱蹄子也该死，早就该死了，都是你们害得何家这么惨！”何景云的娘此时就如同疯妇一般，满嘴污言秽语。
我上前狠狠甩了两个巴掌：“当初是你们逼我进宫的，是你们逼死我娘的，何景云和四皇子私通是我做的吗？何景云不肯侍寝是我逼的吗？看清楚了，害了何府的是你自己的女儿，不是我。”
“阿瑶，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你去向圣上求求情，放我们何家一条生路吧！爹求求你了！”一旁的何大人，我爹上前试图拉住我的衣服，被我甩开了。
“我爹？我长那么大，跟你都没见过几次吧，今天是不是我们离得最近的一次？我没有你这样的爹，何府有现在的下场都是你们的报应，活该！”
不顾何家人的哀嚎，我快步走出了天牢，大仇得报，十几年积攒的怨气都出了，恨不能现在就痛痛快快喝坛酒。
“娘，我替你报仇了！”
不久后，何家全被处斩了。
17
七个月后，我在皇后宫中生下了一个女婴。
滴血认亲后，皇上皇后都很满意。
我虚弱地躺在床上时，皇后进来同我说话。
“小公主很可爱，你有没有什么想要求的，趁着这个机会，我去求一求陛下。”
我知道皇后的意思，陛下有意给我个名分，让我成为后宫里的一员。
可是我不想，并不是心有其他所属，而是我想要自由。
“娘娘，这个孩子以后就麻烦您抚养了，不要告诉她，她的母亲是谁。”
“诶，你这孩子，终究还是不想留下来吗？”
“娘娘，我不想，求您成全。”
在皇后宫中养胎的这些时日，皇后已然知道了我是何府不曾听过的二小姐，知道我和我娘被苛待的日子，知道了我娘坎坷的一生。
这个善良的女人会为我们流泪，孩子给她抚养，一定能被照顾得很好。
不久后，皇后膝下多了一个公主，听闻公主的生母是皇后宫中的丫鬟，生产后大出血没了，陛下抱着公主哄了一会便走了，想来对那个丫鬟是没什么感情的。
18
皇后帮我制造了大出血的假象，帮我瞒过了陛下，偷偷将我送出了宫。
出宫后，我去城外寻娘亲的坟，可怎么都没有找到。该死的何家人，一定像丢猫儿狗儿一样处理了娘亲。
我又去了趟被封掉的何府，在娘亲住的屋子里找到了娘亲的旧衣服。
我带着娘亲的旧衣服和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去了塞外。
娘亲在世的时候跟我说，她自小就向往塞外风光，听说可以纵马自由地狂奔，那里的人也豪爽，相处起来十分有意思。
我买了一间小屋子，有漂亮的院子，在院子里放了两把躺椅，每日闲暇时就去坐一会。
“娘，女儿现在过得很好，这个日子你还喜欢吗？”
“娘，我学会骑马了。”
“娘，我今天又学会做了一个新点心，肯定比你做得好吃。”
“娘，女儿一个人也会好好过日子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