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我们走出了那家露天餐馆。
不得不说,这顿饭简直回味无穷,让人止不住地回忆起每一筷子食物触及味蕾的心动感觉。
想着想着,我好像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痴笑。
“哎,你…不会是吃顿饭就吃傻了吧。”杨理碰了碰我的手。
“哈哈,我觉得可能是吧,也太好吃了。”我笑着说。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杨理一脸不屑地看着我。“以后跟着爷,我带你吃遍这里的所有美味。”一脸心满意足地看着我。
这时老白清了清嗓子,他好像总是不习惯看到杨理那副过于自负的表情。
“那个…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老白说。
我和杨理捣蒜式地点了点头。
“那你两个小子算是运气好,碰上了他们当地的替锡节*。”老白说。
“那是什么啊?”杨理又恢复成一脸哈士奇的模样。
“也可以理解成是我们汉人的过年吧,只不过和我们汉族的习俗略有不同,但寓意都是好的。”老白解释。
“如果你们多待几天,就能看到他们的茶祖祭祀仪式。”
杨理兴奋地摇了摇我的手,“一起啊。”
我也对茶祖祭祀充满了好奇,“那我们就和阿香多续几天房间吧。”
转眼杨理就跑过去贴着老白走,“教授,那你最近不忙吧,可不可以……”
“我倒是可以带你们一起,不过你们可别耽误我做正事。”
我看向老白,用力地点了点头。
老白又看向杨理,说,“尤其是你,如果我在做走访时候,希望你别打岔。”
杨理也用力点了点头。
老白露出一脸欣慰,仿佛在用面部表情展示“孺子可教”这四个大字。
这下他眼里的笑意还没散去,便说:“我们先去展览馆看看吧。”
我和杨理立马就变成老白的小跟班一样,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不知不觉中,我们三人走到了古寨的路口。
在路口的尽头,垒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石制阶梯,两侧砌有一排矮墙,仿佛是为了防止周边的植被侵袭中间的阶梯,但仍有一些苔藓类小植物从石头缝隙中蹦出。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黑色的木制门框,从中透露出星点的纯木色。
让人不自觉地从中感受到一种肃静的氛围。
“这里就是陆摩古寨里的佛寺。”老白说。
“它建于1015年,处于整个寨子的最高处,后人在佛殿旁边设了一个观景台,从那里看下去,能看到整个寨子的全貌。”
当我踏上第一个石阶的时候,仿佛能感受到千百年来,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都满怀着一种崇敬之意。仿佛石阶和木制门框上的黑色不是腐朽的颜色,而是人类长期以来对于信仰的沉淀。
我们跟随着老白的脚步先来到了观景台。
放眼望去,整个陆摩古寨被包裹在云团和山峦之中,衬得整个寨子都轻飘飘地,好似有仙气一般。
深吸一口气,能够嗅到木头和泥土混杂的清新气味。
观景台走到尽头,便进去了佛寺的偏殿,下方是砖红色的墙面,上方是层层垒起的瓦片,屋檐和屋脊是金灿灿的图腾,错落有致地嵌在其中。
栈道与建筑群的走廊无缝衔接,从走廊走过,一边是腐朽的木柱,一边是紧闭的窗户,无不从中感受到神秘感。
“这边是藏经阁,所以房屋紧闭,也不对外开放。”老白说。
“原来如此,我还奇怪呢。”杨理说。
老白不以为然,自顾自说着:“他们这里的居民信奉的是南传上部座佛教,所以与全国大多数地方的佛寺不大相同。”
“哪里不同?”杨理说。
“你看这建筑,我在其他地方的佛寺还没怎么见过。”我说。
“没错,其实南传佛教更为纯粹地保留了早期佛教的特色,只信奉释迦牟尼佛。而且当他们千年前,把信仰从这里落根开始,就更少受到外界的侵扰。不像其他地方,几乎都是经过历朝历代本土化的演变,逐渐信奉更多各司其职的佛,无论是从教义还是实践上都更为繁复。”老白耐心说着。
“这不也正是这座古寨的魅力所在嘛。”我说。
这时我们走到了佛寺的中央高地位置。
“这里便是正殿了,如果有这方面信仰的可以脱鞋进屋拜一拜。”老白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杨理,“如果没有的话,不进即可,勿要亵渎了这方土地的神灵。”
没心没肺的杨理似乎没察觉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杨理突然被正殿前方的狮子吸引住了,径直走过去。
“哇,好酷啊。这个可以拍照合影嘛老白。”
“随你吧。”老白无奈地说。
“来,小秦,快帮我拍一张。”说完他就用手指比了个耶。
这是两座流光溢彩的石狮坐立于佛寺正殿的左右两方,说石狮只是我按照常理去理解的,从外形上看,实则更像是麒麟或是其他什么神兽。
它们坐立在这里千年,仿佛是守护了这座佛寺和整座古寨的安宁。
注释*
替锡节:即年节,同汉人的过年。大概在每年阳历的4月10日,由于萨哶族语言里4和10的发音相近,都接近于音译的“替锡”二字,因此被叫做替锡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