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
朱元盛眯着眼问：“那这人的资料你查了吗？”
管家点点头道：“查了，但没有查到太多，只知道这个杂货铺的掌柜姓青，是四年前才到的云洲城，好像是无父无母，他一个人在云洲城里开了一家杂货铺，请了一个伙计，店铺也开了四年。”
“而白桑桑是在半年多之前找过他，之后基本上每隔一个月或者两个月都会来一趟杂货铺，具体做了什么就不清楚了。”
朱元盛不免觉得有些疑惑：“除此之外，就没有查到其他的了？”
“一个普通人而已，查不到他的身份也就罢了，只查到一个名字，你手下的人是不是也该换了？”
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悦。
管家顿时变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回答。
“主君恕罪，是我们办事不力，我会再让人去继续调查的。”
朱元盛不耐烦地抬手：“不用了，听起来这个青掌柜似乎有点神秘，倒不是我亲自去会会他。”
管家犹豫片刻答道：“但那人已经关店了，应该是回去过年了。”
朱元盛皱眉问：“他家在哪里？”
管家有些胆战心惊地回答：“属下无能，没有查到他家地址。”
“他们店铺周围的那些人好像也没怎么见过他从铺子里出来，所以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除了知道他姓青以外，其他一概不知。”
“只知道他店铺里的一切事务都是由一个叫小毛的伙计负责的。”
朱元盛此时已经有点生气了，他压抑着怒气道：“那就去给我查这个叫小毛的伙计！”
“是！”
等朱元盛看完了白桑桑的所有资料，管家才又大着胆子说道。
“主君，眼看年关将至，我们是不是该启程回京城了？”
朱元盛冷声道：“不是还有十来天吗？急什么？”
管家赔着笑解释：“主君，每年过年家中都要举行祭祖仪式，而这件事非家主一手操办不可，所以需要主君提前赶回去准备，要不然属下担心，老夫人和族中的几位长老会有微词。”
“以防万一，主君还是不要让他们抓住把柄才好。”
朱元盛想到这件事，脸色就不太好看，眼中一抹荫翳闪过。
他早就看不惯那个什么破祭祖仪式了。
若是几年举办一次倒还好。
可居然是每年都要办，每次为了举办这个仪式都会浪费他许多时间，偏偏他作为家主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更何况他才坐上家主之位不过三年，还没有完全掌握朱家所有的权力，只能忍着不耐照着规矩做。
所以管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老夫人和族中的那几个臭老头本就不想让自己继任家主，若非朱元启失踪，生死不知，他们无可奈何，他也拿不下家主之位。
即便是过了三年，朱家的人还是没有对他放心，家中处理大事的权力，他不过是占了五成而已，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所以他现在必须还得继续忍下去。
直到他完全把朱家大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到那时，谁也不敢对他有任何微词了。
就算是朱元启死而复生回来了，他们也做不了主了。
朱元盛为了长远之计考虑，不得不听从管家的建议。
“那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回京城。”
“至于这个白桑桑，等过了年，我再来会会她。”
他可不会给那几个老家伙找自己麻烦的机会。
“是。”
深冬的早晨，一辆马车慢慢驶出云洲城。
小毛听从青掌柜的吩咐，最近几天一直悄悄盯着朱元盛的动静。
他有时候虽然脑子转不过弯，但是一旦办起正事，他还是很精明的。
自从前段时间他们发现朱元盛的人在调查他们时，自家掌柜就果断吩咐他关了店铺，装出一副回家过年的样子。
那些人在他们店铺周围走了好几圈，问了许多人，才总算是离开了。
其实小毛和青掌柜一直都待在店铺里。
因为店铺后面的宅子就是他们平常的住所，他们之前也早已买好了过年的年货。
所以即使提前好几天关店，也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小毛每天都悄悄从店铺的一个狗洞钻出去，然后跑到朱家宅子附近盯梢。
直到今天早上亲眼看着朱元盛上了马车，离开了云洲城，他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地，马不停蹄地跑回去跟自家掌柜报告消息。
“掌柜的，朱元盛他们已经离开云洲城了。”
青掌柜这几日难得没有做东西，却是经常发呆。
他常常是拿着书本，看着看着就出了神；要不然就是画画的时候，老是一不留神就滴几滴墨在画纸上。
小毛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几次都想要开口问他了，但还是没敢。
青掌柜听到他的回答仿佛松了口气，虽然表情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多了些轻松。
“嗯，我知道了。”
小毛忍不住好奇问道：“掌柜的，难不成你跟朱氏胭脂铺的人有仇啊？所以他们才来打听你的消息。”
青掌柜脸色微沉：“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不要多问，去做饭吧，我饿了。”
小毛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道：“是。”
青掌柜盯着窗外出神。
终于走了。
走了就好。
希望朱元盛不要再来。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的脸。
青掌柜又忍不住开始后悔当初答应跟白桑桑合作了。
这一次，朱元盛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很有可能是因为调查白桑桑的时候，正好查到她经常来他的杂货铺。
所以朱元盛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扳倒白桑桑的机会。
但是青掌柜是绝不想被他查出来的。
所以当他得知朱元盛的人在调查他时，他很是紧张。
甚至有一瞬间想要立刻离开云洲城。
但还好他的理智阻止了他。
若是此刻离开云洲城，只会更加引起朱元盛的怀疑。
朱元盛现在只认为他是一个杂货铺的青掌柜，若是他此刻跑了，只怕朱元盛会想得更多。
所以青掌柜最后还是决定继续留下来，毕竟他现在依然是青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