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老百姓都怕当官的,只是面对面看着就腿肚子打颤,更别说去跟钦差大人对质了。
士兵强硬的语气顿时就让那些人偃旗息鼓,缩着脖子不开口了。
白桑桑对士兵微微一笑:“多谢兵大哥替我们解围。”
士兵被她的笑容晃了神,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白小姐不必客气,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张氏他们拿着午饭回来,盯着白桑桑面前的饭菜眼都红了。
若不是听说了刚才这事,怕受到钦差大人责罚,她早就扑过去把香喷喷的饭菜抢来自己吃了。
抢不得,她就说些拈算刻薄的话故意骂人。
戚母脸皮子薄,性子又软,听着不堪入耳的话,又羞又气,思前想后,忍不住对白桑桑开口。
“桑桑,要不咱们拿一盘菜给她吧?先堵住她的嘴再说。”
白桑桑对那些骂语充耳不闻,反劝戚母:“娘,她说她的,咱们吃咱们的,不必去管那个疯女人。”
戚母做不到像她那样,听着张氏拐弯抹角地骂自己一家人,她实在是有些食不下咽。
白桑桑见她神情忧郁,深知她的想法,无奈叹口气。
婆婆逆来顺受的性格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了。
她只得把两小只搬出来。
“娘,不是我小气,主要是这饭菜就那么点,我是可以不吃的,但无忌和小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总是饿着,会生病的,咱们家也没那么多钱去请大夫抓药啊。”
关系到自己儿女的身体,戚母就没话说了,默默端起碗吃饭。
脸面再重要,还是没有自己孩子重要。
到了傍晚,天空依旧飘着蒙蒙细雨。
戚无咎还没回来。
估计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
一想到又要缩在角落里彻夜难眠,白桑桑就浑身不舒服。
屋子虽大,但架不住人多,闷热得很。
吃完晚饭,白桑桑就走到禅房外面透气。
忽见一道白色身影撑伞向这边走来。
白桑桑定睛一看,认出了伞下之人,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你来这里做什么?”
赵翊慢条斯理踏上台阶,走到屋檐下,收起伞,露出他招牌的纨绔笑容。
“我这不是来关心你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都不想我吗?”
他贱兮兮地故意逗她。
白桑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朝他翻了个白眼。
“别废话,有事说事。”
赵翊撇了撇嘴:“亏我还那么担心你,特地给你在福运客栈要了几间房,看来你在这里待得也很好嘛。”
白桑桑眼神微动,拍拍他的肩膀,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顿时露出笑容:“不愧是我朋友,够义气!”
她不是没想过去客栈开房。
主要是客栈住宿本来就不便宜,遇上水灾,各种东西的价格都上涨,住宿一晚的价钱更是翻了几倍。
白桑桑前段时间卖蕨根粉配方的钱虽然不少,但也经不起这样耗费。
而且戚母也肯定不会同意花钱去客栈住的。
她也只好打消了念头。
眼下既然有免费的房间住,不住白不住。
白桑桑当即就进去跟戚母他们说了。
“娘,咱们今晚去外面客栈住。”
戚母大惊:“桑桑,客栈太贵了,咱们去住一晚得花多少银子啊!你赚钱也不容易,以后花钱的地方多得很,还是别浪费了。”
两小只期待的表情瞬间变得失落。
“娘,您别担心,咱不花钱,我一个朋友已经把钱给付了。”
戚母眯着眼往外看。
她看不清赵翊的长相,只看得见他穿着一身白衣,身材修长,不看脸也感受得到他气质不凡。
戚母惴惴不安地问:“他是什么人啊?无咎知道吗?”
“娘,他不是坏人,无咎也认识他,前些天他还到咱家来过,您记得吗?”
戚母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
脸上的抗拒之色渐渐消了。
白桑桑搀扶着戚母,两小只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赵翊在门口及时伸出手来搀扶她们。
其他人在他们走后开始议论纷纷。
都在猜测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
赵翊平时表现得吊儿郎当,但人长得俊俏,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顿时吸引了上俞坨村女人的目光。
“他是谁啊?长得好俊啊!”
几个姑娘凑在一起红着脸讨论。
张氏哼了一声:“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无咎早该把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给休了!”
赵翊给她们开了三间房。
白桑桑一间,戚母一间,两小只一间。
几个人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更令两小只高兴的是,赵翊还给他们叫了夜宵。
“好好吃!”
两小只捧着碗埋头大吃。
白桑桑看着他们的脸色明显红润了几分,真心实意地跟赵翊道谢。
“今晚多谢你了。”
赵翊看着不靠谱,可对朋友却是好得没话说。
白桑桑在前世就深有体会。
赵翊摇着扇子呵呵笑:“举手之劳而已,咱俩是朋友,你何必在意。我还指望着跟你赚大钱呢。”
等她们安顿好,赵翊就离开了。
白桑桑这两日没睡好,等两小只上床睡着了,她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砰砰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白桑桑噌地一下坐起来,额头渗出冷汗。
看着无边的黑暗,她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暗无天日的枯井里。
直到有些急躁地敲门声再次传来,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她点燃了烛火,去开门。
门外的男人气息有些喘,眼下一片青黑,面上浮现怒气,沉声质问自己的妻子。
“为什么招呼也不跟我打就到处跑?我以为你们出事了。”
天知道,当他回到禅房没看见她们时,心里有多着急。
再听到别人说,她跟着赵翊走了时,他心里的愤怒更是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把这女人抓回来锁在自己身边。
他到处打听,跑了不少地方,才找到这里。
但妻子非但不知错,反而对他视而不见,转身就往屋里走。
戚无咎只觉额头疼得突突直跳,他闭了闭眼,却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
他用力甩上门,大步上前,长臂一伸就把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