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召点头,终究是收回了手,“看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吵醒你。”
“嗯。”迟景容手里拿捏着大衣,有些不好意思,“我洗了再还给梁先生吧?”毕竟她穿过。
梁远召没有异议,倒是巴不得她这样说,这样两人见面又似多了一个理由。
“时间也不早了,景小姐上去休息吧!”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暗哑。
“嗯。”迟景容点头,刚打开车门却又被梁远召叫住了,“景小姐明天可有空?”
迟景容想了想,继而点头,“周末一般都是有空的,梁先生有事?”
“梁某这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榕城有什么地方不错,在榕城尚算与景小姐是熟识,自然是要麻烦景小姐了。”
“可以,明天我应该是没有事情可做的,梁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做主带你去榕城周围逛逛,不过我也刚回来不久,其实了解的不一定很多。”
“那就麻烦景小姐了。”
迟景容点头,拿了梁远召的大衣下车,弯着腰跟梁远召打了声招呼这才上楼去。
梁远召看着迟景容消失的背影,良久才发动了车子离开。
迟景容一上楼就把那件大衣直接扔在沙发上,就似一块烫手山芋一般。
她半眯着眼睛,从厨房里倒了杯水就径自站在不远处盯着那件大衣。
明明早就心理建设了一番,明明告诫自己不可能被他左右情绪,可当他的大衣罩过来时,她还是忍不住心里颤抖。
他的温柔似毒药,一如多年前一般,在她深陷其中的时候,他却那样潇洒的抽身离开,毫无眷恋。
那一段昏暗的不见天日的日子里,唯一能够让她坚持着活下来的理由就是报仇。
她不想死,不能死,也不敢让自己死。
那烈火一般的灼热的过去,蚀骨腐心的疼她每个夜晚都会经历。
她曾以为这一切不过是误会,她等着他,可等来的却是无情的抛弃。
大概是在温柔里待得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温存呢喃时候他无比清醒的告诫她,永远也不要相信任何人,连他也不要。
迟景容起得早,大概是因为长年累月精神压迫的缘故,她很少能够不靠药物控制而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我担心一旦睡着就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迟景容早起晨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在附近买了早餐,简单的冲刷了一遍,助理杨敏也就把榕城这附近好玩的地方给发送了过来。
迟景容大致扫视了一遍,无非是几个繁华的商业地段,除却这些也就象山那边有几处景致不错。不过那边人烟稀少,没有被过度开发,风景倒是不错,只是若单单两个人去,迟景容是不愿的。
梁远召的时间观念很重,所以才九点一刻他的车就在迟景容家楼下停着了。
迟景容住的地方不算特别高档的小区,只是普通的公寓,因为早几年她不想住进迟家老宅,再加上她想低调行事,所以就自己在外面找了这么一处,住下来也就不想再换了。
迟景容在楼下足足磨蹭了一个多小时,下楼的时候看梁远召此时正靠在车门边上。
与昨日的装束有所不同,今天的看起来十分的轻便,人也显得有几分慵懒。
“不好意思,起晚了。”
迟景容今天着的也是休闲装,轻松简便,而且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灰色,所以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对情侣。
梁远召的眼睛锐利的盯着迟景容看,而后淡笑,“无妨,景小姐用过早餐了吗?”
“没有。”迟景容摇头,顺便拿了背包打开,“倒是做了早餐,梁先生用过了吗?”
她拿了一个餐盒递过去,梁远召也很快接了过来,“正好没有吃。”他打开一看,基本上算得上的比较营养的早餐了,饭团搭配水果。
其实他早上的时候过来就已经买了早餐,连带她的那一份也买了,不过既然她做了早餐,他自然不会再拿出来。
饭团就是糯米蒸好了直接捏的,里面包了一些蔬菜和肉类,倒也算是营养均衡了。
“景小姐每天都吃的这么健康吗?”
迟景容诧异的抬头,听到梁远召这么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其实我不太会下厨,基本上早餐都是随意解决,不过今天来了兴致想试试,不知道味道梁先生还喜欢吗?”
“很好。”
梁远召这点倒是没有恭维她,迟景容的手艺没有她说的那么差,这饭团香而不腻,又不是特别的粘,吃到口中还有淡淡的蔬果香味。
“对了,昨天我连夜想了几个去处,因为我之前不是在国内,所以对榕城这边的地势也算不得上很熟知,若是今天介绍的不周到,梁先生可不要介意。”
“哪里的话,说起来倒是梁某叨扰了景小姐。”
听梁远召这么说,迟景容也只是笑笑,“那我们今天去附近的学校走走吧,那边还有几个不错的公园!”
“哦?我倒还以为景小姐会带我去远足。”梁远召显然没想到我会提议只是去这附近走走。
“都说要了解一座城市,首先得了解它的文化涵养,所以去学校这地方不是更为直观的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人文气息吗?”
她开口解释道,她才不愿意跟梁远召单独去那么远的地方。远足?分分钟就让梁远召看破自己吗?她可没有那么傻。
梁远召轻笑,迟景容这解释虽说有些牵强,但是你也不能反驳。只能勉强在心里说上一句“歪理”。但是听着她说歪理,却也是一件极其好的事情,起码她不似前几次那样十分抵触他了。
“那景小姐就带我去附近转转吧!”其实榕城他来过很多次,但是每次都是以出差的形式,而且以前不知道榕城还有一个她。
两人商量好了,就决定去附近的A大,说起来A大不光是榕城的名校,这附近的省城里,A大也都排的上名号的,许多优秀的学子都是纷纷慕名前来。
十二月的校园里,学生们都还在上课,校道上倒是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动,整个校园像是被冬意包裹了一样,满目都是萧条的景象,却是没有春天那般生机勃勃。
“我七哥曾经在这里读过几年,后来直接出国了,虽然没有毕业,但是也还算得上是母校吧。我曾经来过一次,以前还不是这样的,没想到才两三年的功夫就又变化了一些。”
迟景容有些感慨时间的变化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对哦,梁先生的母校是?”
“不算出名的学校,在殷城。”他算是有问必答,两人在校园里漫步,肩并着肩走着,路人看起来这两人还的确是挺般配的,当然,除却梁远召那条稍许不太利索的腿。
因为这学校迟景行也是有赞助的,所以当校长听说迟家的人过来时,立马就找人过来慰问,这一下倒是让两人也都失去了继续漫步的意思。
迟景容有些无奈的耸耸肩,“我收回我方才的那些话。”她与梁远召相视而笑,“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简单的吃个饭,然后我再带梁先生去别的地方,对了,梁先生会骑马吗?”
“还算可以。”他点头,因为经常要谈合作,跟上流社会的人打交道,一般要摸清楚对方的喜好和底牌,有很多兴趣和爱好也就成为了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
梁远召的马术怎能说还算可以?
当年他带着她进去谈生意,那时候他还不是远夏的执行人,只是梁胜权的一颗棋子,被人刻意刁难,他一个人在重重包围下突出重围,艳压众人。
他只是善于隐藏,隐藏那部分别人不愿意看到的锋芒罢了。
迟景容换了装备出来,梁远召此时已经挑好了一匹马出来,因为是在榕城,迟景行酷爱马术,所以这马场里有好几匹马都是迟景行的。
迟景容挑了一匹尚算温顺的马牵出来,梁远召也换好了衣服,一个纵身跨上马背。
迟景容很适时的鼓掌,“梁先生这哪里是还算可以。”单从他这上马背的姿势也知道这人非同一般。
迟景容说着也上了马,她的马术虽然称不上令人惊艳,可是在女子中爷孙是佼佼者了。
梁远召看着迟景容上马的模样不禁微微眯瞪了眼。简宁和迟景容的身影交错,重合了又分开。
他有些懊恼的撇去脑海中的那一抹异样,告诫自己简宁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迟景容。
“梁先生,赛一段吧!”就在梁远召失神的片刻,迟景容已然上了马慢悠悠的走到他身侧。
听她的口气倒像是喜欢争强好胜的主,还未等梁远召回应,迟景容却一扬马鞭,直接出去了。
“梁先生,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赢了,你许我一个愿望。”
“那若是我赢了呢?”梁远召也一夹马肚跟了上来,“若是我赢了,景小姐同样许我一个愿望?”
迟景容侧头,自信又自傲的挑衅,“赢了我再说。”
梁远召眯眼,那狭长的眼眸锐利的扫过迟景容的脸,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他总有一种强烈的认知,眼前的人就是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