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雪夜,寒风呼啸。
棒梗觉得自己简单快要抓狂了,由于作贼心虚,再加上亡命奔波许久,所以整个人精神高度集中,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吓得他提心吊胆。
双腿被烫伤的地方此刻冻的僵硬无比。
麻木,彻底的麻木!
棒梗甚至都分不清是冻疮还是烫疮了,尤其是周身萦绕着腐臭的粪便味,那怕是稍微一动,臭气便袭卷他脑门,熏得整个人晕头转向,摸摸嘴角,凝固的便溺之物已牢牢粘住。
“快开门呀!快,开门呀!”
面前灯火温暖的房屋此刻在棒梗面前似乎化作了人间天堂,有炙热的火炉,可口的玉米糊糊,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漫天飞舞的冰雪,甚至还可以洗去身上的污秽。
唯一让他感到憋屈的是,他明明听到屋子里面的欢声笑语,但就是没人给他开门。
仿佛家里的人都遗忘了他一样,即使是用尽力气锤门,也依旧迟迟没人过来。
“这个该死的傻柱,大半夜的又跑我们家,要不是这头傻猪的话,我早就能够回家了,还有何玉水,要不是他找了个陆云升当对象,自己偷个鸡,怎么可能会被抓去修路!”
心里的愤怒几乎将棒梗淹没,恶狠狠用脚踹了一下门之后,棒梗只觉腹内咕咕作响,就像是被人用剪刀绞过一样疼痛,小脸煞白,来不及思索便朝院落的厕所跑了过去。
至于说有没有手纸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这种粪便,也不差自己这一点儿,倒是应了句老话,肥水不流外人田。
秦淮茹打开房门小心朝外探望了下,并没有发现许大茂,只见寂寥的院子里乌漆抹黑,天上没有月亮,所以地上积雪也显得暗沉许多。
“奇怪,没有人呀,那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秦淮茹怎么可能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正在蹲坑,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戏耍自己,或者是错把风声当成了别人的敲门声,挠了挠头,再次确认院子里没人后,这才把门合上。
“秦姐,你咋把门关上了?刚才是谁喊门呀!我感觉有点像棒梗。”
何雨水纳闷看了眼讪讪的秦淮茹,不知道她为什么阴沉着脸,还以为是跟许大茂闹了别扭,给人家施了闭门羹。
“说来也奇怪,咱们明明听到刚才有人敲门的,结果打开门院子里空荡荡的,连条狗都没有,我还以为是许大茂那个家伙。”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是被抓去劳改?
秦淮茹脱掉脚上的棉鞋,脸色沉重的坐在炕上,自从棒梗和贾张氏被拉到筑路队修路,她这双眼睛就是跳个不停,贾张氏老胳膊老腿的她倒是不担心,教训教训她倒也好。
可棒梗从小就没受过皮肉之苦,冒着这么大的风雪去修路,指不定被冻成什么模样呢。
“那可能就是听错了,那么臭的味道,说不定是胡同里谁家的狗闻到咱们吃的火锅味道,跑了过来想讨块骨头啃!”
何雨柱对此倒是满不在乎,许大茂来了他也不怕,大不了活动活动筋骨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家伙,这两天,许大茂那副耀武扬威的表情,属实是欠揍的很!
“唉,说的也是,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别说是那些畜生了,闻到这么香的肉味指不定哈喇子能流得多长,就跟我家棒梗一样,从小没了父亲,靠他一个没本事的妈照顾着,经年累月连个油星子都看不见,实在忍不住捡了只鸡,还被别人抓到劳管队里教育,这命是真苦呀!”
秦淮茹一说起自己的悲惨的生活,眼眶里的泪水便直打转,哽咽半天憋出一句棒梗命苦的言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何雨柱是感同身受,一张胖脸同样充满悲戚。
切,明明是偷了人家许大茂家的鸡,到现在还死活不承认,要不是证据摆在面前,估计棒梗还逍遥法外呢,捡?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如果是以前的何雨水,说不定还真被秦淮茹这教科书式的演技给哄住,但是经历了陆云升的淳淳教诲,再加上昨天贾张氏撒泼打滚的行为,何雨水突然觉得自己茅塞顿开。
按照陆云升的说法:“不容易啊,不容易!傻妮子总算是变聪明了。”
当然,尽管心里面暗自吐槽秦淮茹厚颜无耻,但何雨水表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悄悄地用手拉了拉何雨柱的衣袖,示意他说话不要这么鲁莽,要过脑子想想,免得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雨柱本来就被秦淮茹拿捏的死死的,他一撅屁股拉什么屎,秦淮茹估计都能一清二楚,更别提秦淮茹现在泪眼巴巴的模样了。
“淮茹你就放心吧!棒梗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这个做叔的怎么肯忍心让他在那里受苦,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保证不出三天,我把他完好无损的带给你!”
酒壮怂人胆,何雨柱喝了几两散酒正是脾气旺的时候,怎么肯在心上人面前丢脸,把何雨水拉他的衣袖的手猛然甩开,站起身来大喇喇把胸膛拍得震天响:“淮茹,整个四九城也不打听打听,何雨柱颠勺大厨的能耐!陆云升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小舅子,长兄如父,他要是想娶雨水的话,必须经过我这关!”
“只是,只是现在陆云升故意跟我闹别扭,我这分薄面他也不卖,雨水是我的至亲,我这当哥的要是为了自己的私事儿,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光阴,唉,实在,实在是说不过去!”
何雨柱仿佛想到了什么,原本豪气干云的形象突然愁云密布起来,他是个憨厚本分的人,可不是哄骗秦淮茹,他是真担心因为自己的原因,把陆云升和何雨水搅黄了。
“傻柱子,你别说了,秦姐理解你的难处,也知道你是为了秦姐好,整个院子里也就只有你真心实意愿意帮助秦姐,跟那些登徒子不一样,要不然也不会一门心思的护着秦姐。”
秦淮茹听后反倒表现出一副体贴大度的模样,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幽幽道:“傻柱子,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秦姐也不想让你为难,只要能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想的秦姐就行了。”
深夜房间里,一股莫名的氛围涌了上来。
本就喝的有些迷迷糊糊的傻柱鼻子一酸,心中那叫一个感动,借着酒劲儿直接握住秦淮茹的双手,道:“淮茹你放心,柱子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以后只要有困难,直接找我就行,我随叫随到,保证没有半点怨言!”
两个人你情我浓,把旁边独自涮萝卜的何雨水看的尴尬不已,刚想开口阻止,却听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凶狠的叫骂。
“傻猪,你个挨千刀的闸总!把你的手赶紧给我拿开,否则小爷我把他剁了!”
上完厕所没擦的棒梗,步履蹒跚靠近窗户,刚想继续叫喊,就停到房间里古怪的声音,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把从劳管营里学到的脏话,通通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