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还有你别忘了,就算你跟我一拍两散了,难道你就真得清白了吗?林清晖知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回到他身边的?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你还在华清待得下去吗?自己一屁股屎,还敢来威胁我?”
他用粗俗的话语攻击着我,就好像我也只配被他人用如此的方式诋毁了。
“郑安晟,”我冷静叫了他的名字,“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我用不着了解你。”
“你以为我怕死吗?”
我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令他顿了顿,虽只一刹,但我也看到了。
“干什么?用你自己的烂命威胁我吗?别来这套!”他彻底放弃了伪装,在我面前露出了粗鄙蛮横的真面目。
“呵,”我冷笑道,“看来郑总怕了。”
“叶惜颜,你别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现在的你九死一生,还是想想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比较好!”
“就像郑总说的,反正也是烂命一条。”我边说边走向沙发桌,上面有一个精美的果盘,一旁是一把水果刀,虽然精小,但足够了。
我拿起那把水果刀看向郑安晟,他僵直站在那里,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你还想杀人不成?”他仍然用嘲讽的话语打击着我,但言语间的畏惧已再难隐藏。
我把水果刀抵在自己的手腕上,淡淡说道:“如果我在你家受伤,你猜媒体会怎么报?你猜自己做过的那些缺德事有多少会被挖出来?”
我说罢,他突然笑了起来。
“小叶,你真是幼稚!如果你拿着刀冲向我我还敬你一分,怎么?吓唬我吗?愚蠢。”
“冲向你要坐牢的,不值得。”
我话音未落,就用刀狠狠划过了自己的手腕。
我用了很大的力,血很快就流了出来,比起手腕上传来的刺痛感,心中的郁愤更令我难过。
我将手臂垂了下去,看着一滴血流顺着手指滴在了地板上。
“你这个疯子!”郑安晟咆哮着走向我,走到我跟前一把夺走了那把水果刀扔在了地上。
“很好,凶器上有我的指纹,也有你的。”我挑衅地笑笑,他眼中的杀意越发明显。
“别逼我。”郑安晟咬着牙说道。
“你弄错了,是你不该逼我。”我神情冷漠,一动不动盯着他。
我看到他捏紧了拳头看着我,不时看一看从我的指尖滴到地面上的血渍。
终于,他开口道:“我可以暂时停止这个项目。”
当他说完这句话,我忽然强烈地感受到了来自手腕的疼痛。
“好。那我先告辞。”
我用另一只手捂住受伤的手腕,光着脚快速走出了那一栋豪华的别墅。
“林总,”我第一时间拨通了林清晖的电话,“我这边已经办完事情了,可不可以麻烦你来接我一下。”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了,那一刻我并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拒绝。
那一刻,我只能想到他了。
“我这边……”他语带犹豫,“婉昀刚过来……”
他的回话令我瞬间清醒过来。
“哦没关系,我自己过去就好。”
“来公司吗?”
“不,我要先去另一个地方……不说了。”
我飞快挂断了电话,小心翼翼看了看手腕。我没有割到动脉,此时从静脉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了。手腕忽然变得很丑,不知道疤痕会不会彻底消失。
林清晖在停车场遇袭那次住在盛仁医院,当时我担心林清晖的伤势,特意结交了医院外科的一名护士长。
事到如今,只能拜托她了。
我在电话中说自己受了伤,但还能支持着过去,也不想大动干戈叫救护车,想劳烦她帮我安排一下医生和私密的病房。
谢天谢地,她一口答应了。
好不容易我才拦到一辆车。我刚从车上下来准备进盛仁医院的大门,林清晖的电话又打了来。
“在哪儿?”
“我还有点事……”既然没有劳烦到他,我不想再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他。
“现在来公司。”
“我……”
他再命令我,我就要被疼痛和焦虑压垮了。
“怎么了?其他事都放下,现在来公司,马上!”
忽然之间,我很想哭。
我压抑着自己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颤抖地说道:“好。”
可是他好像听出了些什么。
“你怎么了?”
“没事。”
“你哭了?你是觉得我态度太严厉吗?剧本外泄这件事非同一般,你体谅下。”
他公式化地说着这些,但比起以前,他对我已经太好。
“没有。”我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你在哪儿?”
听到他这么问,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不想再一个人背下去了。
“我在医院。”我说出这句话,如释重负。
“医院?你病了?刚才怎么不说?你在哪家医院?”
我吞吞口水,答道:“盛仁。”
“你刚才让我接你就是要去医院?”
“嗯。”
“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正准备处理伤口。”
“伤口?你干什么了?你先处理伤口吧,我马上就到。”
说罢,他就挂了电话。
一阵风吹了过来,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低着头快速走进了医院。
当我在手术室缝合好伤口回到病房时,林清晖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缠在手腕上的纱布,皱紧了眉头。
“林总,我要跟您说件事。”
这一天迟早要来,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先别说,”哪想,他竟然阻止了我,“先说说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很不幸,这是同一件事。”我倔强地看着他,好像是在强撑自己最后的自尊。
“我可以说了吗?”我靠近墙壁,就像在寻找心理依靠。
他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剧本是我泄露出去的,还有,一直以来,我都和别人有合作,合作的目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是要搞垮你。”
说完,我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就像一个在等待绞刑的死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