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芬眸中多了一抹惊恐之色,看着她那把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的菜刀,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你,你别乱来……”
面对她的步步紧逼,王淑芬拉着两个儿子连连后退,就像是在看魔鬼一样看着她。
此时此刻,顾昔年像极了来自地府深处的凶神恶煞。
每靠近对方一步,都能让对方脊背发凉,心中泛起一丝丝恐慌。
“你都带着儿子来我家闹事了,为了自卫,我就是杀个人,我想县太爷也会判定情有可原,大嫂,你说呢?”顾昔年冰冷的声音钻进她的耳膜,直达四肢百骸。
王淑芬倒吸了一口凉气,生怕顾昔年一刀过来,伤了自己和儿子,“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样算了,你有本事就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丢下一句狠话,拽着两个儿子飞快的冲出大门。
身后。
顾昔年“噗呲”一笑,看来用狠招还挺管用。
至少吓得对方发了一身的冷汗。
安安仰起头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凉亲在笑什么啊,刚才大伯娘是不是要打安安?”
“安安只要记得,有娘亲在,没有人能够伤得了安安就对了,”顾昔年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突然想到了什么,“安安,你爹爹呢,跑哪儿去了?”
这若是在以前,霍昀定不会让王淑芬几人在家中吵闹。
可现如今顾昔年回来了,却没有看到霍昀。
安安煞有其事的想了想,吃着冰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说道,“爹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哦,所以安安就自己在家里,安安可听话了,大伯娘在家里吵了好久好久,安安就把耳朵给捂起来,像这样。”双手捂着耳朵,给顾昔年示范。
霍昀有重要的事情离开了?
顾昔年心中升起忧虑,并非是因为霍昀不管安安,而是担忧他身上的伤。
伤势尚未痊愈,他就跑出去。
这若是在外头昏迷了,岂不是要被野兽分食?
还有那一张突然出现在县城里的告示,上面的那一个蒙面小贼,那一双带着寒光的眼眸,像极了霍昀。
“凉亲在想什么呢,爹爹说了哦,让凉亲和安安先吃饭,到了晚上爹爹就回来了呢。”安安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他。
这张小脸,仿佛带着魔力,让顾昔年既心疼又宠溺。
顾昔年抱着他走进厨房,“安安今天晚上想要吃什么呢,娘亲给安安做好吃的。”
“安安要吃大象,要吃肉肉……”小家伙掰着手指头,说出了一连串自己想吃的东西,都是顾昔年穿越之后给他做的美食。
母子二人有说有笑,欢快的声音响彻整个厨房。
……
深夜漫漫。
顾昔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门外一点风吹草动,都牵绊着她的心。
突然,门外“咯叽”一声响。
顾昔年下意识的坐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只见霍昀正踱步朝着她走来。
正当顾昔年要开口之时,霍昀往前一倒重重的砸在他身上。
“霍大哥……”顾昔年猝不及防,双手死死地撑着他的身子,两人却还是贴近,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腔,顾昔年顿时感到不对劲,急忙将他拖进房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他放在炕上。
来不及缓缓,顾昔年无意间看到灯光下他的身上多处刀伤,伤口处正在往外冒血。
见状,顾昔年急忙从柜子里翻出创伤药,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开他身上的衣服,麦色的肌肤上,几道伤口正随着霍昀的呼吸一张一合。
顾昔年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些怀疑。
旧伤尚未痊愈,霍昀为什么急着跑出去找死?
他真的是一个普通的镖师?
这一刻,顾昔年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神秘。
两次他受重伤,都让顾昔年瞧见,究竟是缘分还是孽债?
“你们到这边去看看,你们上那边,都给我找仔细了,决不能放过一户人家!”
门外响起一阵沉闷充满着威慑力的声音。
顾昔年顿了顿,手中的创伤药撒在了霍昀身上的伤口上。
突然的上药,让霍昀禁不住哼了一声,顾昔年连忙捂住他的嘴。
刹那之间,那把紧握在他手中的弯刀架在她脖子上,一双冷眸泛着寒光直射顾昔年。
“霍大哥,是我,你别出声,门外有人!”顾昔年被刀架在脖子上,并没有感到意外,对他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恐惧,甚至是有些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警惕。
即便是身上受了重伤陷入昏迷,在察觉到有人要戕害自己时,却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似乎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霍昀一听到她的声音,手上的力气突然消失,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咚咚咚……”
“里边的人听着,官府正在缉拿要犯,立刻打开门接受巡查!”
沉闷的声音再度响起,将顾昔年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
顾昔年定了定神,环视一周,家徒四壁,藏无可藏。
无奈之下顾昔年只得将霍昀塞进草堆里。
门外的催促声越发急促。
顾昔年看了看草堆,再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满是血迹,立马跑了出去。
拿起菜刀,在鸡笼里抓了一只鸡割破喉咙,将鸡血撒在地上,随手将鸡丢在角落,“来了来了,催魂似的,大晚上的还让不让活了!”
门刚一打开,几名衙役冲了进来。
“我说各位官爷,你们这是咋回事儿,什么要不要饭的,我家里头已经没有剩饭了,倒是有鸡汤,各位官爷要是不嫌弃,我这就给官爷们盛汤。”顾昔年玩了个谐音梗,嬉皮笑脸。
话音刚落,顾昔年便看到对方那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班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眸中突然多了一抹狠厉,“别给老子整这一出,有贼人再度潜入衙门,被我等砍伤,此贼一路朝着这边而来,哼,我看你就很可疑,肯定是贼人同伙!说,你这身上的血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将犯人藏起来了!”
砍伤?
霍昀身上的伤势!
顾昔年恍然大悟,那通缉告示上的蒙面人果然是霍昀!
“我说官爷,咱们可不能这样诬赖好人,我是卖鸡汤的,明天一大清早还要上街去做生意,大晚上的赶着杀鸡做汤,这不,就在刚刚我正杀着鸡,就听到官爷们在喊,把老母鸡给吓了一大跳,扑腾了我一身,所以才留下这一身血迹,您看看,这就是那只不懂事的鸡。”
顾昔年拎起墙角已经还没死的老母鸡,刚一抓在手上,老母鸡扑腾了两下。
张班头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给我掘地三尺的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