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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铭是开着车挤到人群里的,里面问完话出来的许锋被何子骁陪着,简直是寸步难行。
谢铭使劲按喇叭,何子骁终于护着许锋到了车前,车门险些打不开。
谢铭开着车一步一步硬往前冲,最后才终于脱身出来。在街上左拐右拐地甩后面的狗仔,最后去了何子骁的住处。
“到底怎么个情况?”
谢铭接过何子骁扔过来的一罐啤酒,一边拉盖子,一边问一脸灰败的谢铭。
谢铭靠在沙发里,全身像被抽去了力气,手搭在眼睛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铭将开了口的啤酒往他嘴边一递,他接过来,默默地喝了一大口。
谢铭看着他,问了一句:“给你倒一杯白的?”
何子骁捅了捅谢铭。谢铭回了他一眼,回头继续看着许锋。
许锋喝了大半罐啤酒,才慢慢吐口说道:“我现在只是庆幸,幸好被捅的不是欣然!”
谢铭盯着许锋,许锋灰败的脸没有一丝生气。
“不管你怎么想我,我现在还是觉得庆幸!”他说。
谢铭忍着气,声音都成了冷的:“你怎么不庆幸接下来的几天她可能要被各方问话?警方的、纪检的、媒体的、身边无关的。她经过那种场合吗?你知不知道她一个出言不慎不是招惹就是得罪人?里面的各种利益关系、人情道道她懂什么?她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他妈还庆幸?你他妈是庆幸活着的是她还是她接下来担惊受怕?”
许锋白了脸。他一听白嘉嘉捅了人不是苏欣然的时候,脑子里就乱成了粥,完全没有想这么多。白家的事一出,有落井的有捞人的,各种利益关系,苏欣然要是被扯进来……
谢铭撂了手中的酒,站起身来,憋着气对何子骁说道:“把陆鸣叫过来给你们做两天饭。这两天避避风头,别出门了。家里那边,最好早点说一声通个气。”回头又盯了许锋一眼,“苏欣然那里,我会想办法,你他妈有点脑子,别再给她招祸!”
接下来的几天,果真是一片凌乱。
白嘉嘉众目睽睽之下拿着刀子捅人的视频在网上被点击得炙手可热,简直是全民哗然、举座皆惊。又有人把之前被压下去的她指使人砸店的时候说的那段话的录间加视频放了上去。真是没有作不死的,只有更想作死的。
白嘉嘉的精神病史再被翻出来,捅了人居然可以因为一纸精神证明而无责无过,简直群情激愤、不可压制。许多人开始怀疑那一纸证明的真实性,相关部门的包庇之过。网上网下一片质疑声。
苏欣然这一阵果真如谢铭所说,上上下下地有人找上门来。
她当然是不敢开门的,更不敢应声。家里所的窗帘都下着,将整个屋子遮了个密不透风。她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可以结束,短短的两天时间,她已经是度日如年。小区尽职尽责的门卫也挡不住有心人的奇招百出,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漏进来,在她门上将门铃按得此消彼长、锲而不舍。
苏欣然在网上透过种种报道八卦已将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白嘉嘉怀了孕,许锋却觉得孩子不是自己的,不想负责。白嘉嘉本来就脑子一根筋,许锋不认自己和孩子,还明目张胆地带着艺专的小丫头四处秀腻歪,哪里容得下?
看演出的时候已经存了发狠的心思,结果演出刚一开始,台上的小姑娘衣着清凉、细腰长腿,反观自己,怀孕后憔悴又浮肿,她忽然臆症发作,觉得许锋不想认孩子,完全是受了小姑娘的勾引,从包里抽出刀就上去了。
旁边的人看她的样子,竟然还以为是节目安排的插曲,完全没有当回事,直到台上一声惨叫,血溅当场。
苏欣然虽然之前已从谢铭嘴里听说,还是吓得心慌意乱,视频那一块根本没敢看。
白嘉嘉的事情一出,她当厅长的父亲和当检察官的哥哥受影响是肯定的,至少从网上的信息来看,几天没有上班,电话无人接听是一惯应对外界的套路。而官方给出的回应是正在调查请广大网民不要妄自非议。
苏欣然想的是,白嘉嘉的直系家人,他们闲着吗?会像她一样猫在家里不敢出门吗?官方想怎样调查这件事情?会把她牵涉进来吗?
她不是要袒护白嘉嘉,作为直接的受害者,差点成为刀下客的那个无辜牺牲者,她比谁都想为自己受过的委屈伸张一下正义。
可是那些四处煽风点火、义愤填膺的人,他们是想伸张正义吗?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苏欣然心惊肉跳地一阵扑腾。
这几日来一直是这样,听见门铃响她就像犯心脏病一样。
她不知道门外来的是谁,基于什么目的。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对方一定不是出于伸张正义、为冤陈情。
“欣然!是我!”
苏欣然愣了一下,跳起来去开门。只开了一条缝,果然是谢铭。
谢铭从门缝里挤进来,又迅速关了门。屋里黑漆漆地像无底的深洞,进门就能感觉到压抑。
谢铭愣了一刻,拿手机照了一下门边的人,简直是惊着了:“你这几天,就是这么过的?”
苏欣然的泪一下子顺着腮边流下来。
她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让人崩溃地压抑。
她流着泪,对谢铭哽咽:“什么时候,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