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乍现,百鸟争鸣,一滴露珠从树叶片儿上滑落,跌入泥土里,一缕晨光从窗户的缝隙斜斜射入,正巧照在了凤九璇的眉眼上,凤九璇被这一缕阳光给唤醒,她轻蹙了一下眉毛,而后缓缓睁眼。
此刻她正在慕远的房内,由于此地乃是成王府,宇文旭考虑到凤九璇的安全,便将她安排在了慕远的房内,屋内陈设普通而简洁,处处体现出了屋主慕远的清爽。
凤九璇正躺在一张极为普通的床榻上面,床榻很普通却十分干净,淡淡的清香阵阵散出,床边趴着的人正是芊默,凤九璇微微抬头看着芊默熟睡的脸庞,有些不忍打搅,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子,顺手拿起一件大衣披在芊默身上。
“啊……”芊默轻呼一声醒了过来,尽管凤九璇的动作已经很是轻柔,却依旧惊醒了芊默。
“公主您醒了?要不再多睡一会儿,您这身子骨现在虚着呢。”芊默见凤九璇醒了连忙坐直身子关切道。
“我没事了,大约是太疲劳了,现下睡了一觉已经全部恢复了。”凤九璇故作精神笑着安慰道。
其实她此刻依旧觉得很是疲乏,好似有些睡不饱似的。
“那怎么行?公主您千万别这样强撑了,您这样不顾自己也得顾一顾您肚子里的孩子呀!”芊默皱眉坚持道。
说罢她扶着凤九璇准备让她再次躺下。
“什么?”凤九璇诧异问道。
本以为自己就是连日奔波过度劳累而已,怎么会是自己有了身孕?
“公主,您昨日晕倒,英王替您找了大夫,大夫说,您有身孕了。”芊默内心十分复杂如实说道。
昨日凤九璇晕倒后便一直沉睡至今才醒,因此她并没有听见大夫的诊断。
“芊默,你是说,我……有了……?”凤九璇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问道。
“是,您现在正怀着小皇子或是小公主呢。”芊默颔首道。
说罢她将凤九璇再次扶着躺下,而后道:“属下去厨房看看,给您弄些暖心和胃的稀粥来,最好能弄些您最爱的鸡汁粥,您现在可是要好好地补身子呢。”
“嗯。”这会儿激动与惊喜交加的凤九璇乖乖听话地躺在床上,芊默帮她盖好被子便走了出去。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凤九璇此刻望着天花板,那一阵惊喜过后,她的内心不知怎的冒出一丝丝落寞,与自己心心念念之人成婚,如今又有了属于二人的孩子本该是感到无比喜悦且十分幸福,为何会觉得有些心痛?凤九璇不明缘由地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随着呼吸起伏却有些感到悲伤,慢慢地,凤九璇竟不自觉的有眼泪流出,她略带惊讶的用手背抹去泪水,看着手背上的泪痕,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我替你拿了些热粥,您快起来趁热喝些吧。”芊默此刻推门进来,边走边道。
凤九璇躺在床上,没有动,芊默将粥端在凤九璇的床边放下,她正欲扶凤九璇起来喝粥,看见了凤九璇眼里溢出的泪。
“公主,您怎么了?”芊默有些担心问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芊默接着又焦急询问。
凤九璇看着芊默焦急的模样摇了摇头,她一边起身一边道:“没有,我没事,就是……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感到难过,然后,泪水就淌出来了,真是奇怪,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吧。”
芊默看着凤九璇沉默了,她心里清楚,凤九璇为何会如此,可她什么也不能说,说了也是于事无补,只会徒添凤九璇心伤罢了。
“嗯,听说怀孕的人就是会多愁善感,公主,喝些热粥稳稳心绪吧。”芊默调整了一会心绪,端起粥舀上了一瓢递在凤九璇面前温声道。
“嗯,一切都会好的。”凤九璇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芊默听还是在安慰自己,她淡淡笑着对着凤九璇道。
门外,原本想来看看凤九璇情况的宇文旭听到这一席话后,内心百感交集,他驻足了一会儿后转身默默离开,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只愿凤九璇安好他便知足。
“璇儿,我定会尽我所能让你和你的孩子一生安稳,相信我。”宇文旭心忖道。
晚些时候,宇文旭正在书房内看书,慕远在一旁替他研墨,宇文旭有个习惯,就是喜欢一边看书一边将自己觉得重要的段落或是感悟心得写下,宇文旭看着这本书里面有不少让他觉得重要的段落,因此他时而提笔摘抄。
夜已至深,悠悠灯火之下,宇文旭拿起笔又一次将一段句子写下,笔刚搁置,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英王。”凤九璇的声音细细响起。
慕远一听,立刻前去开门,此处虽然是宇文旭居住的小院,可毕竟是成王府,所以,凤九璇在此并不十分安全。
慕远开门将凤九璇和芊默迎进门,然后警惕的四下查看一番确认没有异样,这才迅速关门。
“英王。”凤九璇朝着宇文旭喊道,随行的芊默在其后对着宇文旭稍稍行礼。
“娘娘。”宇文旭看见凤九璇赶忙起身走到她面前礼道。
慕远拿了把椅子请凤九璇坐下,凤九璇刚一落座便满面微笑问道:“看英王这般,想必伤势已无大碍了吧?”
“回娘娘的话,已经痊愈,劳娘娘挂心了。”宇文旭恭敬道,而后他不等凤九璇开口接着道:“此处危险,娘娘如今有孕在身,还请娘娘速速回宫。”
原本见到宇文旭的凤九璇内心很是开心,可宇文旭这一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一出,让她觉得自己与他生疏得很。
“本宫来此处其因有二,一来是替皇上来看看英王受伤如何,如今看到英王大好,本宫也放心了,二来,本宫也是替皇上跟英王说上一句,英王为了社稷江上蛰伏于此,实在辛苦,让您受累了。”凤九璇强打精神道。
这话一听便是凤九璇打着宇文辉的名义为自己来此找的理由,依照宇文旭对宇文辉的了解,他绝不会这般行事。
“娘娘,是皇上让您来此的?”宇文旭故意问道。
“额……这个……当然,本宫乃是皇后,来此当然代表皇上。”凤九璇有些底气不足的尴尬笑道。
“那臣弟就谢皇上关心了,臣弟这里没什么事,娘娘也看到了,还请娘娘尽早回去吧!”宇文旭对着皇天拱手礼道,礼完还不忘下逐客令。
原本,看到宇文旭完好,凤九璇就该回去了,她来此的目的也是如此,可不知怎的,她看着宇文旭心里总是有些隐隐不安,所以不想就此离去。
“嗯,那本宫先回房里歇息了,连日奔波疲劳本宫是该好好休息几日了。”凤九璇有些答非所问地道。
“娘娘,即是如此,那请娘娘赶紧回去歇息吧,臣还有公事处理,就不送娘娘了。”宇文旭见凤九璇没有离开赫城之意,只好故意冷淡,想他赶紧离开这危机四伏之地。
说罢他起身回到书桌边坐下,拿起笔在纸上继续写写画画起来。
凤九璇自觉再坐下去有些尴尬便起身道:“那本宫就回去歇息了。”
宇文旭似乎很是专注,并未作答,凤九璇带着芊默朝着慕远稍稍示意之后尴尬的离去。
回到房内,凤九璇觉得宇文旭这般态度让她有些觉得难过,她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公主,不如我们明日便回盛都吧!”芊默看着凤九璇提议道。
她的内心是清楚宇文旭为何如此,这里如今犹如是虎穴狼窝,凤九璇的身份留在这里自是怕夜长梦多。
凤九璇摇了摇头:“在过几日,本宫总觉得有些担心,在这里看看情况。”凤九璇笃定地说道。
“可,这里那么危险,您现在又有身孕……”芊默担心地对着凤九璇劝说道。
“无妨,我心里有数。”凤九璇道。
“可您在这里也会麻烦英王的,他还要照顾你。”芊默再次劝道。
“我不会给他添麻烦的,我就是在这里再看看情况,倘若真是我多心了,我便离去。”凤九璇依旧不愿就此离去的沉声道。
深夜,虫鸟皆静,宇文旭的小院内除了风声偶有刮过再无其他声响,宇文旭身穿夜行衣,准备吹熄烛灯,出门,慕远拦住了他。
“王爷,不如还是属下吧。”慕远不放心道。
“这几日连属下都觉察到了成王起疑,派了人盯您,您这样出去不安全。”慕远接着道。
“无妨,此事必须本王亲去才行。”宇文旭执意道。
这几日,成王派人盯梢,宇文旭早已察觉,可为了凤九璇,他不得不挺身走险,不是他信不过慕远,而是,皇后在此,此事非同小可,万一被发现了,那可是不得了的。
宇文旭吹熄蜡烛,慕远从房内佯装宇文旭睡下自己出来,慕远在房前的空地上故意做着舒展拳脚的运动,宇文旭见盯自己的人被慕远吸引注意力的瞬间从房后的窗子一个落地翻滚而后匍匐离去。
盯梢之人并未看见见宇文旭有异样行为,便例行公事的由领队的一人前去成王处每日汇报。
成王的书房内,油灯摇曳,四下静谧,成王在房内密见盯梢宇文旭之人。
“王爷,属下发现这几日英王虽无反常,不过,昨日,英王房里来了两名男装打扮的女子,英王见后将她们送去了下人房,但给她们请了大夫,不知那两人为何人?”盯梢的领队之人汇报。
“哦?有此事?”成王一听这话有些诧异。
“是否要属下深入打探?”那人问道。
成王稍做思忖后不屑地摆手:“不,不必,俩女子,怕不是当今皇后和他的侍卫。”
一听这话,那人也有些惊讶:“如此说来,坊间相传当今娘娘与英王关系暧昧是真?”
那人有些口无遮拦,要知道,妄议主子可是杀头之罪,虽然在成王这里议宇文辉不至于如此,不过,也算是失言之举。
他自己话音刚落也觉不妥连忙捂嘴。
成王听后没有责怪,反而笑了笑。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成王端起茶盏品了一口似嘲似叹道。
“那要不属下将他们抓来?”那人接着问道。
成王放下茶盏摇了摇手:“不必,这般冒自然行事怕是会打草惊蛇误了大事,况且就算果真是她,也不必这样下作,本王一生戎马,拿下宇文辉不过早晚,如若这般行事,将来执掌江山难免落人口舌。”
虽说成王为了江山也做不少丧德之事,可他却并不大想要拿凤九璇做要挟,因为他对宇文辉的为人还是了解的,宇文辉岂会为了一个女人怎样?再说了,宇文辉与凤九璇之间的隔阂也是有些许耳闻的,所以他觉得就算真的拿凤九璇做要挟也不一定能成功威胁到宇文辉,何必大费周折去做这事儿?而且这般行事,他日执掌江山被人说起这段总是会不光彩。
“你继续回去盯着,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成王以防万一地对着领队沉声命道。
“是。”那人领命离去。
但是“这个凤九璇倒是可以用来拿捏旭儿啊!”成王心忖。
“不过,算了,有些事还没搞清楚,还是先别引起他的警惕,既旭儿你不愿本王知晓你的心上人在此,那本王就圆了你的心愿,你可别辜负了本王的苦心啊!”成王心里阴沉沉的忖道。
月黑无风,赫城的街道一隐蔽角落,宇文旭落在地上,与早已等候在此的人汇合,那人一副行脚夫打扮,想必是扮做苦力的来掩人耳目。
“通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赫城,还已有孕在身,请皇上立刻派人接她回宫。”宇文旭简短道。
听到这,那接头之人微微一愣,看上去有些惊讶,确实,虽然早前已经接到指令,留意凤九璇在赫城动态,随时与城外的保护她的侍卫保持联络,可未曾想过,凤九璇竟然怀孕了。
“是。”接头之人毕竟是专业训练过的密探,很快便回神答复道。
而后二人分手迅速离去,消失在夜雾深处。
宇文旭返回房内,换下夜行衣,穿着中衣点亮油灯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开门故作惺忪道:“慕远,慕远。”
慕远闻声立刻从旁边值守房内走出,在宇文旭面前恭敬道:“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口渴了,房内茶壶空了,你速去取些茶水来,要温的。”宇文旭故意打着哈欠道。
慕远自是明白宇文旭的意思,他立刻领命去了厨房。
从厨房出来,慕远手里端着一托盘,里面有茶壶,还有几碟点心都是这宇文旭爱吃的,慕远端着刚走出厨房不远,远远的一个利落的身影站在阴影里看着他,正是芊默。
“这个时辰了,他怎么会还在拿这些?”芊默看了看天色思忖。
此刻天空无月一片漆黑,夜雾深重,约莫再过一两时辰就要天亮了便觉得有些疑惑,她悄悄地跟在了慕远的后面。
慕远端着托盘走进了宇文旭的房间,他将托盘放在桌上,而后关好门。
“王爷,您要的点心和茶水。”慕远一边将托盘里的东西摆在桌上一边道。
虽然他们是故意这般已消除成王盯梢他们的人的怀疑,不过,这大半夜的,宇文旭折腾一圈还真是有些饿了。
宇文旭拿起一块咸酥饼轻轻咬了一口,鲜香酥脆,满口是渣,很好吃,宇文旭吃了两块又喝了些茶水,这才用帕子擦了擦嘴。
见宇文旭用完,慕远这才问道:“王爷,如何了?”
宇文旭点点头:“联络上了,已经告知皇后怀孕之事,相信不久皇后便会被护送回宫。”
慕远闻言轻轻颔首似是放心:“这样最好,以免她在这里,您会分心,扰了计划。”
宇文旭听了这话沉吟不语,其实他内心是希望凤九璇留在这里的,这样他就能够日日看得到她,可他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因为他们早已无可能何必在有交集?且此处危险重重,他断不愿凤九璇冒此大险。
“她回去本王也好安心。”宇文旭片刻之后语重声长道。
就在此时,慕远注意到门外隐约有人影晃动,他一个箭步冲去开门,来者猝不及防被一把抓住。
“谁?”慕远低声怒喝。
二人过了几招,借着房内投射的微光看清对方,这才放松下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慕远一见是芊默便没好气问道。
“我不过是路过而已,见你端着托盘就好奇罢了,好奇罢了。”芊默满面堆笑,她心虚地不好意思敷衍道。
“”路过见我端着托盘?你从厨房就跟踪我了?”慕远眯起眼问道。
“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芊默尴尬笑道。
此刻,宇文旭从房内走出,看见芊默,知晓他说的话已被她听见,也不隐瞒。
“回去跟她说让她赶紧走,不要再留。”宇文旭沉声道。
芊默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舒服,可她也隐约感到了这里似乎被人监视了,“我知道了,谢王爷提醒。”芊默说罢,勉强拱手,而后离去。
第二天一早,凤九璇起床洗漱,她看见宇文旭安好,便放心一些了她哼着小曲儿梳着头发,芊默走进,将早膳放在了桌上。
“公主,吃早膳了。”芊默道,听声音有些心事。
凤九璇放下梳子,走到桌边,做了下去,早膳是一屉一口一个的小笼蒸包,奶香银耳红豆粥,椰蓉小方糕,四喜糯丸子,素蒸饺和五香蛋,虽然不比在宫里,但也是尚算丰富,凤九璇随手拿起一蒸饺递进嘴里,虽是素食,可味道清香爽口,凤九璇吃完了一个又正欲拿起一个芊默阻道:“公主,请用筷。”
凤九璇接过他手中的筷子见芊默神色有些异样,便一边吃一边问道:“怎么了?昨夜没睡好,要不再去补个回笼觉。”
芊默闻言沉声劝道:“公主,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人也见着了,也没缺胳膊少腿,完好地站在您面前,此行目的已达成,还是早些回去为妙。”
凤九璇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地吃着,芊默见了接着道:“英王也是这个意思,昨夜属下偶尔听见了英王与慕远谈话,英王已经跟皇上的联络人汇报了此事,相信不久,您就会被接回去的。”
听到这里凤九璇停顿了一瞬,而后她一饮而尽碗中粥。
“他就这么希望我走?”凤九璇放下碗问道。
凤九璇刚说完这话,也被自己会如此说吓了一跳,自己怎会这样想?
芊默看着凤九璇一言不发,忧心忡忡,她很是担心,凤九璇会爱上宇文旭或是说她担心凤九璇会发现她爱的人是宇文旭。
“我的意思是,我才来嘛就被赶走,很没面子。”凤九璇见芊默表情复杂,赶紧解释。
“那就请公主赶紧回去吧!”芊默顺话道。
“不,我暂时还不想走。”凤九璇摇了摇头道,她说罢站起身子看着门外,天空蔚蓝,几只鸟儿嬉闹飞过,“我总觉得这里危机四伏。”凤九璇道。
“可您留在这里又能如何?您别忘了,您现在有孕在身。”芊默有些焦急道。
凤九璇回望芊默微微浅笑:“没事,你看我能吃能喝,孕吐都少,我想在这里再看看情况,确认无事,我自会回去。”
凤九璇认真道的样子芊默看了自知再说也是徒劳,“即使这样,属下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芊默无奈道。
“谢谢你。”凤九璇暖暖一笑。
“保护您是属下的职责。”芊默沉声道。
听了这个,凤九璇拉住芊默的手,“你我无须这般,在我心里,你不是我的内侍,你是我的姐妹,不是你要保护好我,而是我要和你共进退。”凤九璇郑重道。
芊默听了感动地点点头:“即是这般,我更要为你全力以赴。”芊默心忖道。
饷午时分,英王从成王的议事厅里回来,心事重重。
宇文旭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案前的安神香萦绕香气满屋,能让人闻着放松却也不能解了宇文旭内心的焦虑,今日,成王看似一如往常,可就是他对凤九璇的事情只字未提让宇文旭感到不安,依照他在此安排的眼线,成王不可能不知晓,自己的院里多了俩人,可他却故作不知,宇文旭想到这里便一阵担心 ,“必须想办法让她们走,昨夜之事芊默应该已经告知她了,可即使这样,估计,她现在也是不愿意走的,看来,只能使些混招了。”宇文旭思忖着。
几日之后的一天傍晚,日落西山,倦鸟归巢,正是日月更替之时,日未落尽,月已初现,成王府里,宇文旭的院落里一派歌舞升平,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靡靡之音阵阵传来,是宇文旭,宇文旭此刻一派作乐之姿,他高坐此院的正殿正坐,衣带宽松,发髻松散,坐姿慵懒的左右开弓各搂着一美人,而一旁的乐师弹唱着不堪大雅的风月之歌,舞娘们穿着暴露地扭动着腰肢,时不时地将媚眼向他抛去。
凤九璇在房内也隐约听见了这样令人浑身不悦的声音,她本在房内用膳,却因此而放下筷子,“芊默,您听见了吗?”凤九璇吞下口中的食物问道。
“什么?”芊默故作不知,其实她哪里不知?她先前出去拿晚膳就已经知晓了,只不过她并未意会宇文旭此举之意,所以,就不敢告诉凤九璇,怕她伤心动了胎气。
“你听!”凤九璇站起身子走到门口,将门开了一条缝,侧耳细听,那些艳俗的词调愈发清晰,听得凤九璇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好像是从那里传来的”凤九璇扭头看向芊默道。
芊默见瞒不住了,便搪塞道:“好啦,公主,外面什么的跟我们没关系,您赶紧喝了汤就洗洗睡下吧,听说早些睡觉对孩子好。”
说罢,芊默正欲扶着凤九璇回去重新坐好,凤九璇阻止道:“不,我出去看看,究竟是何情况!”
因为宇文旭有交代,所以芊默平日里尽量和凤九璇待在房内减少外出,可是,这会儿这样的令人听了浑身难受的声音一阵阵传来,便牵引着凤九璇的好奇心,她虽然隐约心里有些知道是何,但又不敢确定,凤九璇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越走近,那娇嗔的歌调便越是清晰,终于,凤九璇来到了殿外。
“娘……您不能进去!”门外把守的慕远见凤九璇来了,便立刻上前阻道。
虽说这场戏就是做给凤九璇看的,可即是演戏便要演的像,以免凤九璇产生怀疑。
“这里面在干什么?”凤九璇问道,她似乎大约猜出了个大概,所以语气并不友好。
“王爷正在欣赏歌舞。”慕远一副欲言又止不便言明之意道。
听到欣赏歌舞,凤九璇就觉得有些奇怪,无论是坊间传闻,还是她这几次与宇文旭的接触,她觉得宇文旭不像是那种沉溺于这些其中之人。
“什么样的歌舞?也让本宫听听!”凤九璇不知怎的,有股无名火冒出,她沉声说罢,一把挡开慕远的手臂就要冲进去,芊默在后面是想拦也拦不住的只得跟着一起进去。
慕远顺势一副不敢违背皇后娘娘的样子退居一侧,凤九璇大步超前,走到了殿门槛处,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宇文旭左拥右抱的和美人们喝酒划拳,美人还不时夹菜给他喂进嘴里,那模样与盛都里的那些贵族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凤九璇呆呆地站在原地还尚未回神,她此刻觉得自己来此似乎是个笑话。
“赶紧走吧,我们回房再说。”芊默见状立刻拉着呆若木鸡的凤九璇想要走,宇文旭在此刻发现了他们,开口道:“哟,来了?不如陪我喝上一杯?”
那声音慵懒无赖,这话仿佛刺到了凤九璇,让她立刻回神。
“王爷这是在做什么?”凤九璇问道,在此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能随意暴露身份,说话总要有些顾及。
“听曲儿看舞和美人相伴呀,怎么?你也想来加入其中,那就来吧!”宇文旭语气轻浮道。
凤九璇被这样的话气的无言以对,她满眼失望地看着宇文旭:“是我错看你了。”
这句话说的好似心灰意冷,那语气与眼神,简直快要了宇文旭的命,他强忍着内心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跟凤九璇解释一切,告知一切的冲动,将眼移开凤九璇的脸,而后,任由美人朝他一杯一杯喂酒和菜。
凤九璇说罢,失望地看了一眼这里的一切,令她觉得十分倒胃口,她扭头转身,拉着芊默便离去了,待她走远,宇文旭放开身旁美人,命他们退下,而后自己独自一人倒着酒喝着。
“这样大概就可以了吧?”宇文旭心痛道。
“王爷,您别再喝了。”慕远夺去了宇文旭手中的酒杯道。
宇文旭任由慕远这般抢去他的酒杯,而后看着自己眼前舞歌舞还在继续,他却感觉这些与自己似乎隔着一个时空似的。
“王爷,您这是何苦呢?”慕远心疼道。
“只要她安全离开这里,回去盛都就好。”宇文旭苦笑道。
深夜,王府里静悄悄的,月被云遮住了半脸,露出弯弯一轮,暗暗地洒在王府屋顶,显得王府愈发静谧,为了不引人注目,凤九璇和芊默共住一室,芊默睡在地铺上,凤九璇躺在床上,房内,烛光隐动,小小的蜡烛静静的燃着,给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带来了一丝温馨,凤九璇扭头看向一旁地上睡着的芊默,芊默许是这些时日累坏了,她睡得很沉,鼻息深重,凤九璇看着她微微一笑转脸再次看向天花板,静静地想着心事,她在想着今天宇文旭设宴一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今日的举动现在细想当真是刻意的很……”凤九璇心忖道。
凤九璇想到这里,心里有一阵寂寞,有一阵不舍,“既然你如此费心希望我走,那我走便是了。”凤九璇心里低落地想着。
“我……怎么会这般在意他……”凤九璇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她用手捂着胸口惊讶道。
“他是皇上的手足,就是我的兄弟,我怎能这般想?不行,不能这样。”凤九璇在内心告诫自己。
凤九璇转了个身闭上眼睛:“睡觉,不再想了,既然王爷无碍,我有有了身孕那就赶紧回去吧!”
凤九璇这般想着,便慢慢入了眠。
盛都皇宫
宫门处一匹快马停在门口,马背上的人一个侧身翻下,将令牌在宫门处迅速一亮,守门侍卫立刻下跪放行,那人急匆匆的行至御书房内,向宇文辉禀告,看似有要事急奏。
“皇上,赫城来报,娘娘她在赫城被查出有了身孕。”那人一见到宇文辉便立刻禀告道。
“什么?”宇文辉从书案前站起立刻起身走到拿人面前惊喜问道。
“是的,听闻月份不大,在赫城险些有事,不过现已无大碍,算是有惊无险,还请皇上安心。”那人接着禀道,此人正是赫城而来的密探。
宇文辉大致算了算日子,凤九璇去赫城大约半月有余,与她最后一次亲近大约两月之前,估摸着大概就是那次有的吧!
宇文辉欣喜溢于言表,他激动的搓着手来回走动几步,而后道:“来人!”
一侍卫统领打扮地走进御书房内等待命令。
“派一小份队的人马前去赫城接皇后娘娘回宫,注意,务必保证她的安全,要挑高手,她若少了一根头发丝儿,朕拿你是问。”宇文辉沉声道。
是!”统领领命,而后随那赫城而来的探子一同退下。
“璇儿,我们有自己的孩儿了。”宇文辉开心极了。
“宇文旭,朕和璇儿有了自己的孩子,今后,朕看你还能怎样?”宇文辉狠狠地看着一处油灯,仿佛再油灯里看见了宇文旭的脸道。
这下,宇文辉似乎对害怕凤九璇发现自己不是当年救她之人的事情有所放松,在他看来,既然有了孩子,那就算有天东窗事发,凤九璇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会就此离开。
“璇儿,往后朕一定会好好爱护你和孩儿。”宇文辉心忖道。
简心苑里,被封为夫人的凤蝶鸢无意间听到了几个多嘴的宫人说起凤九璇有孕宇文辉派专人去接她之事,她内心嫉妒到了极致,她狠的咬牙切齿,自从她被封为了夫人,就再也没有见过宇文辉,就算她连日梳妆打扮去找宇文辉也是吃闭门羹,这让她一直以为只要留在宫中就能怎样的心被泼了一记凉水,虽然对宇文辉的为人早有耳闻,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未开始与凤九璇较量就已经输了,或者说,自己连资格好像都不存在,自己苦心设计,好不容易被宇文辉封了夫人,却根本无济于事,因为宇文辉根本不正眼瞧自己,她做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刚刚装扮好的模样,翠紫的衣衫衬着自己洁白如玉的肌肤,肤若凝脂的面容下一双红唇诱人魅惑,这样娇艳的模样她有自信任谁看了都会欢喜,可她却见不到宇文辉,更谈不上宇文辉看见之后的感觉了。
“凤九璇。”凤蝶鸢一字一字咬出,她愤恨的重重拍响梳妆镜前的红木台子,吓得一旁伺候的几个宫人跪地哆嗦。
“就因为你是皇后吗?”凤蝶鸢恨到牙齿打战。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出生就有凤纹?凭什么你能八抬大轿的嫁入云鼎?凭什么你还有了皇上的嫡子?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必去做就什么都有了?凭什么?”凤蝶鸢心里嫉妒到怒吼,她颤抖的手紧紧抓住台子的一角,用力过度,她的手上经脉微突,被艳红的指甲油衬的有些诡异,凤蝶鸢喘了好几个粗气,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凤蝶鸢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在盘算着怎样能够扳倒凤九璇 让她就这样认命,她是不甘心的,她看着镜中绝美的面容,又一次想起了安王。
“唯今还是只能再一次去找他了。”凤蝶鸢心忖道。
凤蝶鸢现下再去找安王,已然是不情不愿,他知晓此刻以这样的身份去见安王,怕是会被安王奚落,可她在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去。
“凤九璇,我现在所受的一切,将来要你加倍奉还。”凤蝶鸢狠狠地盯着镜子,仿佛是看见凤九璇似的,那目光犹如恶魔一般幽怨恐怖,似乎恨不得立刻将凤九璇挫骨扬灰。
安王府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了安王府前,一个身材娇小却凹凸有致的女子下了马车,那女子头戴风雪帽,把脸遮住了大半,她走到了王府门前,亮了令牌,王府侍卫见了立刻躬身微微行礼,而后进去通传,稍许等待,侍卫再次出来,对着女子禀道:“凤夫人,我家王爷请您去偏殿。”
“嗯。”凤蝶鸢应声跟着侍卫走进了王府。
凤蝶鸢来到了偏殿,安王已在里面,凤蝶鸢一进去便脱下风雪帽对着安王侧身行礼:“见过王爷。”
那说话声音依旧轻轻柔柔,娇娇欲滴却让安王觉得很是可笑,在没了之前的疼惜感。
“岂敢岂敢,凤夫人来此,本王觉得这王府真是蓬荜生辉啊。”安王故作恭敬道。
凤蝶鸢听了这话,自是听出了音,她表情一僵,转瞬恢复笑脸:“王爷,您这样说话奴家可听不懂了。”
看着凤蝶鸢依旧如从前一般的态度,安王冷笑一声:“好了,凤夫人不必再演了,这如今您已贵为皇上的夫人了,还来本王这小小的王府做甚?本王怕是早就没了什么价值了,还请夫人移步回宫,尊享权贵吧。”
凤蝶鸢被这般讽刺,内心已然无地自容,可为了能够扳倒凤九璇,她强撑笑颜故作委屈“王爷您这话说得真是伤我心呐。”凤蝶鸢说罢还故作伤心状捂着胸口。
说罢,凤蝶鸢继续道:“奴家还不是为了王爷,奴家此次在宫里得知了一个消息,据说,凤九璇怀孕了,宇文辉派人去将她接回去了。”
闻言,安王立刻来了兴趣,“哦?可那凤九璇现下不是应该在赫城宇文旭那里吗?”安王喃喃道。
“这样一来,呵……”安王计从心来的邪魅一笑。
看着安王这样神情,凤蝶鸢心领神会似的一笑问道:“王爷可是有了什么对策?”
“”此时正是可以利用这事制造些宇文辉的传闻,让他与他那兄弟也斗斗法,若能再给他本就不多的可用之人再减少几分,那就更好了。”安王冷笑道。
凤蝶鸢看着安王这般,心知他将会有所行动,自是开心,不过,她有一事觉得奇怪,便有些好奇问道:“王爷,这宇文辉要去接凤九璇一事虽有所隐瞒,不过也只是隐瞒了去赫城一事,所以依照王爷在宫中的势力,怎会完全不知他要去接凤九璇?”
安王听闻此话脸色阴沉一瞬而后一如往常,“此事你僭越了。”安王靠近凤蝶鸢将手指堵住她的唇低低沉道。
凤蝶鸢看着他现下的模样说此这话似乎有些半真半假,可想着方才那一瞬的脸色阴沉,似乎觉得他有事隐瞒且事关重大,再联系此话,凤蝶鸢觉得后背有一丝汗毛竖立,她识趣的没有多问。
“那,我就先回宫去了。”凤蝶鸢稍稍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后起身告退。
“嗯。”安王坐在原地淡淡应声,凤蝶鸢离去。
凤蝶鸢直至出了王府,坐上马车她才觉得自己有种出了虎狼之穴的赶紧,她对安王第一次有了一丝忌惮。
“以后若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去找他了。”凤蝶鸢捂着心口后怕道,她将马车窗帘拉开一角,看着街市里来往络绎的行人,这才缓了过来,方才,虽然安王看似与平常一般无二,可就那瞬间的阴沉,足以使的凤蝶鸢脊背发凉。
数日之后
一个一如往常一般平常的午后,凤九璇照例睡了午觉了,自从她怀孕后就常常犯困,便有了午睡的习惯。
凤九璇躺在床上一个翻身,把原本还在酣睡的自己翻醒了,她睡眼蒙眬,侧身起来,嗯,“芊默。”凤九璇喊道。
房内安安静静,芊默不在,凤九璇将外衣穿上,把头发简单梳了梳,开门走了出去,她刚踏出去 便看见芊默正从回廊一端往自己这边走来。
“公主,您醒了?我看你还睡的沉着就出去给您弄些点心,一会儿你起来好吃。”芊默走到凤九璇面前提起手中的食盒道。
只见她手里拎着一食盒,朝着凤九璇笑盈盈地笑,看上去心情大好。
“芊默,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嘛!有好事?”凤九璇见芊默这般便问道。
多日以来,芊默总是面容严肃,眉头不舒,时刻警惕,即是凤九璇说笑逗她她,她也是难得一笑。
“嗯,进去说吧!”芊默拉着凤九璇走进房内,关起门窗。
“什么好事?”凤九璇好奇问道。
芊默一边将食盒里的食碟放在桌上,一边道:“方才您睡着的时候,慕远来了,他替英王传话,皇上派人来接您回去了,人就在赫城之外,明日英王会借着狩猎的机会将您送出去,与他们接应。”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芊默心里自是开心,在这里她担心随时有暴露的危险,她夜夜难以睡上安稳觉。
“哦,这样啊!”凤九璇有些喃喃道。
“我们都走了,就留他一人在此……”凤九璇有些低落地坐在凳子上道。
芊默看着她这般生怕她不愿意离开,立刻苦口婆心道:“公主,您留在此处有何意义,依你您现在的情况,留在这里更是会让英王分心,英王在此是执行任务,待事情结束他自会回盛都,离开这虎狼之穴。”
凤九璇听了没有吱声,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般的确帮不上宇文旭什么,只是她就这么回去了,总是觉得不放心。
“明天我会听从英王的安排的。”凤九璇拿起一块小酥咬上一口低低道。
听了这话,芊默这才放心,她舀了一碗汤微笑着递给凤九璇:“公主回到盛都,安心养胎,等着王爷凯旋。”
“嗯。”凤九璇接过汤低低应道。
夜晚,这个季节入夜后凉风习习,气温有所下降,使人容易入眠,房内,所以芊默这夜睡得格外睡得香甜,大概是要回深度了,所以心里踏实了的缘故吧!凤九璇翻身多次也没把她翻醒,凤九璇辗转难眠,想着还是要向宇文旭亲自告个别才是,虽然明日是由宇文旭护送她出城,可是怕那是人太多,来不及说话,她起身替芊默压实了被子便轻手轻脚的披上外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此刻已是夜深人静时分,屋外院子里白天来来回回忙碌的侍者们此刻也已经大多回去休息了,空荡的院子里冷冷清清,一阵夜风袭来,吹得凤九璇有些觉得凉意上涌,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走在回廊上,凤九璇平日极少出来,因为身份特殊,宇文旭便尽量不要她出来走动,有什么需要要不就是芊默去办,要不就是慕远去办,所以凤九璇对这里的路并不熟悉,她七拐八拐的在回廊上也不知是走到了哪里,就在她感觉自己迷路的时候,前方回廊尽头的一个屋子点着灯,凤九璇朝着灯光方向走去。
凤九璇在窗外看见了宇文旭的身影,她亲亲叩响了门。
“谁?”宇文旭略带警惕问道,这个点了,侍者们都睡了,慕远宇文旭也让他回去歇息了还会有谁?
“是我。”凤九璇道。
一听是凤九璇,宇文旭心里一紧,连忙跑去开门。
“进来说话。”宇文旭开门后四下警惕了一番便将凤九璇拉进房内。
关上门,宇文旭这才恭敬道:“娘娘,不知深夜到访,臣弟有失远迎。”
“英王不必这般,现下又不是在宫中”凤九璇道。
凤九璇低头看见宇文旭双脚有些湿漉的穿在鞋里,显然没有仔细擦净,不远处的一张椅子边还放着一脚盆便有些不好意思:“英王可是在泡脚?你看本宫真是来地不巧,打扰了。”
“无妨,臣弟也正巧准备擦脚起身了。”宇文旭赶紧道。
“娘娘请坐。”宇文旭说罢赶紧搬了张椅子请凤九璇坐下。
凤九璇坐下后,宇文旭赶紧将自己卷起的裤腿放下,凤九璇无意间的一撇看见了那道疤痕顿时心生疑惑。
“这疤,怎么和小哥哥当年留下的这般相像?”凤九璇思忖着。
“你腿上的疤……”凤九璇看着宇文旭的腿问道。
“啊,这个是,这个是我年少时贪玩不小心弄伤的,好多年了,没事没事。”宇文旭被她这般问起立刻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没有让御医给你治好?”凤九璇问道。
“治好?”宇文旭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生怕会引起凤九璇的怀疑。
“小哥哥,不,就是皇上,以前他曾经救过本宫,那时候他也是腿上留了疤,后来被御医连疤都消除了。”凤九璇解释道。
“这是皇上告诉娘娘的?”宇文旭闻言稍稍沉默一瞬后问道。
凤九璇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宇文旭。
宇文旭心里苦笑一下,“臣弟年少时曾被父皇送去道观,是那时候弄伤的,所以没有经御医诊治。”宇文旭沉声道。
即使宇文辉骗了凤九璇又怎样?只要他是真心待她便好,现如今,凤九璇已怀了身孕,宇文辉又早得知之后第一时间派人来接,说明宇文辉对凤九璇已然动了心,“只要他真心待她,她能够一生安稳便好。”宇文旭对自己心道。
凤九璇闻言微微点头“原来如此……也不知现在还能不能将这疤消除了。”
“疤在腿上,平日穿着都遮掩着,无碍,不劳娘娘费心了。”宇文旭赶忙道,他不想凤九璇再深究这疤下去,以防被她疑心。
凤九璇听了这话,心中有些难过,她定了定心神,“那个,明日,本宫便要回去了,具体的计划,芊默已经同本宫说了,本宫这会儿来就是来跟英王道个别的,明日仓促,怕是没有机会,所以今日本宫便提前来与英王道别一声。”凤九璇转了话题,不过这本就是她今夜来找宇文旭的主题。
“此回盛都路途遥远,娘娘又有孕在身,还请娘娘一路珍重。”宇文旭拱手礼道。
凤九璇看着宇文旭,静默须臾,她站起身子走到宇文旭耳边轻声道:“这里危机四伏,还有暗哨盯你,王爷要多加小心才是。”
宇文旭闻言有些惊讶,他没曾想,凤九璇竟会发现这些。
“臣弟会注意的。”宇文旭连忙回神道。
“本宫在盛都等着英王凯旋。”凤九璇说罢便转身离去回去房间。
“恭送娘娘。”宇文旭在房内礼道,由于王府这里一直有人盯着,他不能起身送凤九璇回房,以免暴引起怀疑。
看着凤九璇远去,宇文旭耳畔回响起了她刚刚那一句话——“本宫在盛都等着英王凯旋。”
这一句话给宇文旭带来了温暖和力量,虽然他知晓这只是一句叔嫂之间普通的关心,可却足以温暖宇文旭的内心。
“璇儿,我会保护好自己,完好回去盛都,不会让你担心。”宇文旭心道。
翌日赫城城外
赫城虽然已经封城,可是,已宇文旭的身份,想要进出城并不是难事,他借口想去赫城外的荒山打猎便将凤九璇和芊默带了出来,虽然成王给他安排了众多侍卫,明面上是保护他安全,但实际上就是监视他的举动,不过,荒山野岭的,依照宇文旭的功夫,策马狩猎,很快便甩掉了身后的明岗暗哨,而慕远这边早就安排好了带着凤九璇和芊默秘密离开,凤九璇和芊默打扮成宇文旭随行的小厮,混在众多小厮里,到了荒山,树木茂盛,林间路道错综复杂,再加上慕远打掩护很快也就离开了,他们来到了山头的另一边,与接应凤九璇的侍卫汇合,离别的时刻到了。
凤九璇站在一辆马车前看着宇文旭,身后是数十位大内高手,这天天气晴朗,风却很大,山上的风将凤九璇的衣裙吹得四下飘逸,虽说她穿的是男装,可比她身材宽大的衣服被风吹的却显得他的身材很是娇小,让人有种要保护她的欲望。
“英王,多日打搅给你添乱了,本宫今日便要回去了,看你无恙本宫便是放心,再次一切多加小心。”凤九璇关心道。
虽然此地不宜久留,成王的侍者估计很快便会追到此处 可凤九璇依旧想要再叮嘱宇文旭几句。
“娘娘放心,臣弟会保护自己。”宇文旭恭敬道。
凤九璇看着宇文旭这般,心中总是有些落寞,她总觉得宇文旭对自己这般恭敬使她觉得有些刻意,可细想似乎又觉得好像在皇家本该这般没有毛病。
“那本宫就此回宫了,英王,珍重。”凤九璇说罢,便被芊默搀扶着登上马车。
“恭送娘娘回宫。”宇文旭和慕远站在马车下目送着凤九璇的离去。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地平线上,宇文旭这才放心下来,慕远看在宇文旭担心道:“她这一来一去的折腾,怕我们已经被成王彻底盯上了。”慕远这话是有些责怪凤九璇,虽然他深知凤九璇来此的好意,可宇文旭冒险出城护送凤九璇这件事,很快就会被成王发现,宇文旭院子里多了俩人,成王不可能不知,现在这俩人又少了,成王岂会心中没有数?成王放宇文旭这般总归是在试探他的,这般一来,基本上成王是基本确定了宇文旭细作身份了。
“此事与她无关,成王怀疑本王早就这般了,不过,现下确实是要加快些了。”宇文旭道。
“王爷,您还在替她说话……算了。”慕远没好气道。
“走吧,去另一个山头,不要把成王的那些人引导这里。”宇文旭说罢,转身上马,策马奔向与凤九璇离去相反的方向而去,慕远见状只好跟着一同策马而去。
傍晚,霞光火红,倦鸟归巢,夕阳下,凤九璇一行来到了一座小镇,他们的马车停在了一间小小的客栈前,这间客栈是木头结构,简单纯朴,却是这镇子上唯一的一座客栈。
“娘娘,天色不早了,这里离官驿还有些距离,怕是强行赶路,到达驿站要是过了亥时,夜晚行路不安全,还请娘娘在此讲究一晚。”侍卫领队在马车外道。
“嗯,所言极是,夜晚行路的确不安全。”凤九璇答道,说罢,她便被芊默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这里离赫城不算很远,因为成王在赫城封城干的那些事,致使赫城周边现下流民盗贼猖獗. 再这样的环境下,夜晚行路更是易遇危险。
凤九璇被芊默搀扶下了马车,走进客栈,此刻,客栈内,侍卫领队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店小二见凤九璇进来赶忙笑脸相迎,将他迎上了二楼东边的客房,打开房门,这间房虽然陈设简单,但屋内还算宽敞,屋内有一扇窗户,打开就能看见客栈外的一条小河和一片竹林,风景尚可,算是这里最好的房间。
“客观有啥需要就交代一声,小的立刻去办。”店小二奴颜婢膝道。芊默甩了一小锭银子给店小二,“出去吧,没事不要进来。”芊默冷声道。
接着银子的店小二笑嘻嘻的应声出去,将门关好,这一件客栈平日里,少有来住店的客人,今天,侍卫领队在此安顿凤九璇一夜便将这客栈整间包下,这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都喜上眉梢,许是许久没有过这么大的生意了。
“芊默,我想求你一件事。”凤九璇见店小二离去,房内只有她们俩,她便道。
“公主有何吩咐说便是,下官一定尽力而为。”芊默道。
“我想求你回去赫城,帮助英王。”凤九璇直言道。
“什么?!”芊默有些惊讶。
“就这么走了我总是不放心,你能不能替我去赫城看看,英王如若有何困难,你助他一臂之力。”凤九璇道。
“可下官走了,公主您该如何?”芊默沉默一瞬后道。
“这里皇上派来保护我的侍卫众多,我不会有事,芊默,拜托了,我总觉得成王那里会对英王不利。”凤九璇担心道。
看着凤九璇这般,芊默无奈地叹气道:“那下官立刻动身回去。”
“你一人前去赫城,万事小心。”凤九璇叮嘱道。
“嗯。”芊默点头,而后开门出去返回赫城。
赫城
成王的书房内,盯梢宇文旭的密探将情报汇报给了他,成王听闻后冷冷笑道:“果然,宇文旭起了异心,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是跟本王一路的。”
“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把宇文旭做掉?”那人问道。
“不,还不是时机,此刻做掉宇文旭不过除去他一人而已,本王要的是人赃并获,要让那自以为聪明的宇文辉聪明反被聪明误,本王借此机会正好起兵。”成王道。
“继续把人盯好了。”成王沉声道。
“是。”那人领命应声。
宇文旭的房内,此刻虽然已是吹熄灯火,俨然一副就寝的状态,但实际上宇文旭睡意全无,他躺在床上想着种种,“璇儿来此,成王不可能不知晓,尽管我已经小心谨慎了,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丝毫没有动作是不对的,看来,我要速战速决了。”宇文旭心忖。
数日后,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宇文旭带着慕远在城内四下转悠,一副吃饱了饭出来消遣,盯梢的那些探子好似叮缝的苍蝇紧追其后,宇文旭来到了那间他们常去的赌坊,赌坊内人声鼎沸,宇文旭在内一如平常似的玩上了几把,慕远在侧伺候,他们看似与平日无异,但是实际上他们一直在瞟着身后盯着自己的探子,几把玩完,宇文旭赢了不少钱,他故意把赢得钱高空一抛:“本王今个儿高兴,这些都赏你们了。”
钱币犹如落雪,在空中闪耀着光辉,吸引了赌徒的目光,那些赌徒见钱眼开的分分拥上来此处抢钱,一时之间赌坊混乱一片,宇文旭趁机避开探子的目光,带着慕远从赌坊后门出去。
“没跟上来吧?”慕远不放心的向后看去。
“快走,别看了。”宇文旭拉着慕远边走边道,二人施展轻功一个轻跳越上房顶。
宇文旭之所以选择赌坊,就是因为赌坊内鱼龙混杂,嘈杂不堪,在里面最适合接头,虽虽说宇文旭从未在这种地方与宇文辉的接头人接头过,他料定那些探子会不放心地跟进去,所以,这样一来,他便好施计脱身,不过,他们出来要快速离开 以免那些探子立刻回神跟出来。
“露姬约定了吗?”宇文旭问道。
慕远点头:“嗯,已经安排妥当,还在那个酒楼。”
“恩。”宇文旭应声,可尽管这般,他的内心还是有些矛盾,虽然他之前就有想过找露姬,但他还在犹豫,因为他不愿露姬趟这浑水,可,现下情况紧迫,他无可奈何。
“只要情报到手便可,切不可连累她。”宇文旭思忖道。
赫城的那处酒楼里,两个麻利的身影一个利落地闪进,露姬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见到宇文旭,露姬激动的小跑上前,恨不得立刻拥抱他似的。
“英王。”露姬面容娇羞地望着宇文旭侧身微微行礼道。
“三夫人”宇文旭一如既往恭敬行礼道。
“不要在喊我什么三夫人了,就叫我露姬吧!这里有没有外人在。”露姬开心地笑道,在她的眼里,似乎慕远根本就不存在。
说罢,她拉着宇文旭的胳膊走到一桌酒菜前坐下,小桃在一旁替他们斟酒。
琳琅满目的酒菜大多是素的,素归素确是精致好看,摆盘讲究,看来,露姬是花了心思去了解了宇文旭的喜好“这些都是我特意准备的,我听说你喜欢吃甜糯藕,这是我找厨子学着做的,你尝尝看。”露姬好似一个天真小姑娘一般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准备递入宇文旭的口中,宇文旭立刻不太适应地用手挡了挡,“我自己来。”宇文旭有些尴尬道。
说罢,他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藕放入口中,香甜的蜂蜜与藕片完美结合再加上糯米的软糯,十分好吃。
“怎么样?”露姬期待地望着宇文旭问道。
“嗯,好,好吃,多谢。”宇文旭有些尴尬道。
一旁的慕远忍俊不禁的轻咳一声,化掉了差点没忍住的笑意,宇文旭自然知晓他这是怎么了,回望他了一眼,目光严肃,慕远赶紧言归正传的继续站好在他身侧。
“你喜欢就好。”露姬开心的展露笑颜。
“那个,三……露姬……夫人,本王今日来找您是有一事相求。”宇文旭赶紧道,他生怕再过一会儿露姬又会整出啥让他应接不暇的事情来。
“英王有何需要你就直说,露姬一定尽力。”露姬认真道。
宇文旭看了眼小桃,露姬立刻会意,“小桃,你先下去。”露姬对着小桃说道。
“小姐……”小桃不愿离去的皱眉央求,她觉得这次宇文旭来见露姬有些来者不善。
“听话,去门外守着。”露姬坚决道。
小桃听了瘪了瘪嘴只好放下酒壶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露姬认真地看着宇文旭问道:“英王有何事?”
宇文旭话到嘴边又有些觉得,露姬本就是个可怜人,自己再这样强人所难未免过分,他犹豫着迟迟未说,只是眉头深缩,而后正欲起身离去之际,露姬看着宇文旭为难的模样,转头望向慕远。
“我家王爷希望露姬夫人可以替我们打听到成王的一些计划之类的,不用你涉险去偷什么证据,只要你想办法撬开成王的嘴,或者通过他的心腹说些什么就可以了。”慕远见宇文旭有就此离去之意便抢先道,他见宇文旭这般就知晓宇文旭终是难以开口的于是便替他道。
慕远刚刚说完,宇文旭便立刻站起身子,“此事怕是要难为露姬夫人了,此等大事本王不该牵扯夫人,是本王欠缺思虑了,本王这就离去,抱歉打扰了。”宇文旭说罢便要走,露姬稍稍沉默一瞬后阻止宇文旭。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露姬信誓旦旦道。
虽说此时露姬应承下来,可宇文旭已经决定另作打算,“此事……”宇文旭刚想拒绝,可话音尚未完,露姬打断接着道:“我知道成王他有一个账本,里面记录了他所有的罪证,那个账本是他亲笔所写,最能证明他的造反行为。”
闻言,宇文旭大喜,他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多日潜伏,就是在寻找此等一手罪证,“此等物品他定是会保管严密,露姬夫人,多谢你相告,剩下的,本王会自己想办法,夫人,告辞。”宇文旭拱手谢道。
“王爷,仅是知道这个,怕是你难以查出那账本的所在之处。”露姬叫住了宇文旭道。
“既然有了目标,本王便自会想办法的,此事事关重大,本王不能连累夫人。”宇文旭道。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妾身自愿帮助英王,这个账本,你们是搞不到手的,只有我来。”露姬道。
“夫人既已如此,本王有些事情便向你坦诚。”宇文旭望着露姬道。
“王爷。”慕远欲阻止宇文旭道。
来此卧底,此等至关性命之事岂能轻易坦白,可,宇文旭摆了摆手阻止慕远。
“王爷,您来此的目的,妾身大约也是知晓的,您不必对我说,我愿意帮助您,是我自己的事情。”露姬淡淡一笑道,那笑意坦然似乎看透一切似的。
“本王是皇上的弟弟,此番也是为了云鼎,为了皇上,来此为平定反叛寻找证据的。”宇文旭坦白道。
“这是光冕的原因,但,你应该是为了那个她。”露姬的话平静却直击宇文旭的内心。
宇文旭没有反驳,沉默一瞬,“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本王带你离开这里,去过自由的生活,本王之前跟你说过的。”宇文旭道。
露姬眼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又有些胆怯:“那一天会有吗?”
宇文旭点头道:“信本王,待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本王带你去乌尼国。”
露姬站起身子微微行礼:“妾身在此谢过英王。”
宇文旭扶起露姬:“夫人不必这般,之后行事还请夫人多加小心。”
露姬点头应道:“嗯,此事妾身会尽全力。”
数日之后的一个夜晚,成王的别院内,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高悬,回廊上地毯铺地,上面还有新鲜采摘的花瓣装饰,月圆如盘,一阵夜风微抚,引得阵阵花香扑鼻,露姬在房内穿上这一季新做的华服,淡紫色的衣衫上绣着朵朵精致的花纹,姣好的面容又特意用水粉细细描绘的更是夺目,露姬站在一面一人高的铜镜前看着镜中人,面容平静,却是今晚注定不会寻常,这般盛装正是为了那账本的下落,露姬今夜约了许久未见到成王,她要在今夜套出那账本的具体下落。
小桃迈着细碎的步子从外面走进,她站在露姬的身侧:“小姐,王爷来了。”
露姬听罢,微微点头,而后她再次整了整衣裙,转身朝外走去。
大厅里,成王刚刚落座,露姬走进厅堂面对成王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成王坐在宴席的上位上看着眼前的露姬,美艳动人,却似乎与平素似乎有些许不同,想来,平素从不主动向自己示好的露姬,今日为何突然邀请自己来别院?多疑的他藏住了情绪,微笑着朝露姬招手:“来,过来本王身边。”
露姬起身,缓缓走到成王身边,成王一个拦腰将她拦在腿上坐着。
“这些时日本王忙于公事,怠慢了你,你不要生气才好啊。”成王依旧一如往常地对露姬细声道,说罢,他还亲呢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王爷是要成大事的人,日理万机理所当然,妾身怎会怪罪?妾身是担心王爷身子会不会吃不消,所以才特意备了这些酒菜,王爷可要好好补补。”露姬细声娇气道。
成王看着此时桌子上一盘一盘呈上的美味佳肴,盘盘色香味俱全,精致可口,他余光斜视了露姬一眼,露姬对他一直都是不温不火,他去找她,她以礼相待尽人妻之本分,他不去看她,她也从不打扰她的生活,也因她这般懂事,成王才会把她带在身边,可今日的露姬似乎有些许不同,虽乍看好似没有什么但细想总是觉得她有些刻意亲近自己。
“来,王爷,妾身给您敬一杯。”露姬起身亲自倒了一杯酒给成王,她微笑道。
成王接过酒杯看着露姬,直接一饮而尽,露姬又在一次的将酒杯斟满递给成王。
“今日月圆夜,您看,这天上的月亮如此皎洁,对月饮酒岂不美哉?”露姬看着她故意开起的窗户外月光道。
“嗯。”成王应声又是一杯,而后,露姬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暴露自己故意灌酒,他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给成王。
“王爷,这是你最爱吃的炖海参,妾身特意命厨子炖了好几个时辰,您尝尝看。”露姬温柔道。
成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软烂可口,他微微点头示意可以,而后,露姬又替成王舀了一碗粥,“这是您最爱喝的鸡粥,这里面的妾身特意加了些参片,给您补补。”露姬将粥递给成王,成王舀起一口,果然味道甚佳,他连喝了好几口,露姬见他吃得差不多了,又开始斟酒。
“王爷,这一杯妾身敬您,这些年,父亲走后,王爷一直带着妾身在身边,感谢王爷的厚爱。”露姬端起酒杯先干为敬道。
“你父亲的事过去这么些年了,过去他也是为本王出生入死多少回的人,是本王曾经的左膀右臂,本王替他照顾你也是应该。”成王
听完此话沉默须臾后缓缓道。
他怎会不沉默?露姬的父亲当年是为了他能够顺利迎娶王后,为自己的前程铺路而死,他岂会不感到一丝内疚?
露姬看着成王的表情她岂会不知缘由?露姬压制住内心的愤恨,依旧温柔相成王,成王接过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之后,露姬就用这样的法子不留痕迹的灌了成王近十壶酒,成王带兵出身,酒量很好,露姬好不容易将成王灌醉,她开始真正的套话起来。
“王爷,这些年,妾身跟着您,走南闯北,见了许多世面,这点,妾身很是感激您,不过,您从来不曾对我说过您的事,您是不是在心底还是觉得妾身跟其他夫人一般,虽是您这枕边人,却近的了您身近不了您心?”露姬将成王扶进内房,将他扶唐在床上,而后命小桃端水进来,她亲自为他擦脸更衣,她轻轻趴在成王胸膛上细声问道。
“你怎会这般想?你知道你对本王是不一样的。”成王醉声道。
“妾身对王爷真的不一样?王爷真的这般觉得?”露姬抬头望着成王问道。
“你是本王看着长大的,你是本王好兄弟的女儿,你是本王答应要好好照顾的人,你怎会和那些女人一样?她们不过是本王为了权力的一枚棋子罢了。”成王道,说罢,他搂着露姬抚摸着她的秀发。
露姬听后,内心冷冷一笑,“我和他们不同?他们是你的棋子难道我不是吗?我父亲不正式为了你的野心而蒙冤丧生的吗?”露姬内心愤恨想道。
“可您从未对我说过您的事情,半分没有,您不过把妾身带在身边仅此而已。”露姬故意道。
“不说是为你好,知道得多就容易失言,就会死。”成王半醉半醒道。
露姬将头趴在成王胸膛失落道:“原来,王爷从未信任过妾身,妾身果然走进不了您的心里。”
“别乱想。”成王抱着露姬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正欲亲吻她,露姬冷脸淡淡道:“王爷,您知道为何妾身对您总是仅仅尽人妻本分没有亲近的举止言语吗?因为您从未走进妾身心里,你从未将真心展露去与妾身真心换真心。”
成王听闻,停住了动作,他起身看着露姬,露姬坐起,也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成王看了她一阵,突然笑了:“你想要本王的真心?可本王一直真心待你,你还要本王如何真心?”
“王爷,您若真心待妾身,就该让妾身感受得到您的真心啊!”露姬认真道。
成王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意味难寻的笑,那笑容转瞬即逝,让人不易察觉,“你要怎样感受本王真心?”成王故作诚恳问道。
“告诉妾身您的一个秘密,让妾身能够走进您心里。”露姬道。
成王听后沉默须臾:“本王秘密太多,你要知道哪一个?”成王道。
露姬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她虽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可此刻她知道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便顾不得许多。
“妾身听坊间传闻,王爷有个账本,上面记载了王爷的所有产业收入,账本的秘密就是王爷愿意露姬走进的内心。”露姬道。
成王此刻内心恍然大悟,他最近偶有听闻的那些他一直不当一回事的闲言碎语,此刻终于相信了。
“不过一个账本,告诉你亦无妨。”成王故意醉醺醺的再次躺在道。
“那个账本就在本王书房的密道里,转动书房内的一本兵法便可打开密道。”成王答道。
“不过那密道机关重重,里面岔路众多,有通向练兵场和金库的路,也有死胡同,你可不能去啊。”成王说罢便佯装沉沉睡去。
“王爷?王爷?”露姬亲亲推了推他,露姬觉得他已睡着,便露出了微笑。
“明日便找机会告诉英王。”露姬思忖。
翌日
天光微亮,别院里一夜黑暗被新日驱散,房内油灯殆尽,睡榻上成王睡醒,他扶额起身,此刻,露姬也已清醒,她睡着成王身边,见成王醒了也赶紧起身。
“本王要晨起去议事厅,你就不用那么早起身了。”成王起身唤侍者前来更衣。
“妾身来服侍您。”露姬赶忙也跟着起身,而后替成王穿衣。
“落地铜镜前,成王威武潇洒,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而后似不经意问道:“昨夜本王醉了,没有说什么话惹你不悦吧?”
“没有,王爷醉了便睡了。”露姬摇了摇头温声道。
成王听后转身望着露姬,搂着他的腰,“这些时日本王为了大计,忽略了你,待本王大计所成,定会好好补偿你。”成王在露姬耳边轻声道。
“王爷,这些露姬都明白,先用早膳吧!”露姬一贯温柔道。
成王松开她边走边道:“不了,这里离王府稍远,今日有重要事情,本王回去王府在吃吧。”
成王说罢便匆匆走出,露姬在身后拜别:“恭送王爷。”
走出别院的成王纵身一跃骑上高马,跟随行内侍低低说了声:“盯着点露姬,看她有什么动作。”
内侍领命,而后,成王策马离去。
房内的露姬见成王果真离去,连忙走到书案边曲纸提笔写下了几句话,而后,将纸细细折好装入一个信封交给小桃。
“把这个交给慕远大人。”露姬道,小桃接过正准备离去,露姬又叫住了她。
“等等。”露姬喊道。
小桃转身看着露姬等待她的吩咐。
露姬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将刚刚给她的信封收回,“还是我亲自去吧。”露姬道。
“小姐,还是奴婢去吧,你难道还信不过奴婢?”小桃道。
露姬摇摇头:“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此事万万不可有一丝闪失,我去,假若这里的总管有什么事找我,你在这里替我周旋一下,我去去就回。”
小桃闻言立刻道:“小姐,那也至少由奴婢陪您一起吧。”
露姬淡淡一笑没有解释,只是道:“乖,听话。”
说罢,她拿着信封便走了,她不会带小桃去,这事严重程度她很是清楚,她怕假若有什么万一,此事有自己扛下,小桃没有参与,也许还能侥幸留有一命。
露姬拿这信,来到她们事先约好的地点,露姬从别院后门悄悄出去,一路走着人烟稀少的小巷,路上还不时看着周围是否有异样,她来到了目的地,见到了,每日在此等候的慕远。
“慕远大人。”露姬喊道。
慕远见到露姬立刻迎上,“夫人。”慕远恭敬道。
露姬将信塞进慕远手中,“妾身不便就留,所有消息都在这里面,交给英王,他自会明白。”露姬严肃道。
慕远接过信,郑重点头:“多谢夫人相助。”
露姬淡然一笑:“若妾身能离开这里,该道谢的是妾身。”
慕远答:“我家王爷一诺千金,定不会负了夫人的希望。”
露姬点头作揖,而后转身离去,这一切都被在暗处的探子看了个全部,他冷笑着转身离去。
盛都
中宫大门紧闭,侍卫威严的把守在门口,凤蝶鸢跪在门外,她身穿单衣,发髻轻散落在肩头,面容憔悴,看样子许是跪了有些时辰了,一侍女从中走出,手里拿着一件毛质披衣,她将披衣披在凤蝶鸢的身上。
“凤夫人,娘娘说了,不见,叫你快回去吧。”侍女轻声道。
“娘娘若不见臣妾 臣妾便在此长跪不起。”凤蝶鸢泪眼婆娑道。
侍女看着她这般,叹气道:“夫人您这是何苦呢?您都连着几日来此这般了,这样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娘娘,臣妾知错了,求娘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原谅臣妾。”凤蝶鸢高声喊道。
门内,凤九璇站在门口,神情黯然地听着凤蝶鸢在门外的忏悔,她心伤至极,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赫城短短数十日,凤蝶鸢竟然就在此成了宇文辉的夫人,自己最尊敬最信任最爱的姐姐,竟然作出这般事情,虽说帝王妻妾成群乃是常事,可,自己的姐姐,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这让凤九璇一事难以接受。
那名侍女从门外走进,“娘娘,凤夫人不肯离去,这都好几日了,要不,见她一面?”侍女小心试探问道。
凤九璇闻言转身:“回去歇息。”
侍女闻言不敢再多说,立刻跟着她身后往回去。
御书房内,宇文辉正在批阅周折,自凤九璇回宫那天他去见过他之后,这些时日由于各地天灾不断,他便整日处理公务没能腾出时间去看她,此时,已经在此忙活一整下午的宇文辉搁笔站起身子活动了活动筋骨,他走到门边,看着门外,此事日落西山,夕阳将整个皇宫照耀的金灿灿的显得格外庄严又显得有些许温暖,宇文辉看着如此美景想起了凤九璇。
“来人。”宇文辉命道。
今日值守太监立刻进来等待命令。
“去御膳房命厨子多做几个菜,送去皇后那里,今晚朕去皇后处用晚膳。”宇文辉道,他想起凤九璇便有些许暖意上涌心头,得知凤九璇怀孕,他便命女医在凤九璇处轮流值守,为胎儿保驾护航,还命御医也每日去凤九璇处诊脉看诊,并且还特意加派了数十名侍女去侍奉凤九璇。
说罢,宇文辉正准备去凤九璇处,太监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道:“那个,皇上,娘娘她这几日因凤夫人的事情生气,不见任何人,娘娘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了,就连御医每日看诊她都不见。”
“什么?这么严重,怎么没人跟朕说?”宇文辉震惊质问道。
值守太监连忙下跪颤抖道:“皇上之前不是有令,最近不得因后宫琐事打扰您吗?所以奴才也就没敢跟您禀报。”
宇文辉眉头紧皱:“后宫琐事不得打扰,这等大事岂是琐事?这万一皇后怀的龙种有何闪失,你等阉奴就是拉出去看一百次脑袋也是不够的。”宇文辉怒气冲冲道。
“奴才知错了,求皇上开恩。”值守太监哆嗦地喊道,语气里哭腔甚重。
宇文辉看他那样,就很是心烦,他命道:“快去把御医院所以御医全部喊上,随朕去看皇后。”
那太监一听皇上没有真的要自己性命的意思,连忙擦了擦眼泪起来小跑出去御医院。
傍晚,天即将完全漆黑,日月更替之际,宇文辉带着一众宫人来到了中宫,他走到了大门处边看见了还跪地不起的凤蝶鸢,宇文辉看着她便一阵烦气,他正准备不理她直接进宫之时,凤蝶鸢在地上朝着宇文辉跪拜。
“臣妾见过皇上。”凤蝶鸢在此见到了宇文辉,这时她自那一日之后第一次见到,虽说再这样的场景之下相见,有些时宜不和,可此刻凤蝶鸢多么希望宇文辉能够将自己扶起,而后待自己回宫与自己共赴良辰。
“你怎么在这儿?快回去。”宇文辉不耐烦的低头看着凤蝶鸢道。
“臣妾在此向皇后娘娘赔罪。”凤蝶鸢答道,她说罢抬起头仰望着宇文辉,那一双美眸泪汪汪,有种犹见尤怜之状却更是提起宇文辉的反感。
“别在这里碍眼了,回去,不要等朕派人赶你。”宇文辉冷冰冰道,说罢,便带着一干侍者走进了中宫。
看着自己在此孤零零地跪着,宇文辉却带着一众人去伺候凤九璇,凤蝶鸢的心里愈发恨凤九璇,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裙,牙关紧咬,目光狠毒地看向中宫大门。
“为什么?你不肯多看我一眼?我究竟比她差哪儿了?凤九璇,从前在王宫亦是这般,而今在这皇宫里还是如此,所有人的目光都只聚焦与你,而我,不过是个被人耻笑的没有凤纹的大公主,这个大公主的名讳还是个被怜悯地来到,凤九璇,我恨你。”凤蝶鸢心里恨道。
宫殿门外,守门侍女见宇文辉来此,立刻跪拜:“参见皇上。”
“免礼。”宇文辉不经心答道,说罢,他要往宫殿里走进,侍女,为难的跪在地上不肯让开,宇文辉皱眉看着她眼神透出锐利的目光,吓得侍女不敢直视。
“回,回皇上,娘娘她有指,不见任何人。”侍女结巴道。
“朕也不见?”宇文辉反问道。
侍女不出声,示意就是如此,宇文辉看了看宫殿的大门,此刻觉得这扇平常的门有种将他阻隔在千山万水之外的赶紧。
“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朕是来请罪的。”宇文辉道。
侍女闻言立刻起身小跑进屋,不一会儿,侍女出来,小声为难道:“娘娘说,不见。”
宇文辉闻言知晓凤九璇此时正是气头上,如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性子,这般不给他面子,他定是甩袖离去,可今儿个他不知为何,或许是为了凤九璇肚子里的孩子,抑或是是因为心里有了凤九璇,他担心起了凤九璇,他没有离去,而是上前一步站在门口喊道:“璇儿,朕来看你了,各地灾情四起,朕连日处理,这才得空,你莫要生气才好。”宇文辉避重就轻道。
凤九璇在宫殿内听见了宇文辉的声音,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听完,宇文辉在门外见内里没有声音,便又道:“璇儿,你看,这么多工人看着,你就这般凉着朕总是不好吧?”
凤九璇在房内听了这话有些犹豫,她思忖须臾,缓缓站起身子,和侍女们一同将门打开。
门开瞬间,宇文辉看见了凤九璇的脸,这几日不见,凤九璇憔悴了不少,怀着孕本身就增加不少身体负担,再加上因为凤蝶鸢和宇文辉的事,弄得凤九璇更是疲惫不堪,宇文辉看着这样的凤九璇心里一阵心疼,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欲保住凤九璇,凤九璇一个闪身后退行礼道:“参见皇上。”
宇文辉有些不知所措的将双臂落下,“还在生朕的气?”宇文辉问道。
“臣妾不敢。”凤九璇低低道。
宇文辉看着她这般便知,凤九璇依旧还在生气。
“凤蝶鸢的事情是个意外……”宇文辉话音未落,凤九璇打断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区区一个凤蝶鸢,臣妾许是有孕在身,身体最近总是感到疲乏,恕臣妾暂时不能皇上了,恭送皇上。”
说罢,凤九璇正欲打算行礼,宇文辉拉住凤九璇的手,“璇儿你听朕说。”宇文辉道。
“你们下去。”宇文辉斜视一眼周身侍女道。
“是。”侍女们应声退出。
凤九璇用力抽出手臂,默不作声的将眼睛看向一旁不与宇文辉对视。
宇文辉见殿中此刻只有自己和凤九璇便看着凤九璇直言:“你去了赫城,朕便后悔了,后悔没有拦住你,那一日朕想你想得紧了,便去你这来看看,没想到,凤蝶鸢在此,朕见她在此起舞,一时间因想到了她是你姐姐,来了这宫中朕也没有来得及招待,礼数是在不周,就让他陪朕喝了几杯,之后,朕许是多喝了几杯就错将她看成你了,便有了那荒唐的一夜。”
凤九璇沉默,宇文辉见状,立刻将她揽入怀中,“好了,璇儿,别生气了,朕只那一晚做了糊涂事,之后再也没有去见过她,朕封她夫人也是因想着她是你姐姐,便给了个名分不让你难做。”宇文辉哄道。
凤九璇在宇文辉的怀中丝毫没有回应,她轻轻地推开宇文辉:“臣妾乏了,恭送皇上。”凤九璇表情平静行礼道。
“璇儿。”宇文辉见凤九璇依旧不肯原谅自己,有些着急了,他眉头深缩,突然,宇文辉拿起凤九璇的手猛地超自己脸打了下去,连续打了两三下,吓得凤九璇连忙用力将手缩回。
“小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凤九璇心疼地喊道,说罢,还捧着宇文辉的脸关心的仔细查看。
宇文辉反手将凤九璇在此揽入怀中:“别生气了好吗?”
凤九璇轻轻嗯声,“好好养胎,你看,这几日你都瘦了,定是没有好好吃饭,这可不行,这样你怎么受得了?皇儿怎么受得了?”宇文辉心疼道。
“臣妾知错了。”凤九璇低声道,此刻宇文辉对她的关心让凤九璇特别幸福的感觉,没想到去了一趟赫城,回来原以为会更是争吵不休,或是冷战许久,没想到宇文辉会对自己 这般体贴温暖,这出乎她的意料。
宇文辉放开了凤九璇而后轻轻拍拍手,宫门再次打开,宇文辉带来的御医,御膳整齐排队进入,御医们有条不紊地替凤九璇诊脉看诊,侍女们把宇文辉特意明御膳房为凤九璇准备的膳食一一摆上桌子,琳琅满目的膳食皆是为凤九璇备下养胎药膳。
宇文辉扶着凤九璇的肩头坐下,宇文辉夹了一筷子菜亲自喂凤九璇,凤九璇有些受宠若惊的迟疑了一瞬,而后张嘴接过轻轻咀嚼咽下。
“如何?”宇文辉柔和地问道。
“嗯。”凤九璇应声点头。
宇文辉闻言又端起一碗羹汤舀了一勺喂凤九璇喝下,“我自己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凤九璇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有什么?朕的皇后朕喂有何不妥?”宇文辉说罢,将这碗羹汤一勺一勺喂完,而后朝身边命道:“女医何在?”
站在一旁的几名女医立刻出列站在宇文辉面前听候差遣。
“娘娘如今身怀有孕,所有饮食起居你们必须每日听从御医要求严格执行,每日记录娘娘的所有情况,朕会随时抽查。”宇文辉严肃道。
听到这,女医们虽倍感压力,也赶紧纷纷领命行礼。
“微臣定全力伺候娘娘。”为首的女医立刻道。
凤九璇看着宇文辉这般待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小哥哥,她幸福地朝着宇文辉与他相视一笑。
赫城
宇文辉得知了成王账本一事便立刻派人给宇文旭,让他务必将账本带回,数日之后,一个无月漆黑的夜晚,城内打更人刚敲锣走过成王府,一股黑影迅速在成王府内的墙根下闪过,他们身形利落的躲过王府巡逻,来到了成王书房附近,宇文旭此刻正在那里隐蔽处等着他们。
“王爷,他们到了。”慕远见到宇文旭便道。
“参见王爷。”一众侍卫禀道,他们是宇文辉特意派给宇文旭的人,这些人平日里便潜伏在这里,他们大多以行脚夫或者苦力的模样再次伪装等待命令行动。
“嗯,各位今日行动有劳各位了。”宇文旭客气道,别看这些侍卫以这般模样出现,可在宫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王爷客气了,此番行动,属下皆听王爷的命令行动。”一领头模样道。
宇文旭闻言点点头,他们在书房附近隐蔽着,寻找可以进入书房的机会,夜雾胧重,夜越来越深,成王的书房周围一如既往地守卫森严,书房四周皆是侍卫携武器把手,“王爷,等了那么久了,今日怕是进不去了。”慕远道。
宇文旭听了没有说话,他眉头紧锁,今日必须进去,成王已经怀疑他了,这几日说话总是话外邮话,对他的态度也不似从前,很多场合他对他回避,在不拿到账本怕是没有机会了。
此刻,宇文旭突然想起,严密的守卫皆在地上,房顶上是个空子,他道:“这里面的一人里轻功好的跟本王一起跃上屋顶,其他的一人在这里随时准备接应。”
“是。”众侍卫答道。
宇文旭看准了时机,从书房后面一守卫稍显稀疏的地方一跃而起,他的轻功自是了得,身形犹如鬼魅,宛若一阵风似的上了屋顶,其他的一人也是纷纷跟在其后利落轻盈地落在屋顶上,宇文旭率先揭开屋顶的几片瓦,他查看确定屋内无人,成王不在,宇文旭闪身进到书房里,而后,其他侍卫跟着慕远也一并进去,屋内此刻漆黑一片,寻常人根本就看不见屋内的情形,可宇文旭自小被送去道观修炼,在那里的苦修使他有在黑暗中视物的本事,而其他人皆是武功高手,黑暗视物也不在话下,他们在房内静待片刻便能看清房内大约模样,慕远找到了一个靠墙的书柜,他将手放上去在上面的书本上来回摸索,突然,他摸到了一本很厚的书时感觉到此书有异样,“王爷。”慕远用气声道。
听到此话,宇文旭和其他侍卫一同停止搜寻来到了慕远身边。
慕远示意了一下那本有问题的书侧身便让开来一条道,宇文旭将手小心翼翼地放上去,这本书不但手感厚实,还冰冷坚硬,看来不是一本真正的书,只是一本伪装成书模样的机关,宇文旭轻轻转动那本书,那一面书柜便缓缓地移动起来,露出后面的密道。
“你们在此,若有情况立刻放信号,本王同慕远进去里面。”宇文旭命道。
王爷,里面情形不明,还是属下们同您一块儿进去吧。”一侍卫道。
那条暗道又黑又长,仿佛深不见底,宇文旭不带他们去的原因有二,一,里面确实如他们所说,里面情况不明,可是就用这样,宇文旭才觉得不能到他们去,以免发生情况人太多 自顾不暇,无暇顾及他们,二来,这里也需要有侍卫把守,有什么万一也好有个人提醒。
“不,你们在这里等着,有情况也好有个照应。”宇文旭道。
这些侍卫听到宇文旭的坚持也只好服从,宇文旭带着慕远警惕地踏进密道,
密道里更是漆黑一片,慕远将事先准备好的蜡烛点亮,微弱的烛光隐隐闪现,却足矣使宇文旭看清眼前,这个密道走到大约一百米左右便开始出现分岔路口,宇文旭在这里面来回小心探了几次,发现每条道都又有分岔路口,这样算起,这里的道路宛如迷宫,和露姬说的差不多。
“他果然老奸巨猾。”宇文旭思忖道。
“王爷,这下我们该怎么办?”慕远问道。
宇文旭定了定心神,回想起了与成王相处的点滴,一个人再怎么掩饰有些东西总会自然流露,宇文旭思忖片刻,坚定道:“这里的路线应该是按照五行阵来布置的,这样的话,所有的岔路都是有生门和死门,按照本王对成王的了解……。”说到此处,宇文旭迈开步子开始走了起来。
“王爷。”慕远有些紧张的叫他。
要知道,这里倘若走错一步就有可能走进死门,里面怕不是暗器如雨便是毒气弥漫,。
宇文旭没有回头,“跟着本王走。”宇文旭一边走一边笃定道。
慕远跟随着宇文旭左拐七绕的在密道里穿行,却丝毫没有遭受攻击,看来,宇文旭成功避开了所有的死门,他们寻了几处都不是存放账本的地方,心中甚是着急。
“王爷天差不多快亮了。”慕远焦急道。
“再找找。”宇文旭锁眉沉声道。
他知道这大约是唯一一次机会,假若错过,这些时日的卧薪尝胆就算是白费了。
宇文旭和慕远在一个岔路口的选择后,来到了一扇门后,打开门,这里面满满的书,数个书架拔地而起,高耸入顶,书架之上密密麻麻整齐马着不计其数的书籍,宇文旭看了心生疑窦,他觉得有些蹊跷,成王,乃是带兵之人,虽说平素也会看书,但大多都是兵法之类的,可这里的书籍虽也有兵法,可更多的是些文史杂书,甚至还有些小说散记之类的,这些书,据宇文旭对成王的了解,她不但不会看甚至还嗤之以鼻,可这些书怎会出现在他的密室里?
“慕远小心,这里面有古怪。”宇文旭警惕道。
慕远一听,立刻靠近宇文旭,将他拦在身后以示保护,宇文旭接着道:“恐怕,账本就藏在这里面。”
一听这话,慕远来了精神,他沉声道:“那属下立刻去找。”
说罢他正欲动手,宇文旭拦住了他,“别急,这里面古怪的很,我担心里面有机关防守,先不可轻举妄动,先观察看看。”宇文旭接着微弱的烛光小声道。
宇文旭小心地走进了那一笔笔书架,他仔细观察了那一些书,琳琅满目各式书籍都有,仿佛无规律可循,宇文旭仔细回想着成王的各种表现,行为,习惯,他思忖了片刻,猛然道:“成王总是觉得东面会是吉利之地,常常道紫气东来,东面最顶端。”
说罢,慕远闻言朝着东面最顶端的那书架一跃而起,到了顶部,他尝试着触摸着顶端的书籍,可他刚一摸上去便发现那些书籍皆是假的,触感犹如石头一般坚硬冰凉,且,这些书籍里面发射出数百枚暗器,慕远沿着书架左躲右闪的,躲过暗器,暗器飞出,插在对面的书架上,借着蜡烛的微光,能够隐约看见那暗器上毒光幽幽,一旦被这暗器击中,必定深受其害,宇文旭见慕远遭遇此难立刻一跃而且与他并肩。
“王爷,这里危险,您块下去。”慕远见宇文旭上来着急道。
宇文旭摇了摇头:“无碍,不用管我,找到账本为重。”他说罢便同慕远一同在这里开始翻找起来,一排一排的书架,二人一边躲避暗器纷飞一边寻找,虽很是艰难却丝毫没有退意,当二人在这一笔书架上面第五排架子上翻找时候,终于,宇文旭摸到了一本这那真正的书,他估摸着这大概就是便激动地将书在手上朝慕远扬起示意,慕远见到立刻施展轻功落地,与宇文旭汇合。
“王爷,这就是了?”慕远落在宇文旭身边问道。
宇文旭接着烛光大概查看了一下点头道:“嗯,快走。”
说罢,二人便从密道处返回,可当他们正欲从密道返回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火味从他们来时的方向熏进他们的鼻腔。
“王爷,糟糕,怕是暴露了。”慕远皱眉道。
宇文旭见情况不妙,只好兵行险招,“走,往里走。”他立刻决定道。
“可,越是往里怕不是中了成王的道了。”慕远急道。
眼下情形,顶着烟出去,大概密道口处布满了成王府兵,一出去便是羊入虎口,可往内去大概也是正中了成王的下怀,他就是要来个瓮中捉鳖。
“现下先往内走,这里烟雾浓重,再待下去怕是会被呛死,先往内去。”宇文旭立刻决定道,他说罢拉着慕远火速离去,他带着慕远一路往内,最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此地正是成王的地下练兵场。
“英王真是好兴致,这么一大早,天刚亮,你就来这里看本王操练兵马了?”成王的声音在此响起。
顺着声音看去,成王正坐在一高台之上,一如往常一般喝着一壶美酒看着他,宇文旭没有作答,成王接着道:“本王最近练兵练得有些困惑了,不知这些小兵练得怎样了,要不这样吧,本王把他们召出来,同英王过过招,也好让英王指点指点。”
他的话音刚落,练兵场四周脚步声密布,兵将出现,将宇文旭和慕远团团围住。
宇文旭和慕远纷纷将武器拿出,慕远护在宇文旭身前:“王爷,快走,属下在这里抵着。”
宇文旭沉声道:“说什么傻话?今日若不能突出,我们谁都走不了。”说吧,宇文旭将自己的后背贴近慕远:“你的后面有我,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将士纷纷向他们砍来,二人士势单力薄却奋力抵抗,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的体力基本耗尽,却是仍然有大批士兵向他们涌来,手里拿着盾牌刀枪,向他们挥舞,而他们已是满是伤痕,衣服上血迹斑斑,窝着剑的手也已经因过于疲劳而微微颤抖,宇文旭以剑为柱,奋力一跃,讲整个人打横腿扫一圈将自己周身的士兵全部踢倒在地,宇文旭刚一落地便因体力不支而单腿跪地,就在此时,一个士兵不知从哪里冒出,朝着他砍来,慕远奋力拽起宇文旭,却还是被他击中了肩膀,鲜血喷出,浸湿了他的衣衫。
“王爷。”慕远焦急道。
成王在远处犹如观看表演一般,惬意品酒,看来成王是铁了心要宇文旭的命了,成王生平最恨欺骗,他既已认定宇文旭骗了他,便绝不会留他性命。
就在此时,远远的一声高喝响起:“住手!”
那声音是一个女声,语气里焦急带着哭腔,成王转眼望去眉头紧锁,是露姬。
露姬骑马朝宇文旭方向一路狂奔,士兵们见此情况不敢对她轻举妄动却依旧朝着宇文旭和慕远乱砍而去,成王见露姬丝毫不顾安危,在刀枪棍棒中狂奔只得站起身子喝道:“住手。”
士兵们得令停手,只将宇文旭团团围住,宇文旭和慕远许是见到士兵停手,便稍稍轻松一些,便再也不拼命硬撑的椅剑跪地相互搀扶着,露姬骑马停在陪宇文旭面前,她赶忙下马查看宇文旭此时浑身是伤,满身是血,“露姬夫人,你不该来此。”宇文旭见到露姬第一句话便是这,露姬听了心声感动,她坚定道:“放心,今日我定会保你平安。”露姬说罢她转眼望向成王,成王直直的看着她,眼里看似冰冷,实则他在掩饰对露姬的失望,他多么希望他所思所想皆是错误的,这些年,露姬陪在他身边,他早已习惯,在他心里,是爱着露姬的,又因为那一层关系的缘故,他对露姬更多的是愧疚于心,可江山美人他总归是选择江山,将这一切深深压在心底。
“王爷,您放了英王吧,这一切都是妾身的罪,是妾身告诉英王您的秘密,您治妾身的罪吧。”露姬喝道。
平素说话细声细气的露姬,此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这般高喝,那语气倒是把成王震了一震,他没想到露姬会这般对他说话。
“此等大罪岂是你这般妇孺可以承受?退下。”成王厉声喝道。
“王爷,您觉得不是妾身,英王会知晓您的密道?您的秘密?”露姬此刻眼中丝毫没有惧色,她道。
成王看着这样的露姬很是陌生,仿佛是第一次相识一般,他信步走下高台走到她面前,看着露姬将宇文旭和慕远拦在身后,他淡淡问道:“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维护?”
露姬望着成王没有说话,她眼里的坚定昭示着她护定宇文旭,“本王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背叛本王?”成王低沉怒道。
听到这话的露姬突然大笑起来,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成王有些觉得头皮发麻,“你对我不薄?是,你是对我不薄,我自幼无母,与父亲相依为命,可你呢?为了一己之私,夺了我父亲的性命,毁了他的名誉,收留了我还树立了你自己的形象,你的的确确待我不薄啊!哈哈哈哈……”露姬指着成王愤恨道,那眼里的怨气直直的撞进成王的心里,勾起了他对露姬父亲的过往回忆,成王想起了那些年,他与他兄弟相称,一起征战沙场,他为他挡刀避剑,他们一起庆祝胜利一起迎接挑战,成王想到这里,看着露姬的怨恨表情,沉默了。
“今日我就是要带走英王,我就是要保他平安出着赫城。”露姬尖叫道。
此刻,宇文旭身上多处伤口流血,尤其是那肩上一刀,刀口深而长鲜血涌出,此刻,他需要止血,“夫人不要如此,本王一人做事一人当……”宇文旭话音未完,便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王爷。”慕远见到倒在自己身边的宇文旭急道,可此时他怎么呼唤,宇文旭都没有醒来,宇文旭此刻情况危急。
“带他走。”露姬将马牵到慕远面前道。
成王见此情景,脸色深沉,他问道:“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宇文旭与本王为敌?”成王问这话的语气好似露姬倘若执意这般,他将会把露姬怎样。
露姬此刻已经无所顾忌,她道:“是,怎么?你要杀我?也罢,昔日兄弟尚可当作垫脚石,更何况是他微不足道的女儿呢?”露姬讥讽地看着成王。
成王皱眉:“来人,把夫人带下去。”
说罢,几名将士上前,露姬此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士兵,对着慕远大喊:“快带他走。”
那声音是嘶吼出来的,慕远虽对露姬不放心,可眼下宇文旭重伤在身,不宜久拖,他背起宇文旭翻身上马,欲离开。
成王见状沉声道:拦住他。”
士兵得令将慕远的马团团围住,露姬见状狠狠踹了马屁股一脚:“走啊!”
马被踹疼了,狂奔起来,露姬从袖中甩出几枚烟幕弹,烟幕弹落地,瞬间化作浓烟弥漫开来,挡住所有人的视线,慕远带着昏迷的宇文旭来不及说一句多谢便被马带离很远,成王看着那几枚烟幕弹自嘲笑道:“本是本王给你防身用的,没想到竟会用来对付本王来了。”
烟雾很快开始消散,成王看着渐行渐远的马匹,他对着将士们手臂一招示意追击而后对着身边侍卫冷声道:“拿弓箭来。”
侍卫立刻递上一把弓给他,成王拉开弓箭对准马匹,他冷笑一声松开手里的弓,一只利箭嗖一声飞速朝着宇文旭和慕远射去。
可须臾后,马匹毫发无损的消失在成王视线里,取而代之的是露姬的身影,露姬挡在了成王的利箭前,这支箭镝射穿了露姬的胸膛,露姬的鲜血喷涌,她缓缓地倒在了成王面前。
成王吃惊地看着露姬就这样倒地,他连忙上前一把搂住露姬的身体,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眶。
“为他这般真的值得吗?”成王看着露姬恨道。
露姬摇了摇头看着成王嘴角竟有一丝微笑断断续续道:“我……不是……为他,而是……为……自己。”
成王有些不解地看着露姬,露姬接着道:“终于……你灭了……你的……好兄弟……一家,我……也……解脱了。”
露姬说罢目光看向远处,明明远处什么也没有,她却是看得仔细,“那里……肯定……很美,可我……还是觉得……去和父亲……团聚会……更好!”
露姬说了一句成王听不明白的话,可此刻假若宇文旭在,他定明白露姬的意思,露姬这话是说,那个宇文旭答应带她去的地方一定很好,可她现在就要去九泉之下见父亲了。
说罢,露姬面带微笑轻轻闭眼,成王此刻突然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他轻声唤着露姬的乳名:“丫儿,丫儿!”
成王的一滴泪轻轻滑落,他用鲜少会使用的温柔声线道:“我的丫儿累了,本王带你回家,到家在喊你醒来。”
说罢,成王抱起露姬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一路上他回想着往昔,看着露姬出生,看着露姬长大,看着露姬痛失父亲的悲痛模样,想着露姬嫁给自己那天她身着喜袍从门外走进的模样,想着露姬在自己生辰为自己跳舞的模样,想着露姬方才死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成王终于抱着露姬跌坐在地上,眼泪无声的肆意流淌。
终于从地下练兵场里出来了,慕远带着宇文旭一路狂奔,后面却是追兵不断,慕远一路朝着赫城城门方向奔去,突然,在他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挡在他去路上,熟悉的身形,是芊默,慕远勒停了马匹,惊到:“芊默,怎么是你,难道娘娘还在赫城?”
芊默见马停住立刻上前,“娘娘已经回了盛都,特命我在此保护英王。”芊默说罢,看见昏迷的宇文旭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慕远正想解释,芊默突然俯身贴地,地上震动愈发强烈,追兵逼近,芊默站起身子道:“先别说这些了,快些下马跟我走,这里我埋了机关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
慕远此刻也感受到了来自追兵的气息,他顾不得许多,背起宇文旭便和芊默一同施展轻功纵身一跃跃上房顶,二人数个起落,落在了赫城一处僻静之地,慕远一落地便见着一茅屋,芊默将慕远带进茅屋,茅屋简陋至极,甚至遮风挡雨都勉勉强强,可此刻也顾不得许多,慕远将宇文旭放在地上一块铺了草的垫子上躺下。
芊默上前道:“他受伤这么重,你把他衣服脱了。”
慕远一听这话没一下明白芊默的意思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芊默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我是说,这里有水,我这里还有药,先替他清洗伤口上药,我这里的药是我们凤族的治伤良药,是王上特意交给我的,公主在族中顽皮,王上特意备了这个给公主以备不时之需的,现下便宜了你家王爷了。”
听到这里,慕远才放松下来,不过,芊默说话不好听,慕远赌气道:“多谢芊默大人的好意,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是留给娘娘用吧!”
芊默听了这话,有翻了个白眼儿:“要不公主有令,我才懒得管你们呢,你不用也行,但你们王爷死了不关我事哦。”
听闻这话,慕远看了看宇文旭,此刻宇文旭双目紧闭脸色发白,受伤严重,再不医治怕是会危及生命,慕远无奈,只好放低姿态:“多谢芊默大人。”他将手伸出做出索药姿势,头却不肯转向这边。
芊默从怀着掏出两个药瓶和一贴药膏递给他:“洗伤口用这绿药瓶里的药,小伤口用这个蓝瓶子,那个最大的肩伤敷伤口用这药膏。”
将药交给慕远,芊默便转身离去,她一边走一边道:“我去外面守着,这屋里有干净的水和干净的纱布还有干净的衣服,你快些弄完,我们今晚就要出城。”
说罢,芊默已经走出了茅屋,慕远见她出去,这才替宇文旭开始疗伤,虽说慕远也受了不小的伤,可远比宇文旭轻得多,宇文旭从未把慕远当作侍卫,他把他当作兄弟,所以方才宇文旭一直在为慕远挡着士兵的攻击。
慕远打开宇文旭的衣服,身上大大小小伤口触目惊心,他将药粉洒进水里,将水用纱布沾湿轻轻地为宇文旭清洗伤口,不知是药水有刺激还是何缘故,宇文旭眉头紧锁,似乎有些疼痛,慕远见了立刻动作更加轻地替他擦拭完了身上得伤口而后替他上完药更衣,一切完成后,慕远这才为自己清洗伤口,慕远强忍伤口处带来的疼痛,将自己身上所以伤口全部清洗干净上好药正准备穿衣,茅屋的门被推开,芊默声音响起:“好了没?”
芊默走进屋子,看见半身裸露的慕远,立刻脸红耳赤,慕远也尴尬至极的定格在那里,二人僵住瞬间,芊默赶忙转身往外:“对,对不起,打,打扰了。”
芊默自幼便跟着凤九璇,所以平素难得接触男性,更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她此刻心跳加速,思维混乱,独自一人站在门外大口喘着粗气,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和恢复正常思维。
“没事,没事,大敌当前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不就是看了个身体吗?又不是故意道,无妨无妨,别在意了,过去,嗯。”芊默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用手做扇子给自己扇风,想把自己赤红的脸温度赶快降下来。
而门内,慕远此刻也是赶紧穿上衣服,他自年少跟着宇文旭而后去了道观,便鲜少与女人往来,今日被这样盯着看了身子,他也是很不好意思。
须臾后,慕远穿好衣服镇定了心情,而后站在茅屋门前喊道:“嗯,那个,可以进来了。”
他说话语气极不自然,芊默怎会听不出来?可现下还未完全脱险,也顾不得其他了,芊默闻言走进茅屋,此时和慕远四目相对,少了平素的从容,多了些尴尬,二人沉默一瞬,芊默率先开口。
“忘记给你这个了。”芊默从身上掏出一个白瓷药瓶。
“这里面的丹药是我们凤族上好的治伤灵药,你给英王服一颗。”芊默将药瓶递在慕远手边道。
“多,多谢。”慕远稍显结巴的一边接过药瓶一边倒。
慕远将白瓷药瓶里的一粒丹药给宇文旭服下,而后又将药瓶还给了芊默,芊默接过药瓶生怕慕远说话似的赶紧道:“公主已经回盛都了,使她命我返回赫城助英王一臂之力的。”
“这样啊,对了,你说今夜离开赫城,你有办法?”慕远问道。
芊默点点头:“这里的西城门边的拐角处,有一个狗洞,很是隐蔽,大约是那些逃难的百姓挖的,我们就从那里出去。”
慕远一听,要钻狗洞,立刻反对,他钻就算了,怎能让宇文旭钻狗洞?
“不行,王爷尊贵岂能钻狗洞?”慕远立刻否道。
听到这里,芊默没好气地问道:“现在成王四处派兵抓你们,我问你,不钻狗洞怎么离开?难道大摇大摆地从城门走?”
慕远语塞,的确现下他们处境危险,稍有不慎将会被成王抓住。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慕远无奈妥协问道。
“现在天亮肯定不行,等到天黑偷了,在去西城门处,那里守卫不是很严密,趁着守卫不注意我们就溜过去钻出去。”芊默道。
“慕远闻言突然问道:“你怎么发现那个洞的?”
芊默毫不掩饰回答:“我就是从那里又进来的呀。”
听到这话慕远诧异地看着芊默,没想到她竟会这般轻松地说出来,在凤族,并不像云鼎这般规矩礼数繁多,所以,这样的事情在芊默看来不算什么。
芊默看了眼还在昏睡的宇文旭递了块干粮给慕远道:“服了我族的丹药,他很快就会醒的,你放心,现下不方便生火,你就将就着吃些吧。”
慕远接过干粮咬了一口干巴巴谢道:“今日幸好有你相助。”
芊默自己也吃了一口依旧没好气道:“不用谢,你以为我想在这里吗?还不是我家公主不放心你家王爷,所以命我留下。”芊默无奈道,她说罢看也不看慕远一眼地再吃了一口干粮。
慕远听罢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遇险的?”
芊默听到这个问题便吞下口中的干粮看着慕远道:“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我回来这里后就一直住在这间茅屋里,白天就去成王府附近想着法儿地想要进王府,可那成王府守备森严,上次我和公主是在城外恰巧路遇运粮队伍,好不容易混进去的 这次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就连进这个赫城都是花了好几天才发现那个狗洞钻进来的,不过嘛,就在几天前,我在茅屋里正准备睡觉,突然一个纸条丢了进来,那纸条里大概说的就是你们可能遇险要我去今天你遇见我的那条路上设计机关埋伏,我可我出去的时候外面空无一人只,所以 我当时去的时候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没想到果真遇见你们了。”
慕远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道:“大概是康王殿下的人马在向你报信。”
“康王?就是那个修道的王爷?”芊默一听康王立刻来了精神,康王宇文逸乃是凤族上一任凤纹持有者凤锦兰的独子,芊默因出自凤族自是对此颇有兴趣。
慕远点点头,芊默接着道:“传闻康王殿下手上有先皇的御令还有皇家口口相传说的宝藏秘密,他哪天若是想当皇上了,可随时取宝造反宣御令令诸侯,这是真的吗?”
慕远闻言看着芊默:“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芊默听到这话骄傲道:“那是,那这么一说,当今云鼎皇帝最怕的应该是康王爷吧?为啥他不想办法除去康王?”
慕远听到他说这话立刻阻止:“芊默大人,此话不可乱说,在这里说说就罢,千万不可在外面妄自议主,小心招祸。”
芊默听到这里叹道:“你们云鼎就是规矩太多,事情也太复杂了。”
慕远闻言没有说话,静静的咬了口干粮,他跟在宇文旭身边多年,很多事情他心中还是有数的,不是宇文辉不想除去宇文逸,而是宇文逸是他根本就不敢动也不能动的人,先皇御令可令诸侯,皇家密藏,口口相传,宇文戍却没有传他,传的是宇文逸,也就是说,他若动了宇文逸,那他必将从好不容易得手的宝座上滚下来,好在宇文逸无心帝位,他也就不去瞎操这份心折腾,省的原本相安无事给他生生捣鼓出祸端来。
就在他们干粮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响起,是宇文旭,宇文旭醒了,慕远见了立刻上前扶起关心道:“王爷,您醒了?觉得是不是好些了?”
宇文旭撑着自己起身:“本王无事,快去救露姬夫人也,不能因本王让她受到牵连。”
“王爷,您都这样了,就别管这些了,露姬是成王的夫人,想必不会有大事的。”慕远安慰道,这个时候,宇文旭重伤在身,他不想再徒添事端。
“不行,此事因本王而起,本王岂能这般行事?”宇文旭说罢便要站起身子往外走去。
“那个,英王殿下,可否听下官一言?”芊默此刻打断道。
宇文旭这才察觉道芊默的存在,“芊默?你怎么在这里?那皇后娘娘呢?”宇文旭诧异问道。
“娘娘已回盛都,特命下官在此助英王。”芊默道,说罢他接着道:“方才下官出去打探,听闻露姬夫人为了救英王,已经死在了成王的箭下。”芊默沉声道说罢,茅屋内静默须臾,宇文旭跌坐下去自责道:“是我害了她。”
慕远见宇文旭这般,立刻安慰道:“这不是王爷的错,这都是成王他干的好事。”
宇文旭悲痛地站起身又想往外走去,慕远立刻拦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本王要去要回露姬的尸身,本王不能就任由成王露姬身后还受到凌辱。”宇文旭沉声道,说罢,他强撑已经伤痕累累的身子往外挪去。
慕远见状赶紧去扶着宇文旭,此时芊默的声音又道:“英王无须多虑,成王已经在为露姬准备身后事宜,看样子隆重得很。”
芊默说这话时候,阴阳怪气的语调使的慕远心里很不舒服,他刚欲开口,宇文旭道:“看来成王对夫人也算是好的,这样就好。”
芊默白了一眼宇文旭,在这里的时候就听闻了宇文旭和露姬的风言风语,所以对宇文旭一直心里有些微词,觉得宇文旭有些多情了。
深夜,赫城里戒备森严,巡夜的士兵整齐划一的排列成数队在赫城的几条主要干道上巡守,宇文旭一众小心躲避着巡守,终于来到了西城门处的狗洞。
芊默将狗洞附近的掩体杂草挖开,一个边缘坑洼的小洞露了出来,这洞大约也就勉强一次通过一人. 芊默看着洞道:“就是这里了,你们快点,我垫后。”
慕远看在这样小的狗洞,实在不愿意宇文旭去钻,“要不,属下再去看看别的有什么途径。”慕远打起了退堂鼓。
芊默看他那样一副无语道:“慕远大人,这里是赫城,原本就被成王弄得进出困难,现在他又在围剿英王,这里现在除了这侥幸没有被发现,大概已经被围地跟个铁桶似的了,你再这样磨蹭,怕是连着也要没有了,到时候那真的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慕远闻言刚想反驳,宇文旭已经率先钻进狗洞,“王爷!”慕远见宇文旭这般赶紧跟随其后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下先出了赫城再说!”宇文旭边钻狗洞边道。
看着宇文旭和慕远都已经从狗洞钻出赫城,芊默也赶紧紧跟在后的钻了出去,他们趁着夜色终于出了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