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荣贵早早穿了新衣,站在院中,神采奕奕,满心欢喜。
早上徐甘踏出房门时就见那荣贵,道:“贵哥,怎么起的这样早?”
“我....我习惯早起了,姑娘怎么也起这么早,这时间还早着呢?再睡会吧。”
“不了,我要走了。”
“姑娘哪里去?怎么好好的要走呢?这可怎么好?”荣贵听到徐甘要走,心中一慌,喊道:“娘.....”
“荣贵哥,你别喊了,让荣婆多睡会,毕竟年纪大了。”
“姑娘非走不可吗?那......姑娘要去哪里,我送姑娘去,路上也安全些。”
“只不过是回傅府,没准料理好了,过几日我还回满庭芳。”
“那敢情好,那我把小骡子牵出来,姑娘当个脚力。”
“不用了,让小萝卜待在你这里吧,这样更自在,我也放心。左右不过是几里的路途,来时我不也是走来的?”
徐甘不再和荣贵啰嗦,快步跨出了院门,对着愣呆呆的荣贵道:“荣贵哥,好好看顾满庭芳,照顾好我的老黄和小萝卜。”
荣贵瞧着走远的徐甘,刚刚冒头的太阳,映的东方一片嫣红,朝霞灿烂的光彩映照在她身上,荣贵呆呆瞧着,那仿佛天宫中下凡的仙女,即便身在三千红尘中也是那样华光万千,夺人双眸。而偏偏这样的仙女,居然一直对自己笑容艳艳。
荣贵站在院门口,远远的望着,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转身进了自己房门,将那崭新的衣衫脱下来,整齐的叠放在炕上,反复摩挲着,不知不觉的心中的甜蜜上涌,直到眉眼笑开了花,笑出了声来。
“贵儿,傻笑什么呢?快点,时间也不早了,还不张罗着开店呢?”
“哦,来了。”
“贵儿,瞧见姑娘了吗?”荣婆转了一圈没见着徐甘。
“娘,姑娘说回傅家了。”
“回去也好,省得公子惦记。”荣婆抿嘴笑笑,招呼着儿子去前头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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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甘沿着回城的路慢慢行来,倒不着急,城郊官道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想来是赶着进城去的,对面一阵尘土飞扬,马蹄哒哒疾驰而来,徐甘靠在一边,掩住口鼻,让那两匹马儿扬蹄而过,待到她抬起眼来,只看到那两人的背影,即便是未看到那两人正脸,徐甘也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傅青主,她微微皱了皱眉,张口便进了满口尘土。
徐甘那日酒醉离开傅府三天两夜,昨日傅青主得知,深怕她又着了什么人的道儿?派人四处去寻,今日才知她去了满庭芳,一颗心放不下了,早早就带着长随程遇去寻人。
两人一路疾驰到了满庭芳时,荣婆母子才刚刚卸了门板,挂了幡,荣贵正卖力的拉着风箱,灶上的炉火也才刚刚燃起。
“大公子?瞧这一身的露水,什么事急在这一时半刻?”那荣婆见大清早的,大概是走的急,傅青主并未着披风,这一路疾驰,秋天的晨露打湿了他的衣襟,连那清隽的眉目上也挂着晶莹的露水,一缕黑发就贴在额头。
“徐甘可在满庭芳?”傅青主也不寒暄,直接问道。
“可不巧了,姑娘前脚刚走,姑娘是步行的,说是回府的,这会儿算算,走不了多远,公子这会子去追,估计还追的上。”
“如此倒是不急,她来了几日,什么情况,仔细与我说说?”傅青主听荣婆说徐甘脚前脚后刚走,想来是来时官路上走的急,自己也没留意,既然回了府,倒是不着急了,傅青主撩衣在桌旁坐下。
荣婆吩咐儿子给公子沏了茶,道:“公子,喝口水暖暖。”
荣婆将自家儿子如何半夜将酒醉的徐甘带来,这几日她又做了什么都一一细说了。
“喝醉了?”
“是,当时姑娘喝的不少,要不是老黄半夜里叫唤,估计这一夜躺在外边,也得冻的够呛。”
“她可说了怎么突然就来了满庭芳,这几日,可是有什么事情?”
“老婆子问了,姑娘倒是没说什么?只说是想家了,我瞧着倒是不是。来的那晚上,一个劲的做梦,又哭又喊的,这几日也是恹恹的,没待几日,今天一大早突然就走了。”
“没别的事情了?”
“就这些,容我想想。”荣婆沉吟片刻道:“对了,姑娘那日来,醉酒时手里掐着一个瓷瓶,里面还有些药丸,我约莫着有用,第二日给姑娘,她却说没用了,让我丢了,我瞧着瓷瓶釉面光溜,怪漂亮的,就留下了。”
“哦?拿来给我瞧瞧。”
荣婆将徐甘留下的小瓷瓶取了出来,白玉般的瓷瓶,温润像似一块美玉,惺惺红的绒布包着塞子,犹如白雪中的红梅般耀眼,傅青主接过来,一瞧正是他给徐甘的“解药”,平素她都贴身带着,宝贝着呢。今日怎么说没用了?傅青主心中犯合计,莫不是她发现这解药是假的?想来她突然跑到满庭芳,十有八九就是应为这事。
将那瓷瓶握在手里,触手一阵清凉,傅青主使劲在手中攥了攥,用手掌温热了瓷瓶,将那瓷瓶贴身待在怀里,这一刻贴着胸口竟觉得这瓷瓶有些温度了,此时熨帖着胸口竟觉得十分难受,好像怀里揣着一块碳火,烫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