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太阳出来的格外晚,裴封岩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突突直跳,原来竟是南柯一梦,心道昨夜这酒可是没少饮,胸口趴俯着一人,青丝散乱,正在酣睡,四周瞧瞧居然昨夜就安歇在了徐甘的屋子。
裴封岩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昨夜那怀里的人儿莫不是徐甘?莫非昨夜并不是梦?
“王爷,醒了”怀里的人儿醒来,抬起头来。
“玉娘,怎地歇在徐甘屋里了?”瞧见身上的人是自己的爱妾,裴封岩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王爷昨个兴致高,多了几杯,这外头天寒地同,王爷又醉了酒,我怕王爷这一折腾受了凉,索性酒歇在徐甘屋里了。”
“那…..”
“我让银珠领着徐姑娘另寻她处安歇了。”
“嗯,伺候本王起身吧。”
封凝伺候着裴封岩穿戴洗漱完毕,用了朝食,回了自己房间补觉,心中暗暗祝徐甘一路平安。城外大雪飘飞,也不知这一路得多少艰难,袁娘心中胡思乱想了一阵也慢慢睡了过去。
连着2晚,裴封岩都没回来,下人对王爷的行踪却是三缄其口,一问三不知,,袁娘担心徐甘,心中极为忐忑,眼皮直跳。
第三日清晨,大雪才住,空气还泛着雪沫子,袁娘搂着手炉,窝在炕上,斜靠在软垫上,小丫头胡花碎碎念道:“娘子也真是大方,明知道王爷对那徐姑娘有些心思,还巴巴把王爷往她屋里领。”
“哪里是我领的,是王爷自己闻着去的。还怪我不成。”
“娘子心可是真大,我瞧着王爷看那姑娘的眼神可是不对,娘子还是留点心吧。”
“好了,去打听一下,王爷可有消息?”
胡花应了一声,没过多久,一脸得意的样子回来。
袁娘瞧她模样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脸笑容,可是得了什么好事?”
“还以为王爷多喜欢她,这不几天的功夫,就被王爷关起来。”
“你说的是谁?为了何事?”袁娘一惊,起身问道。
“还不是王爷带来的姑娘。”
袁娘心中一沉,心道,到底是被王爷逮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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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甘靠在柴堆上,双臂紧紧抱着,浑身打颤,身上的外衫在雪地里一阵打滚,已经潮湿七七八八,屋内都是木柴,却是没有半点温度,着了这身寒衣更让她觉得冰冷刺骨。那团小白鼬蜷缩在她脚边,一双黑豆的眼睛乌溜溜的,瞧着她。
徐甘心中有气道:“多管闲事的小东西,平白长了一个狗鼻子,要不是你,我倒不信,他还能轻易找到我?这几日的可算白白挨冻了。”
“哼,说它是狗鼻子,倒是小瞧它。它可是我族的神兽,哪是一只狗儿可比的?”
两日前,裴封岩清晨起来,想起昨晚与徐甘梦中旖旎,心中一暖,巴巴去瞧人,谁知道人却没了。裴封岩派人问了一便,叫来门房,才知道那徐甘昨晚居然拿了自己的对牌出门去了。
“蠢材,连门都守不住。”
门房低着头,王爷盛怒,哪里有人敢吱声,心道既然拿了您的对牌,我们做下人哪里还敢为难。
裴封岩气恼,心中极为生气,唤出小白鼬,道:“白团,走吧,去把徐甘给我揪出来,我看这冰天雪地的,她能跑哪去?”
小白团听了主人的话,欢呼跳跃着,夺门而出。
裴封岩紧了紧披风,翻身上马,随着小白团而去,元胡连忙招呼着一队侍卫护着王爷一头扎入这风雪之中。
这一队人马随着小白团一路向西而去,裴封岩心中狐疑道:“这徐甘,既不向大莫,也不往辛夷国去,这一路向西,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裴封岩跟着小白鼬一路向西,一路上还能隐约看到徐甘那头驴子的蹄印。追出去三五里,那蹄子印突然消失,那小白鼬摇着尾巴,回头去瞧主人,突然向东北方向跑去。
裴封岩暗道:“这小女子还跟我玩起了声东击西的把戏。”
小白鼬上蹿下跳,一会往西,一会儿往东,一会又钻到雪堆里打滚玩耍。
小白团娇憨可爱,瞧着主人落下,还要频频回头,口中唤着。寒风疾苦,裴王爷瞧它可爱模样,胸中充斥的怒气,渐渐散去七八。
徐甘故弄玄虚,故意一路向西,留下驴蹄印,行出去二三里,用布包裹了蹄子,又在驴屁股后绑了一把枯树枝,去了行踪这才向辛夷奔去。
天寒地冻,大梁偏远,这一路上稀稀拉拉也没有几户人家,这一段路更是人迹罕至,天色见晚,徐甘正愁着何处歇脚,远远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徐甘心中大惊,心道这顿折腾,难不成还能寻来?登高望去,远远雪沫飞扬,果然是一队大梁骑兵疾驰而来。
徐甘直皱眉,心道莫不是这裴王爷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狗皮膏药般拉扯不掉。
徐甘急的直打转,那小萝卜凑过来舔着她的手背,徐甘皱着眉头,摸着小萝卜头道:“这次少不了辛苦你的了,如果咱们有缘,辛夷国汇合,我的命可看你的了。”说罢,伸手重重在小萝卜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那头大叫驴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咴咴”叫着,一直向西奔去。
见那大叫驴一边叫着一边使劲平身力气,四蹄撒开,带起一路雪花。徐甘见它跑远,转身躲到大树后一处雪堆处,抖开那雪白狐裘连头带脚包住自己,趴在雪地上,竖起耳朵。
那蹄声由远而近,在她耳边轰隆隆而过,徐甘屏住呼吸,心儿却如擂鼓般跳个不停。好歹听到那马蹄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
雪地上冰冷异常,松了神的徐甘才觉得手脚冰冷,几乎没了知觉,刚想起身,不知什么物件,毛乎乎的一团,顺着她的袖口钻了进去,贴着她的里衣,引得徐甘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徐甘“妈呀”一声,跳了起来,使劲跺脚抖袖子,顾不得天气寒冷,胡乱扯开衣襟,去抓那往怀里钻的东西。
徐甘从怀里揪出那团白绒,一瞧居然是裴王爷的那只小白鼬,道:“好你个小东西,做什么学那登徒子的做派。”
“胡说八道,它懂什么?”
徐甘一惊抬头望去,树上跳下一人,衣衫翻飞翩如惊鸿,引得树上雪花漱漱而下,浇灌了徐甘一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