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绪二十五年皇帝陛下薨逝,六殿下莫玉宁即位,称为信宗,这一年称为新宝元年。
因国丧,信宗皇帝在宫中禁了宫中宴会歌舞。这国丧一过,大赦天下。他国来贺,一时间达官贵人几乎挤破了京州,万人空巷,喜气洋洋。
傅青主疲于为新帝登基前筹集银两,做了六殿下广撒金银的财神爷。古有将军功成万骨枯,今有帝王成就金银堆。傅家的无数金银铺就了信宗的等位之路。而傅青主心中明白,这样的付出也是换不来傅家的青云之路,及早迁走才是正途。
莫玉宁即为后野心初现,傅青主一面要继续为新帝提供穷兵黩武的支持,一面加紧转移财物和族人。选了城外一处荒凉之地,名义上修建庙宇,供奉万名书,暗地里修建密道,为了掩人耳目,几乎都选在夜深人静的半夜,进度极慢。
这一日,傅青主半夜里视察那密道的进度,清晨刚刚返回,还没来得及用朝食,那冠生急吼吼的闯了进来,道:“公子,公子,快些,陛下身边伺候的徐公公,来传陛下的口谕。”
傅青主一惊,竟是摸不到头脑,心道这天也就是刚蒙蒙亮的功夫,到底是什么口谕,非要这个时候来传?急忙让冠生伺候着梳洗更衣,这才奔了前厅。
“徐公公劳您这一趟。”
“傅家主,客气了,为陛下办事,哪里敢说辛苦二字。咱家这次来,是传陛下一道口谕,几年前,府上二公子的院里的一个侍女,曾在鼓上一舞,新奇精巧,在京中还流传了许久,这次陛下宴请各国来贺使臣,特命咱家来请这名女子,再一舞。”
“公公,这莫不是抬举了那侍女,那女子本不是习舞之人,小宴上也罢了,国宴上恐怕要露怯呀。”
“家主,这是陛下的旨意,她不行也得行,少不了让她早早进宫,多多练习,真在宴会上砸了场子,她也别想活了。家主还是早早把人叫出来,咱家带回宫去,找人早早调教。”
“这…….”
“怎么,家主,这可是陛下的圣旨,难不成傅家为了这小小侍女还要抗旨不成,家主可知天子一怒,血流漂橹。当年咱家跟在陛下身边有幸见过此女,家主速速去叫人,咱家就这在等儿了。”
傅青主听他所言,心中顿时明白,必是有人进言,特意为徐甘而来。莫玉宁拿捏徐甘?莫不是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的异心不成。此时却是实在无回转余地,心中是千难万难,难以抉择。
“公公,稍等,这就去将人带出交给公公。”那朱逸之知道献出徐甘十万万舍不得,可就抗旨一条,可会要了全家几百口的姓名。只得出言稳住那徐公公。
二人出了前厅,道:“公子,我知你难办,可这是骑虎难下的档口,僭越了,现在也只能将徐姑娘献上,只能以后再徐徐图之,趁着这个档,主子赶紧去和徐姑娘见上一面,交代一下其中的利害,也好让她在宫中行走时心里有数。”
此时,木已成舟,傅青主心中不愿,也是无计可施,听到朱管家所说,急忙奔长愉院而去。
敲开房门时,徐甘还未起身,只披了一件外衫,青丝披散,赤着脚,睡眼惺忪,见傅青主来,面上一喜,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可是好几日见不着你人影了。”
傅青主见娇娇欣喜模样,心中更是苦涩难挡,低声道:“你昨夜可睡的好?也不穿鞋,小心着了凉。快些上塌吧。”
徐甘心中高兴,钻进被窝,又拉着他的手,道:“你也坐会儿,是不是多日不见,也想找我说说话。”
“那是自然,这些日子着实忙了些,没顾得上你,本想着早些完工,咱们也能早日和臻儿团聚,到那时我就只陪着你。看尽辛夷美景,何等惬意。”
“是,是,早就等着这一日了,即便你着急,也要一点一点来,瞧瞧你,想来又是来回奔波,面色不好看的很,回头我去找朱管家,可得好好调理着。”
“今日,陛下派人传了口谕,招你入宫献舞。”
徐甘见他面上沉重,知道此事并不会如此简单,心道,既然下了圣旨,谁又敢说不,怕他为难,假意笑笑道:“想来那年我的一舞,让陛下也辗转难忘?不过是一舞,长愉你莫为难,不算是什么事?”
“我心知,绝不只是求你一舞,不然那徐公公也不会这个档口来,这么早便来下旨,我想陛下约莫着是想用你来牵制我,我担心那密道漏了白。”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先进宫,总不能让陛下用这个由头惩治了傅家。咱们慢慢想办法,总会有办法解开难题。”
“委屈你了,你在宫中可要小心,敷滟在宫中,封了妃,不同往日,你我的事情她必然知之不少,小心别触了她的霉头。我鞭长莫及,怕你吃亏。”
“知道,我会小心。”
徐甘见他愁眉不展,面上都是颓废之相,紧紧反握了握他放在自己手背上的修长手指,道:“你保重,我信你,等你,我这宫中也会保重,为你也定会保护好自己。”
两人相拥靠在一起,温情中愁云笼罩,门外冠生扣了扣门,轻声道:“公子,前院来催了。”
徐甘高声应道:“冠生,让前院稍等,我这就来。”
徐甘拢了青丝,刚要用桌上自己惯用的银簪簪住,傅青主按住她的手指,从自己头上抽下白玉簪,簪在她发上,抬手将徐甘的银簪别再自己发上,道:“这个带着吧,我找巧匠打的,内里中空,里面盛装的逸之配的霸道药粉,希望你替我护你。”
“你呀,真是坏的头上都生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