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财宝动人心,即便是富有四海的帝王家也对傅家的宝藏念念不忘。
傅滟将袖中的药瓶掏出,对着烛火把玩着那小瓷瓶,面有得意之色,心道:“看来男人对权势总是比对女人更有兴趣。原想着实在不行,撒了这迷情药,把生米做成熟饭了。谁知抛出这傅家宝藏就让这殿下动了凡心。”
“小姐,你还是早些安歇吧,小姐你莫不是真的,真的…….今日这事要是公子知晓了,还不知……”
“嗤,你懂什么?若我可以站在高处,看谁还看嚼舌根,你乖乖把嘴闭上,今日的事情如果被我那大哥知晓了,我就当是你漏了底,有你好看。”
云馨素来知道这二小姐的秉性,最为骄纵,平素伺候时也是小心谨慎,生怕触了她的霉头,方才傅滟那番话一出,更是让她吓的连忙跪倒在地。
“小姐宽心,奴婢定然一字不漏。”
“行了,你知道轻重就好,瞧你吓的,下去吧,我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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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绪二十三年,忠宗皇帝还没完成自己的宏图伟业,便开始缠绵病榻。六殿下为了给父皇积福寿,倾全府之金银修造千里大堤,防水患,造福百姓。更有傅家拿出白银百万助六殿下修造堤坝。
这年夏天,黄河水患再发,因朝廷事先投入大量银钱加固堤坝。并不似往年那般饿殍遍野,瘟疫连发。百姓上万民书,颂扬陛下仁德,堪比先古圣贤。感谢当今陛下悲天悯人,乞求上苍保佑明君。
这一日,六殿下手捧“万民书”来到銮佳殿。
大总管朱公公守在殿外,远远见莫玉宁前来,急忙迎了几步,道:“殿下,今日倒是早了些。”
“朱公公,陛下可好些了。”
“劳殿下惦记,陛下今日大好,太医刚诊了脉,用了汤药,想着这会儿大概还没歇呢。老奴这就去通报。”
“公公,莫扰了父皇歇息,左右不过是等会儿。”说罢,莫玉宁撩开衣襟,双膝跪在殿前,手捧万民书,眼观鼻,鼻观口,一言不发。
一个时辰后,忠宗皇帝才悠悠转醒,听朱管家说莫玉宁在外跪了一个时辰。
“这孩子,这心眼也太实在了些,赶紧叫进来。”
“陛下,是六殿下的一片孝心。”
忠宗点了点头,那朱公公扶着他起身,歪在床头,这才吩咐小太监赶紧把莫玉宁请了进来。
莫玉宁跪了一个时辰,腿脚发麻,踉跄了几下,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才起身,略略缓了缓。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安好。”说罢又要下跪。
忠宗对那朱公公示意了一下,那油滑的朱公公连忙拦住六殿下。
“我的殿下,可别再跪了,都跪了一个时辰了,陛下体恤免了殿下跪拜。”
莫玉宁道:“儿臣谢父王体恤。”
见了礼,突然莫玉宁又跪倒在地。
“不是免了你的跪拜之礼吗?”
莫玉宁道:“儿臣这并不是跪拜父皇,而是跪拜万民。圣人云,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儿臣手捧的是万民书,万民之意,重责如泰山,儿臣自当跪拜承接,方显万民书之尊崇。此其一,其二,百姓呈万民书,乞求上苍天佑明君,儿臣跪拜呈上万民书,存虔诚之心,愿父皇能得上天庇佑,顺万民之意,保佑龙体早愈。
忠宗听那莫玉宁所言要万名书称颂他为明君,心中颇为熨帖,道:“噢?什么是万民书,快呈上我看。”
朱公公接过六殿下手中的“万民书”递到忠宗手中,道:“奴才听说是黄河流域一带的百姓,万名百姓联名上书感谢陛下仁政。”
忠宗将那“万名书”细细了,龙颜大悦,道:“吾儿这事办的甚得我心。为父允你一个愿望,说吧,你要什么?”
莫玉宁一听忠宗所说,撩衣跪倒道:“父皇,请陛下赐婚,儿臣要迎娶傅家二小姐做侧妃。”
忠宗一听,刚才的满面堆笑顿时消失,冷下脸道:“我儿难不成是后院空虚,亦或是那傅家二小姐天仙转世,沉迷于儿女私情,如何能成就大事?”
忠宗忌讳傅家,但还要依赖傅家的财力,只想温水煮青蛙,却是不敢釜底抽薪。如今听自己儿子居然还要去拉拢傅家,心中大为不悦。
“父皇,传说傅家富可敌国,儿臣亲眼所见,所传言不虚,但天下财富尽是皇家,怎可长久由庶民把持?儿臣替父皇巡视黄河返回之时,入住傅家,那傅滟夤夜来访,愿意以傅家宝藏的秘密交换自身的荣华富贵。儿臣只想把傅家的财富重归国库,天下之财必要聚在皇家,不然必将被他人掣肘。”
“我儿真是如此想?傅家毕竟是你母妃的娘家?”
“儿臣是父皇的儿子,是姓莫的,待儿臣收回财富,仍然会善待傅家,保他们不必劳作,衣食无忧。傅滟所说虽然不知真假,但这样一个极为虚荣的女子,儿臣还是用的着的。”
“好,我儿所说正是这个理,身为天下之主,怎容他人掣肘?”
莫玉宁离开銮佳殿时,太阳西坠,站在殿前居高临下,夕阳仿佛也只能照射在脚下,睥睨天下,临风而立,吹散这衣袂飘飘,只觉得胸中无比畅快。
“恭喜殿下,龙颜大悦,对殿下的更是赞赏不断。”
莫玉宁微微探了探身,满上带笑道:“圣心难测,这两年多亏了公公。”
“老奴年迈,跟在陛下身边久了,揣摩些圣意,不过回报殿下一二。陛下甚是忌惮傅家,殿下心中要有数才好。”
“多谢公公提点。傅家的财富当然亦是陛下的财富。”
庆绪二十四年六殿下莫玉宁被封为太子,陛下赐婚,感谢傅家在黄河赈灾中捐款义举。傅家二小姐傅滟被封为太子良娣。
傅青主明白陛下明着是感谢傅家为赈灾捐助的义举,背后的居心却是颇耐人寻味。但圣旨一下,自然无转回余地,傅家风光了送嫁了傅二小姐,殊不知祸事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