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露微霜,梁立恒在村里雇佣了几搜渔船,来回几次摆渡将几十人都运到对岸。
路上傅青主怕徐甘体力不支,偷眼瞧去,只见她脸色红润,眉眼间一片光彩,心中略略安下,便专注的赶起路来。
这一路奔波,终是到了“沉水镇”,程遇派人先行一步进城寻了朱逸之,好提前打点住行和徐甘的药石。
这沉水镇中最大的客栈名唤赢越客栈,早已经被傅家的人马塞了满满登登。傅青主飞奔来到店前,朱逸之和傅燕垂早早等在门前,见公子率众人到了,急忙上前。
“大哥可一切安好?”傅燕垂见急忙关切的问道
“尚好,于南余带了臻儿可到了?”
“还没?”
“怎地还没到?怎么回事?”傅青主一听朱逸之说傅臻儿还没到沉水镇汇合,心中大急。
“大哥莫急,于表哥派人先传了信儿,说是大姐受了惊吓,但并无大碍,但少不得找个居所修养几日,再上路,路上要耽搁些时日,让我们稍安勿躁。”
傅青主听这弟弟如此说,紧皱的眉头才松开。和颜悦色对傅燕垂连说了几个好好。
傅燕垂自幼最爱跟在傅青主身后,只可惜长大后,由于那于氏的原因,傅青主并不待见这个弟弟,极少给他好脸色。这几个好,让傅燕垂瞬间涨红了脸,就像受了夸奖的孩子般。
“恬儿那丫头救了大小姐,落水受了寒,没处寻药石,这几日夜里反复烧着,找人给瞧瞧。别落了病根,平白的让外人说我们傅家亏待了下人。”
朱逸之点点头,又瞧了几眼跟在公子身后的梁立恒,急忙将自家公子和金豹镖局的一干人等往店中让。
“公子一路辛劳,先得空好好歇歇梳洗一番,我老头子带着大家先回镖局,就先不打扰了。”
“也好,容我稍做休整,明日登门致谢。”傅青主拱了拱手与镖头们告别。
徐甘在客栈休息了几日,在朱管家的调理下,好了大概,同行的小丫头们私下说这几日就要动身了,徐甘心中纳闷“这几日总也未见傅青主,料想也该交待几句才是。”
晚上时分,朱逸之着人通知徐甘,说是让她收拾整理一番,明日一早就要上路赶去京州。
夜深人静,窗外风声啸唳,徐甘急忙翻身坐起道:“是你吗?”等了半晌却是无人应答,想来只是风声敲打窗棂罢了。心中微微失落,复又躺下,一夜就在这惊觉中度过。
次日清晨,徐甘跟着丫头们登了马车,也未见傅青主和程遇露面。朱逸之和傅燕垂招呼着车马,遥遥向京城方向而去。天气正好,丫头们挑起车帘,四处张望着街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徐甘靠在窗旁,直愣愣瞧着街道,脑中却是不知乱想着什么?
“瞧,快瞧,瞧那红衣女子,那样飒爽英姿,一准是个侠女,真是好看。”车中的丫头们争先扒着窗户瞧着。
徐甘心中正在愁闷,车中丫头们高声谈论,引得她的兴趣,也探出头瞧去,路上果然有一个红衣女子,打扮利落,高高拢起云鬓,漏出一段洁白的脖颈,臂上盘着一条软鞭,恁地让人看了眼前一亮,只觉得爽利无比,心生亲近和仰慕之情。徐甘心中也大大了为她叫了一声好。
车轮滚动,那红衣姑娘也成了街边一道靓丽的风景,待徐甘收回眼神来时,影绰绰那女子身边出现了一人,徐甘急待又探出头去细看,只觉的那人背影别样熟悉,不是傅青主又是哪一个?
“玲珑,怎么这几日没见大公子?”徐甘打起精神来,问身边的一个丫头。
“恬儿姐姐不知,也难怪,你一直病着呢,公子让朱管家引着二公子带着咱们先行,公子留下等着臻儿小姐。”
“听说公子留在镖局等着小姐,一来是答谢人家,二来是留在镖局也好有人照应。”
“哪里是那么简单,听说梁镖头有一个女儿,都说梁镖头如此殷勤,都打着公子的主意呢?嘻嘻,你说公子会喜欢那女侠不?”
“要是咱们的主母是个女侠,倒是个有趣的事。”
“你道侠女如何,那梁家小姐也是大门小姐,梁家的家业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没准知县家的小姐都望尘莫及,何况你我。”
“怎么,姐姐说话这样酸,莫不是瞧上公子了,我看倒不如哪天自荐枕席,没准公子真会纳了姐姐?”
“说什么呢?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虽说富贵人家三妻四妾本是正常,可我也不会如此自不量力,傅家这样的人家,你我这样的都是低到尘土中的人儿,给公子提鞋都不配,还敢说什么自荐枕席的傻话,平白让人笑话。你若有此想法,我劝你早早歇了心思,不然哪日丢了性命,有你后悔的。”
“不就说说罢了,姐姐恼什么呢?哪里说得这样吓人,那于夫人不也就是一个寡妇当了主母?”小丫头不服气,拿出于氏说事。
“你赶紧闭嘴吧,小心传到夫人耳中,有你好受,你且有夫人的美貌和慧根,再想这白日梦吧。你也不是不知道二公子院子里的丫头,多少都让夫人整治了,为了什么你难道不知?”
“知了,知了,只可惜公子这样如玉公子,怎么落到一个粗鄙女子之手?”
“哪里粗鄙了,我瞧着倒是个通透的人。”徐甘心中矛盾,出言酸道。
“公子的样貌家室,哪里是她可以匹配的,我看配个公主还得挑挑呢。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这挑夫人,你以为就是挑个中意女子了事?公子娶夫人,也是娶的夫人身后的家世和支持。”
“行了,真是越说越下道,还敢拿贵人们打趣。”
“倒是实情,公主尚且配得,何况.......”
徐甘听着一番言论,虽然话糙了些,可论其道理倒还是有几分。心中恼恨自己在那山中几日竟然忘了人情世故?人家没给个话,自己竟如此挂怀,真是不知斤两,活该,徐甘心中暗暗狠狠骂起自己,竟然应为没听到那人只字片语而耿耿于怀,还如同这些小丫头般隐隐做起了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