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寒暄过后,梁立恒瞧着傅青主身后站立一名女子,轻盈伶俐,背风而立,吹散了一头青丝,颇为引人,心中一动,问道:“大公子,身后那位?是哪家小姐?莫不是府中的大小姐?”
“她?并不是我妹子,是我府中一个丫头?老镖头不必在意。”傅青主瞧了一眼身后的徐甘对梁立恒解释道。
梁立恒这个年纪,见识颇广,瞧着这危机情况傅青主居然还贴身带着一个女子,即便是个丫头,搞不好也是心中中意之人。梁立恒心中记下徐甘,心中想着过后着人调查一番,免得女儿添堵。
傅青主见梁立恒眼神飘忽,直瞧徐甘,心中了然,这老江湖必是看出徐甘并不是一般丫头,为免自己心中盘算之事再生事端,傅青主道:“这丫头昨个拼命救了我妹子,算是我傅家的救命恩人,怎地我也不能就把她一人扔在此处,不然臻儿可不会饶我。”
“原来如此。这姑娘倒是仗义。似我江湖儿女呀”梁立恒哈哈一笑挽着傅青主率先下山去了,众人簇拥而去,徐甘听得两人对话,虽说都是实话,但从傅青主嘴里说出,不必在意来,听起来心中总觉得不是滋味。徐甘立在当下,踟蹰片刻,低头跟在众人身后,心道:“好歹,我也得随着下山不是?”
徐甘本不是心思敏感之人,如今傅青主一句“不相关的人”不知怎地让她如此悻悻。傅青主用眼角余光瞧见,只见她一人一言不发跟在后边,却与最后几人留了几尺距离,孤孤单单,乖巧的惹人怜爱。傅青主心思一动,唤来程遇,耳语了几句。
“姑娘,小心脚下。”徐甘正独自前行,低头胡思乱想,程遇突然在身边发问,徐甘吓得一惊,道:“什么鬼?”
“姑娘,我是程遇,公子的长随,姑娘大概不怎么熟悉。”
徐甘在府内多为避嫌不怎么与傅青主走动,他身边的人认识几个,倒是没太注意这个自称程遇的长随。
“小哥客气了,叫我恬儿就好了,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也不是什么相关的人。” 徐甘心中有气,这当儿说起话来竟有些嗔怪的意思。
程遇心中好笑,心道倒真如公子所说,姑娘大概是有些气恼了,连忙道:“公子说了这一路他是没空陪姑娘了,怕姑娘闷,让我陪姑娘解闷呢?公子说了,梁老镖师是老人家,公子怕他啰嗦起来问个没完,才这么说的。”
“赶紧跟紧你公子吧,我哪里用你解闷。”徐甘听他一番言语,歪头撅起双唇轻声哼了一声,嘴上不依不饶,心里却是畅快了。
程遇心道公子神了,几句话就让这丫头晴转多云,跟换了个人似的。
傅青主下了山,奔官道而下。本是着急去沉水镇一来是和朱逸之汇合,二来想着于南余带着妹子这几日差不多也该到了沉水镇,心中惦记,本想快马加鞭,急行夜驰早些看见妹子平安。
天刚刚擦黑,徐甘就像是准时的更鼓一般,身体发热,头脑混涨,骑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大公子,前面有做村落,名唤永来,是个小村,人家不多,咱们不如在村里落了脚,明早可在永来村雇了船只,前往沉水镇,这样比一路向下寻到下一个镇子过桥快多了。”梁立恒是个老江湖,这片的地方村落颇为熟悉。
傅青主一听,连连点头。梁立恒派了人去打前站,安排食宿。
永来村人员不多,平时也见不得这许多人同时而来,一时竟安排不下如此多人,好在镖师们行走江湖,风餐露宿惯了,梁老镖师将傅公子一行人安排在一处较为宽敞的农家,多给银子让这一家农户暂时往邻居家投宿一夜。自己和镖师们在村落里搭了帐篷。
夜色喧嚣渐渐安宁,永宁村迎来了宁静的夜晚。徐甘身体发热,没什么胃口,程遇送了碗青粥来,只略略用了半碗就搁在一旁,迷糊糊躺在床上,身上更是一阵冷一阵热。不知多久方才安稳些,睡梦中身子渐渐温热起来,徐甘只觉舒畅了许多,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口舌干涸、肚子咕咕的叫声,让她从睡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仍然如同那两日山中一样,睡在傅青主怀里。
徐甘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头顶却有人开口道:“你可好些了?”
徐甘方知身边人果然是傅青主,轻声道:“你怎地来了,这让人知晓了,可怎好?”
“你病着,这村里竟没有医药,全要等到明日,这几日你夜里定要烧一阵的,都靠我的体温,我不来这个夜晚你要怎么熬?”
徐甘听他所言,心中重重一锤,竟是不敢抬头看去,深恐一念坠沉。虚咳了一声道:“我有些口渴?”
傅青主起身,拢了拢胸口漏出的春色道:“好”。翻身下床,递给徐甘一杯水,触手竟然有些微微温度。“我让程遇准备了热水,温着呢,就备着你半夜口舌干喝。”
暗夜里,屋里也是一片漆黑,徐甘才敢这样大胆盯着傅青主,暗夜掩盖着她微微泛热的双颊,犹豫了半天,道:“你,这样细心……为何?”
“你说我是为何?”傅青主反唇问道。
“我怎知为何?”徐甘心中隐隐已经知道答案,但女儿家矜持口硬,以问答问。
“行了,别问起来没完,可要喝点粥,也温着呢。”傅青主寻了碗来,两人就这样盘腿坐在床上,两碗青粥两人喝起来,如同琼浆玉液般美味。
傅青主,幼年来苦难折磨让他患得患失,此时尽在不言的甜蜜充盈满溢,心中虽是诸多柔情蜜意,却也是不好意思,明明白白说出徐甘心中所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