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生躲在假山探头探脑瞧着兰亭苑,心道:“大公子也是的,干什么弄得自己跟做贼似的。”
“恬儿姐姐。”冠生躲了半日,才见徐甘出了兰亭苑,一路悄悄跟着,到了僻静的地方,这才出口喊住她。
徐甘扭头瞧见冠生,微微皱了眉头,招呼了一声,低头就要走。
冠生一见,急忙张开手臂,虚拦道:“别,别,恬儿姐姐,我这可是等你半日了。”
“等我做什么?”
冠生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丝绒锦盒,道:“还不是我家公子,巴巴的让我给你送东西,好姐姐可别弄丢了。”冠生啰啰嗦嗦。
徐甘并未伸手去拿,斜眼瞧着锦盒里那对儿梅花金耳钉,道:“不是丢的,是我送人了,送出去的东西,断断没有收回来的理儿。”
“哎呦,我的好姐姐,公子讨了回来,让我再送过来,难道姑娘还不知道公子为什么发火,别管是姑娘将它送人了,还是丢的,如今寻回来,姐姐好好收好就是。”
“算了,我看公子自己留着吧,想来和它无缘。我还有差事。”
“姐姐先别走,公子说二更老宅子见,有事告之。”
冠生瞧着拦也拦不住的徐甘,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瞧着手中那对熠熠闪耀的金耳钉直摇头,心道公子吩咐的这差事没办好,不知公子又该如何一顿发火。
秋风冷月,一人高的荒草被那凌冽夜风吹过,伴着夜枭的凄厉鸣叫,哪里是个月下会佳人的好去处?也难怪傅青主在冷风中等着几个时辰,眼见着冷月西归,一双眼睛几乎望穿,也不见有半个人影。可怜月下玉公子,寒风冷对形影只。
徐甘被肚腹中一泡尿憋醒,瞧了瞧窗外,天也快亮,心中暗恼,这一番折腾想来也是没时间再补个觉了。
徐甘翻身下了炕,披了一件外衣,打开房门时只觉的一阵冷风扑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瞧了瞧炕上还在熟睡的小丫头,急忙回手将房门掩上。
徐甘本是被安排在兰亭苑一座单独的小院,一个人自在,只是她恼了傅青主,怕他半夜又来爬窗,特意找了平时交好的小丫头同她挤在一处。
徐甘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心道这也是才入冬,想不到这早晨倒是如此寒冷,想着自己入了傅家竟然悠悠过了快两载,心道本想一走了之,可又恋着从于氏那打听自己母亲的消息,不知不觉踟躇到了今日。
徐甘哆哆嗦嗦直奔后院,突然从暗夜中窜出一人,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一手连带着将她双臂和纤细腰肢紧紧攥在怀里。徐甘心中大骇,怎奈身后之人气力十足,将她牢牢禁锢,竟让她学的防身术无处施展。
徐甘吓的够呛,在那人怀里拼命挣扎,终是一脚跺在那人脚面,那人着了她的道儿,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劲道却是一点未松懈,反倒是在她耳垂上轻嘬了一下,随后心满意足的笑了一声,拖拽着她往偏僻而去。
徐甘料他不知是哪里窜出来的阴损采花贼,心中才觉得害怕,大口的吞咽了几口唾沫,被捂住的口鼻,发不出生来,只能呜咽了几下。
那人一路将她拖到假山之中, 才松了钳制,徐甘假意恐惧求饶,蹲在地上,口中喊着:“好汉饶命。”偷偷伸出右手在地上摩挲,抓了一把沙土,就准备向他面上招呼。
“收起你的土炮,你抬头看看,是我。”
徐甘抬起头一看,正是傅青主,不知是何缘故眉头睫毛上都是冷雾,徐甘心头一动,心道莫不是从二更等到此时?旋即这想法便被他抛之脑后,没好气道:“公子这是做什么?不好好睡觉,到处撒癔症。”也不等他说话,转身就要走。
傅青主一把抓住她的肩头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来?又为何将我给你的东西给了不相干的人?”
“公子有话要问,只管白日里来传唤,怎地非得半夜来问?”
“你别激我,不是你想尽办法躲着我,我怎会......”傅青主等了一夜,本是满肚子怒火,一路兴师问罪而来,也是想着吓吓徐甘,装了歹人也不出声。谁知一番话下来,泄了火气,只剩下哀怨之气,仿佛闺中怨妇般,言语中多有抱怨无奈。
“只是近来院里的差事多,我又不是长愉院的奴才,哪里能日日得见公子天颜,公子有什么事情,还是白日里堂堂正正的来说。”徐甘福了福,就要离开。
傅青主上步拦住她道:“站住。”又来拉扯她。“这也过了数日,你气也气过了,还别扭着呢?既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怎地不来问我?好歹让我为自己辩解几句?”
徐甘肚中内急,哪有心情与他拉扯不清,垮下脸道:“公子,放过我吧,有什么事,咱们待会再说?我内急的很。”
徐甘紧紧夹紧了双腿,不停的跺着脚,傅青主瞧她求饶模样,哑然一笑道:“怎么也不早说?”
徐甘道:“这一路,您也没给我机会说话不是。”
徐甘匆匆向茅厕而去,见傅青主跟着后边,道:“公子跟着我做什么?”
“咱们的事没了呢,别想着借机遁了。”
徐甘摇摇头,不再理会他,赶紧如厕,身体清爽了,这才细细思考刚才的事情,自己因为内消丹的事情大为伤心,那夜的噩梦也让她心有余悸,不敢找他质问,只想着某日悄无声息离开就是,不然自己与他翻了脸,又知晓傅家那么多的秘密,凭着傅青主的果敢理智,哪里还有自己的好果子,更是不敢妄想,他对自己救命之恩会有回报,亦或者是他对自己存了几分不知真假的情谊。
徐甘打定主意,自己只管装糊涂和稀泥,心想这些时日,留在傅家,从于氏再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事情,倒不如偷偷去辛夷国,没准能有什么收获?
“磨磨蹭蹭,还没好?”傅青主见她许久没出来,生怕她又使什么诡计,出声问道。
听到里面没人回答,心中顿时一惊,快步上前就要拉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