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甘左思右想,心道反正左右都得不到好,不如碰碰运气,想到如此,徐甘将信中那第二句话又塞进小罗卜嘴里让它嚼了,看看信上那小骡子的大牙印,颇为满意,又将那信胡乱塞到小萝卜嘴里又印了几排大牙印,拍了拍小骡子的头道:“看咱们的造化了”。这才把没了模样的信塞在怀里,往城中去了。
徐甘寻到城中的傅家,一看果然气派,门阙高耸,朱红大门,黄铜门钉溜光闪亮。徐甘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一把头发垂下来,压了压头上帽子,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角落里抓了把土灰,往自己脸蛋上抹了几把,一副邋遢样子。双手抄在袖口,耸拉着双肩,一副小人猥琐模样。
徐甘将小萝卜头拴在门前拴马石,上前叩打这硕大的黄铜门环,触手光润细腻,声音清脆。
徐甘后退了两步等在门口,一个仆人打扮的小厮打开角门,一看是个普通小子,只探出头,喊道:“谁打门呢?这边说话”。
“小哥,小人听说朱管家要置办些青梅子煮酒,这不巴巴地上门来,都是为了讨口饭吃,您行个方便,随手抓了几个铜板”。徐甘赶忙上前回话道。
“哟,你小子倒是机灵,随我来吧”小厮引着她由角门进了府内。进得门内,直接进了一个小院,院落不大,也不甚奢华,徐甘心里直泛嘀咕,心道,这傅府不是铺金盖玉吗?也不怎么样吗?
徐甘稍稍撇了一下嘴,那人精般的小厮,似乎倒是看懂她的眼神,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子没见过世面,这是傅府下人院,自然比不得主子的院落,凡是大户人家,都是讲究的,下人们自然不能和主人家混住的”。
徐甘一听,连忙道:“小哥,说的是,就这下人院,也比小人的狗窝不知强上多少,小人这回倒是长见识了”。
“你且等着,我请朱管家来,你别乱走,冲撞了主人家,有你受的”。那小厮领了她进了一处厅堂,徐甘等在堂中,四处打量。堂中一对太师椅,后面一副条案,古董花瓶,字画笔墨,倒有些小康人家的做派。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人,徐甘抬眼看去,只见进来一翩翩儒生打扮,年纪不大,彬彬有礼,白玉般的脸庞,眼角眉甚是漂亮,甚至有些勾人夺魄的妖邪气,穿着打扮倒是清爽整洁。
徐甘探头向此人身后望去,却是没有人,试探的问了一声,“您是朱管家?”。
朱管家一见来人邋遢模样,满脸污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按捺住心里膈应道:“正是在下,小兄弟你的“青梅子”呢?”
那朱管家伸出手来,手指纤细修长,细腻光滑,徐甘看了那手指,啧啧暗道:“比我的手还要漂亮,细腻,一个下人的手这样?讲不讲理呀”。徐甘狐疑地递过青梅袋子。
那朱管家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竟真是一袋青梅,伸手在里面翻腾了几下,也只是一袋青梅,眉头微微皱起,一双凤眼一凛,道:“小兄弟,派你来的人就让你带的这个?”
“你.....是朱管家”?
“哪会有假,小兄弟快把东西交给我,可别耽误了主人家的正事”。
徐甘心道,那有长得这样妖孽的下人,管你是真是假,我就是来骗点东西跑路的。想到此处,故意抱了抱怀里包袱,摆出一副浑然无知的面孔道:“让我来的人告诉我,朱管家会给我十里银子,还有那什么..........解药”。
朱管家一听,道:“好说,应该”。说罢,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锭银子,徐甘接过一看,十足的纹银,心道倒是顺利,“朱爷,那什么解药呢?
“什么解药”?
“就是您家府里祖传的“美人更衣”的解药呀,那人让我管你要,带回去的”。
“我府里并没有这种药,在下也从没听过这东西,小子,快把东西给我吧”。
“没听过?就是那种一发作,全身痒的受不要不停的抓,只抓的血肉模糊。”
“那倒是听说过,某不是痒粉,这个解药倒是有的,你要?”朱管家暗道,那人准是为了牵制他,用那痒粉哄他呢?想到此处,那朱管家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我家公子准是逗你完呢,哪里有什么美人更衣,快把东西给我吧”。
朱管家微微一笑,温柔的样子几乎要腻死人。徐甘忍不住在心里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心道太腻了。
徐甘心里又将那傅青主一顿大骂,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提心吊胆,做牛做马,直道要十两太亏。手里反复摩挲这那银子,也不说话。
朱管家明白,心里一阵嗤笑,从他那锦囊中又掏出一锭银子,面带笑容道:“小兄弟辛苦了,这个算我赏你的”。
徐甘心里大喜,心道朱管家真是上道,接过银子,从怀里掏出那封破信,塞到朱管家怀里,转身就跑出厅堂,直奔角门。
朱管家一点手,门廊后转出一人,对朱管家拱了拱手,随即跟着徐甘而去。
朱管家捻起这信件,七零八落,隐隐还有一种怪味儿,一阵愁眉,除了信上封口处蜡封完整,仔细一看,果然是傅青主的信印,抖开这零落信件勉强可以看见一行字,眉目顿展,而后又愁眉道:“就这一句,倒不是他平常作风了”。朱管家得了地址,也不着急派人,心道先看看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别着急上了那人的当。
徐甘一溜烟出了傅府,骑上自己的小骡子,却未返回,而是向城中钱庄而去后又去了药店和裁缝店,饭馆酒楼,这才骑着小萝卜头慢悠悠回了满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