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眼腕表:「顾墨,我还有约在身,长话短说吧。另外,近来公务繁忙,非因身体抱恙或家事,还请勿再请假。」
顾墨愣在原地。
良久,他苦涩一笑:「我已再无机会,是吗?」
我未作回应,因为沈锐已然出现在视线中。
沈锐笑靥如花,向我走来:「担心你堵车,我提前到了。」
14.
我挽住沈锐的手臂:“走吧,先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我们并肩而行,全然忘记了身后的顾墨。
背后传来低沉的啜泣声:“姜清,我这次来是为了辞职。我再也没有脸面对你了。”
沈锐停下脚步,看向我:“要不要劝劝?”
我摇了摇头:“不必。”
转身面对顾墨,我露出真挚的微笑,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顾墨,我同意了。祝你前程似锦。”
随即转身,我拉着沈锐大步离去。
身后的啜泣声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号。
但我无暇回头。
前方还有很长的路,等待着我和沈锐一同跋涉。
我紧握沈锐的手,他轻轻回捏,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这一次,我们谁也不会松手。
15.
顾墨番外
我讨厌别人提起我的童年。
那段岁月是我人生中最黑暗、最不堪的时期。
我后来拼了命地学习,拼了命地工作,都是为了摆脱童年的阴影。
那个被嘲笑、被欺凌的影子。
但有一个身影,我怎么也无法抹去。
那是一个小女孩纯真的笑脸。
她叫苏雨。
她家本来很富裕,后来却家道中落,成为了被欺凌的对象。
我本不想多管闲事。
但苏雨家还有钱的时候,是唯一对我报以善意,还给我买过冰淇淋的人。
那个冰淇淋是进口的,她毫不在意地递给了我。
我想她可能已经忘记了。
但我一直记得。
所以她家境败落后,我不由自主地靠近她,帮助她,为她惹上麻烦,因为她我多挨了好几顿打,有一次差点被打得昏过去。
我没有告诉苏雨,我怕她内疚。
她是我灰暗人生中唯一的一缕阳光,我不想让她难过。
就算挨打也在所不惜。
苏雨渐渐成了我形影不离的伙伴。
我稚嫩的声音,很认真地对她承诺:“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然后娶你!”
那时的孩子,以为承诺娶一个人就是永远不分离的保证。
苏雨比我成熟些,她知道这不现实。
像我们这样的穷孩子,是不能心存爱慕的,否则就是一起堕入地狱。
但她仿佛受了蛊惑一般,还是点了头:“好啊,我等你!”
直到今天回想起来,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答应。
后来她要转学到另一个城市。
我抱着她大哭。
苏雨一向奉行明哲保身的原则,但那天她却像着了魔:“要不我逃家吧!我们捡垃圾也能活下去!”
16.
那天,我遇到了姜清。
她似乎不善于在酒吧主动搭讪,只会笨拙地一杯杯灌酒,妄图以此引起我的注意。
我对这种不谙世事的女人嗤之以鼻。
然而那晚,我却留下了她。
并非她的豪饮打动了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一个被深埋在记忆深处,与我不堪的过往一同被封存,不允许触碰的禁区里的身影。
我误以为她是酒吧的服务生。
带她回去的路上,我醉醺醺地给好友打电话,语气尖锐地评论那些富家千金。
然后又冷嘲热讽地说起以前的同学,讽刺他们巴结讨好的嘴脸。
她坐在副驾驶,不自觉地僵硬了身子。
我瞥见她的反应,不由轻蔑一笑:“怎么,被吓到了?放心,我床上的手段可比这厉害多了。”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陷入沉思。
她告诉我她叫姜清,既无钱财也无工作。
我提到我们老总也姓姜,玩味地说:“要不要查查族谱?没准能攀上层关系。”
她不自在地笑了笑。
姜清长相还算不错,身材也很好,很快我就想和她同居了。
她为人单纯,我给她卡,给她买东西,给她各种奢侈品,但她从未变得物欲横流。
我甚至觉得她有当和尚的潜质,清心寡欲。
可她对我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执念的专一,即便周围人都说我只是在玩弄她,她仍然想要认真地经营这段感情。
一晃三年过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