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从噩梦中惊醒的夜晚,我都会紧紧抱住她,用力到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每次我醉酒痛哭,呼唤苏雨的时刻,她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用低哑的声音说:“我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每当我嫉妒富人嫉妒得面目全非时,她也只是默默聆听我最阴暗的想法,用沉默的拥抱给予我支持。
三年时光飞逝,我对所有人说,我们只是玩玩而已。
可我知道,其实不是了。
我也动了真情。
我甚至想着,哪怕去当个普通职员,只要能和她共度余生就心满意足了。
可就在我下定决心要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时候,苏雨回来了。
17.
为苏雨接风的那天,我没有叫上她,但苏雨还是从好友那里看到了她的照片,冷笑道:“长得倒是挺标致。”
我只是笑而不语。
没过几天,苏雨申请调回总部工作,与我朝夕相处,要我在业务上多加指点。
我答应了。
苏雨兴奋之余,语带讽刺地说:“那个穷女人,该放手了吧?你也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不快。
我厌恶别人用“穷”字来形容一个人。
更讨厌别人这样形容姜清。
可我面前的是苏雨。
与她结合,我就能跻身上流社会,我的后代将来可以在我无法企及的领域闯出一番天地。
我童年的苦难、自卑,早已在心底扭曲成一张血盆大口,狰狞可怖,吞噬着我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良知。
我要彻底摆脱过去在我身上留下的烙印,蜕变成一个全新的人。
一个抹杀了过去的顾墨。
那几天,我不敢直视姜清。
我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
姜清却以为我工作压力太大,甚至想养只猫来帮我减压。
她给我煲汤,约我去爬山,小心翼翼,体贴入微。
我思前想后,还是得借酒壮胆才能对姜清开口。
我约了好友和姜清去KTV,不要命地灌酒。
威士忌呛得我眼泪直流。
醉到不省人事时,我躺在姜清怀里,冷漠地说:“我们该结束了。”
多年来的自我磨练终于见效,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只顾目标、不懂感情的机器。
我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口,然后看着姜清的眼神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下从明亮变得黯淡。
我以为她会恳求我再考虑考虑。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希望她开口恳求。
我觉得只要她表现出一丝不舍,我就会重新考虑。
可她只是静静地站起来,轻轻点头,转身离去。
仿佛这三年的光阴,那些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对她而言也同样无足轻重。
我顿时怒不可遏。
本来苏雨说,怀疑我对姜清用情至深,要我把她介绍给我们新接洽的大客户,她才能放心。
我们也听说这个大客户最近经历了感情挫折,心情低落,正需要人陪伴。
这个提议是为了我们好,以我一贯的作风,我本该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那天我竟然期待姜清能挽留我。
那我也许会重新考虑姜清,更不会把姜清推给别人。
可姜清没有丝毫留恋。
这深深刺痛了我的自尊。
我冷笑着把房卡塞给姜清:“去陪客户吧,我会给你分手补偿。”
当时姜清已经走到了门口,走廊的灯光照在她脸上。
我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可这反而让我心生快意。
起码她是,为我而痛。
我以为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我没想到,看到沈锐和姜清形影不离,会让我如此难受。
整颗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攫住,指甲深深嵌入血肉,还要无情地搅动。
搅得血肉模糊。
18.
这种痛苦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即便我素来以坚忍著称。
我不顾客户的目光,冲上前质问姜清,尽管我早已失去了这个资格。
而一向优雅的姜清,第一次用冷淡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无权过问她的事。
她嘲讽地笑道:「莫非你想放弃苏雨?」
我本以为会毫不犹豫地点头,谁会不选择苏雨?
可那一刻我竟然迟疑了。
理智不断提醒我,苏雨是我彻底摆脱过去的唯一选择。
但内心有个声音在低语:「你真的能放下姜清吗?你舍得吗?你怎么舍得啊。」
我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中成长的。
早已学会听从理智的选择。
那一刻,我强忍情绪说,我放不下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