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龚鲵,“你快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等我从尚水云宫回来再送你回去可好?”龚鲵有些不舍。
“好一个郎情妾意!”
猛然一声呵斥。
将我唬了一跳,龚鲵忙将我揽入怀中。
只见仙后气势汹汹走进来,怒目圆瞪看着我们。
“母后,儿臣得到传召正要去尚水云宫,您怎么先来了?”龚鲵道。
仙后袖子一甩,“好哇你!竟瞒得你父君与母后好苦!若非亲眼所见,我如何能相信,你居然在我眼皮底下藏匿女子!”
“儿臣知罪。”龚鲵认错。
“来人!将晨朔送回去!你们二人从此不得再相会!”仙后道。
“母后亲口允准孩儿会向凡天求亲,为何今日却突然翻悔?”龚鲵讶异。
“为何?你如今马上就要册封仙储,却为了她屡次三番忤逆不孝,你若再继续与她在一起,将来还不知会为了她做出荒唐事来,如何能继任仙尊?”仙后道。
“能不能做仙尊并非烁焰志向,若母后是因顾虑这个而拒绝儿臣娶鱼儿,那儿臣宁愿不做什么仙尊。”
我见仙后神色难看,连忙拉拉龚鲵的衣袖,“龚鲵……”
“逆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仙后震怒。
“烁焰可以不做仙储,但不能没有鱼儿。”龚鲵语气坚定。
仙后气得脸色煞白,“拿雷鞭来!”
左右侍从即刻递上一条闪电缠绕的鞭子。
我见龚鲵马上要挨打,连忙阻止道:“仙后娘娘息怒!”
“将她拉开!”仙后道。
话音刚落,我就被几个侍从拖到一旁。
“跪下!”仙后怒斥一句,扬起鞭子就往龚鲵身上打,一时间风驰电掣,闪电雷鸣,一下又一下打龚鲵背上,直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而龚鲵就是不肯认错,跪在地上,咬着牙默不作声承受痛楚。
我心里难受得很,从前听赤蔹说挨雷鞭不碍事儿,我一直将信将疑,今日亲眼目睹才知有多疼,若这都算不碍事儿,赤蔹果然皮糙肉厚,说的话都信不得。
挨了三十余鞭,仙后停下手里的雷鞭,问道:“你可认错?”
龚鲵两手撑地,抬起头看了看仙后,嘴角不屑地一笑,“我本就是个不得关爱的孩子,从小到大你与父君也对我没太多期许,因兄长离世,我才突然得到你们的关注,如今,我不过想做回原来那个自己罢了,如此小小心愿,母后难道都不肯?”
仙后震惊,连退了两步,举起雷鞭指着龚鲵,“你竟魔怔了!”
“母后,你何曾知道儿臣真正要的是什么?”龚鲵问。
“不争气!我与你父君为你倾尽心血,你竟然为了个女子,这般堕落!”
龚鲵无力一笑,“争气?是不是只有争气的孩儿才能配得上做你们的孩儿?你们只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你们说做仙储好便要我做仙储,你们说凡天不能结亲便不能结亲,母后,你要我像兄长那般优秀又体面,却从不曾问过我喜不喜欢!”
“逆子!我打死你!”仙后举起雷鞭朝龚鲵身上打去。
一道道雷电打在背上,龚鲵那身萱草黄绣暗夔纹的直身,都血渗透了,我看得心如刀割,死命挣脱侍从的手,扑了上去拉住仙后。
“仙后娘娘,莫再打了!若此事因我而起,那我愿替殿下受罚!你莫再打他了!”
仙后一把将我甩开,“你是凡天的女孩儿,本座不打你!本座只教训自己的儿子。”
侍从早已过来按住了我。
“将她送回凡天!传本座法旨:从今往后不许她再到云瑶宫来!也不许二殿下再到凡天去!”仙后道。
“龚鲵!”我努力伸手去拉龚鲵的手。
仙后柳眉倒竖,“你方才叫他什么?当真是目无法纪了!”
“我不走!”我死死扳住柱子。
“押下去!”仙后怒斥。
龚鲵额头挂着汗,看着我,“鱼儿,我没事,你先回去也好。”
“不,我不走!”
“鱼儿乖,听话。”龚鲵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侍从们掰开我抱住柱子的手,将我整个人抬了出去。
到了凡天,正好遇上繁嫣要出去,繁嫣的脾气可是三天四界出了名的,侍从们怕繁嫣盘问,将我送到凡天门口,便急急忙忙退走回去复命了。
“圣母,你回来了。”我行礼。
繁嫣关切道:“本座回来便听说你被六合暗盾打伤了,见你人还没回来,心里记挂得很,便想去看看你伤势如何,没想到这里竟遇上了,你如今可好些了?”
“多谢圣母挂心,我已经好全了。”
“那作恶之人可捉到了?”
“还没有。”
“当年四界纷争,流落了许多法器,那块盾也不知被何人掳了去,为祸四界,前番为此事昊天两位殿下曾到凡天来问我,教我平白添了好大的肝火,还将他们臭骂了一顿,如今你又被此物所伤,可见掳走它的人居心险恶,你往后出去须将徒弟带上,更牢靠一些。”圣母道。
我点点头。
繁嫣仔细看了看我,“本座看你气色差得很,可是伤过没好全?你怎么不多调理调理便出去了?”
“我无碍。”我摸了摸脸,转了个话题问道:“不知圣母到涅冥山是为何事去了这样久?”
“我近来时常心神恍惚,便到涅冥山去静心,养养神。”
“心神恍惚?圣母,你怎么了?”
“哎,不都因为那个老毒……”繁嫣欲言又止,“额,没什么,如今都已经大好了。”
我未及多问,繁嫣便自顾自地回去了。
我没有一起回去,转身便往昊天去找龚鲵,然而连天门都进不去,我便在南天门守了好几天,最后倒在门前,狸猫将我驮了回来,因怕繁嫣知道了怪罪昊天,狸猫没敢说出缘由,与我一起瞒着她。
当日仙后一番雷霆之怒,将龚鲵责罚了,约束在昊天,我虽然牵挂,却无法去云瑶宫找他,而他亦许久不再来凡天了,以致我每日只能牵肠挂肚,为龙消得人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