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太子问。
“他定是吃醉了不知道晃到哪里去了,若不然他出来肯定会先来寻殿下的。”我道。
“那我们一同去寻他。”太子道。
然而两人将东面的所有房间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人,太子十分着急上火,“该带几个小太监过来的,可恨今日府中这等森严,奴仆一概不得进来。”
我叹了口气,“殿下,我们再慢慢找找吧。”
“哎哟,教老奴好找!”
忽然一个苍头急匆匆走了过来,冲我们行个礼:“殿下,贵人,主公在席上寻你们,请两位速速移步随老奴归席。”
太子想了一下,“不如我们先回席上,再做计较。”
我只得点点头。
到了席上,只见萩媛已回来了,依旧笑脸盈盈地陪侍在大司马身边,见了我们便端起杯过来应酬:“殿下万福,妾身恭请殿下满饮此杯。”
太子虽然心里搁着心事,但是还是勉为其难饮了一杯,萩媛见状十分满意,便笑着转身去招呼其他人。
“她不过是大司马的妾室,连殿下也须这般给她脸面么?”我好奇问。
“萩夫人代掌家务十余年,是本宫舅舅的心腹宠妾,一向以正室身份自居,今日场合,人人都少不得要给她三分薄面。”太子无奈道。
“名不正则言不顺,任她如何专断也只是代掌,即便她给大司马再做上十余年的宠妾,也始终不是殿下的舅母。”我道。
太子默然。
一时间又添上新酒席,我与太子坐着好一会儿,仍不见狸猫回来,我心里焦急起来,怕他出事又怕他闯祸,便要独自起身去寻他。
刚站起身,却见狸猫已换了衣裳回来了。
“作死的孽障!去哪里厮混了教我好找!”我骂道。
“小徒不胜酒力,在厅房打了个盹儿。”狸猫笑着伸了个懒腰。
“哪个厅房?”我警觉了一下。
“不甚记得了,只知道去时远,回时近。”狸猫迷迷糊糊道。
我心想,我与太子将东面的厅房寻遍也没找见他,他如何是在厅房里睡的呢?或许是他酒醉未醒,记岔了。
酒过三巡,一时换下歌舞,上了一班剑舞。
众人看了一日歌舞,早已看腻,一时见了舞剑,都贪新鲜有趣,纷纷称赞。
“枭姬妹妹的剑舞是最好的,不如主公今日教她来舞一场,就当是赏我们吧?”萩媛执着象牙团扇,掩嘴笑道。
大司马点点头,抬眼看了看,问道:“枭儿醒酒去了许久,怎的还没回来?”
“大概是因为主公叫她喝得多,她怕了你,便躲懒去了,不见你了。”萩媛轻轻晃着象牙团扇,娇嗔道。
大司马嘴角一翘,并不理会这话,挥手叫过来几个云鬓侍女,“你们都去找找。”
几个云鬓侍女领了命,急匆匆退下去找人。
不多时,方才那个凤头侍女跑了进来,十分慌张,嘴里支支吾吾说道:“不好了!不好了!主公,枭姬夫人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枭姬究竟怎么了?”大司马拍桌怒问,萩媛连忙伸手替他顺顺气。
凤头侍女哭着道:“枭姬夫人酒醉在昙花阁被人玷污了!”
“什么!”大司马将萩媛的手一推,怒然站起来,咆哮道:“快去查!给我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各屋的管事与大总管领了命连忙退下去查。
“不好了!主公,不好了!”一个苍头跌跌撞撞跑到近前跪下叫道。
“又怎么了!”大司马问。
“枭姬夫人……枭姬夫人她……不堪羞惭,自戕了!”苍头哭着道。
“你说什么!枭儿!我的枭儿!”大司马连忙起身,赶过去看。
众人亦跟着过去看,只见人已盖了布抬出来,大司马一把揽住担架,掀开布一看,登时哭得痛不欲生,泪流满面,萩媛在一旁苦劝不止,众人见状亦好言劝慰。
我本想趁乱拉了太子回去,却不想,大总管拿了物证上来,说是在水仙阁里找到的,应该是贼人无意间遗落的。
众人围近前去一看,竟是太子方才的翡翠佩。
我连忙扭头看向狸猫,狸猫一惊,往自己身上找了一通,一拍大腿:“糟了!我竟不知是何时弄丢的!”
“这个翡翠佩,好像是殿下今日佩在身上的?”萩媛道。
大司马泪眼汪汪,抬起头来看了看,“似乎是很眼熟,这是御用的造制,等闲人家不会有。”
太子一怔。
“此事关乎到大司马的颜面与太子殿下的名声,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在事情查明之前,今日在场宾客一个也不能走。吩咐府里各门上锁,底下的人一律不许乱走动,捉到违命的,一顿打死!”萩媛厉声道。
管事们纷纷下去封锁府门。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局啊。
于是大司马命人将枭姬抬下安放,将众宾客领到前厅,一个个盘查方才有离席的人,一直问到太子。
“殿下恕罪,妾身本不敢僭越询问,只是为显公正,不得不问一问,太子方才去了许久,是去了哪里?”萩媛向太子问道。
“本宫在水仙居更衣。”太子道。
“水仙居?”萩媛将信将疑。
“确实如此,小臣可以作证。是小臣见殿下许久未回,所以在水仙居找到殿下,当时门锁住了,还是小臣亲自撬门救出殿下。”我道。
萩媛闻言,看了看我,将眉一挑,“鱼舍人是东宫的官僚,你的话恐怕不能作为人证。”
“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干。这翡翠佩殿下方才在席间便赏给我了,是众人都知道的。”狸猫道。
我正还想与萩媛过两句,狸猫怕牵连太子,急忙将包袱揽了过去。
萩媛扭过头,看了看狸猫,问道:“方才你离席许久,不知又是去了哪里?”
“我在厅房打了个盹便回来了。”狸猫答道。
“府里上下三十六处厅房,不知贵人是在哪个厅房?”大总管问。
“我当时酒醉,醒来便走了,却没留意这个。”狸猫道。
“贵人得罪了。”大总管说着,走过来,将狸猫身上衣服的袖口翻起一看,说道:“贵人的衣裳是在昙花阁换的。”
众人大吃一惊。
我连忙过来将狸猫的衣袖翻开看,果然绣着“昙花阁备衣”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