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忙问狸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狸猫一脸茫然。
“因府里香房厅房众多,所以各个房的备用衣裳皆绣了字样以示区分。”大总管解释道。
“只是昙花阁是女眷的厅房,为何会备着男宾的衣裳?”我问。
大总管答道:“贵人有所不知,我们府里平日里往来宾客都是老爷居多,东西两面都是一样使用,所有厅房每日熏香备着各类衣裳,因今日雅集人多,王公女眷皆有,所以才区分使用。”
“如此说来,正是这位太子宾客在昙花阁玷污了枭姬!还有何狡辩!”萩媛怒斥。
狸猫瞠目结舌。
大司马闻言,勃然大怒,拔出剑来,嘴角叫道:“你先害了我三个儿郎,如今又害我的爱姬!我今日定要亲手剁了你!”
我与太子连忙拦住他。
大司马见太子出手拦他,更加火冒三丈,骂道:“仗势欺人的东西!仗着太子的威风,就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大司马请先息怒!容小臣说两句。”我急忙道。
“明明白白就是他玷污了我爱姬!还有什么话说!”大司马拿着剑,只想冲过来砍狸猫。
“请舅舅看小甥的面上,让鱼舍人把话说完。”太子劝道。
众人听见太子这样说,都纷纷给太子作人情,过来劝阻。
“好,你说!”大司马停了手。
“先容小臣问猫宇几句话。”
我转头对狸猫道:“你当时分明是与殿下一同到东面男宾的厅房去,殿下进了水仙阁,被锁在里面,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去了哪里?周围有什么人?可还记得?”
狸猫皱眉想了想,“当时殿下进去水仙居更衣,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然后我吐了一身,迷迷糊糊被人扶进了一个屋子,我就睡过去了,醒来不曾细看是什么屋子,就回来席上了。”
“是什么样的人撞了你?”我问。
“一个身量小巧的丫头。”狸猫答道。
“府里身量小巧的侍女不知有多少,你这话等于没说。”萩媛冷冷道。
“你回来的时候说,去时远,回时近,应该是那人撞了你,然后将你从水仙居扶到了昙花阁换衣裳。大约是新来的丫头,规矩不清,忘了今日的厅房要区分使用,一时没注意将你扶到西面的厅房来了。”我揣测道,“所以我与殿下才会将东面房间寻了个遍也没有找你。”
“很可能是这样。”太子说道。
“你醒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屋里还有人在?”我问。
“我醒来径直就回席上了,不曾留意。”狸猫道。
“一定是你害了我的枭儿!还在这里狡辩!”大司马叫道。
狸猫百口莫辩。
“大司马稍安勿躁。”我将头发在手里卷了卷,想了一下,“小臣去寻殿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枭姬夫人被扶进了昙花阁,当时正是这个侍女。”
说着,我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凤头侍女。
“你当时扶着枭姬夫人进去的时候,可有看见里面有人?”我问她。
凤头侍女摇了摇头:“没有。”
“枭姬夫人在里面醒酒时,你去了哪里?”我又问。
“枭姬夫人向来是不喜欢下人们跟着的,所以命我铺了绫绸垫子歇睡,就命我出去了。”凤头侍女答道。
“所以只有枭姬夫人自己一个人在昙花阁?”我追问。
“正是。”凤头侍女点头。
“混账东西!枭姬夫人喝醉了酒在屋里歇睡,你这蹄子竟不在门外伺候,教她被贼人害了!”萩媛大声呵道。
凤头侍女跪下道:“不是奴婢躲懒,是出来的时候枭姬夫人吩咐奴婢去她屋里制些梅子汤,说她醒来要喝。奴婢也知道这是枭姬夫人素来的习性,不敢违拗,于是关了门就去了。”
“呜呜呜……枭儿素来饮了酒都喜喝一碗梅子汤解渴……”斯人已逝,大司马想起来不禁老泪纵横。
“你既是去做梅子汤了,那便是不在席上,为何大司马叫寻人的时候,却是你最先跑来报的信儿?”我问。
“那是因为奴婢正好端了梅子汤回来,遇到了她们在寻枭姬夫人,于是就进去喊夫人起来。”侍女道。
我心里纳闷,若是狸猫被人撞了先进了昙花阁,为何这侍女扶枭姬进去的时候会没看见?
他们中有一人撒谎了。
“你再仔细想想可有什么遗漏的?”我扭头问狸猫。
狸猫想了想,说道:“那人撞上我的时候我耳朵灵,似乎听见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可有看清是什么?”我问。
“当时醉沉沉的,没留意。”狸猫道。
这狸猫一问三不知,惹得我心里也急了:“你再仔细想想!”
萩媛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辩出什么来!”
忽然一个苍头过来磕头,说道:“老奴可以作证。”
“杨六,你要作什么证?说来!”大总管问。
那个叫杨六的苍头抬头来,指着狸猫说道:“老奴出去寻殿下的时候恰好遇见此人往西面的昙花阁去了!因当时急着去寻殿下归席,所以没有跟上去看究竟,没想到他竟……”
“你血口喷人!”狸猫叫道。
“只是府里厅房、香房各有三十六处,猫宇怎就知道枭姬夫人是在昙花阁呢?”我问道。
“这有何不解的?许是他喝醉了酒,胡乱闯入了昙花阁,看到枭姬夫人花容月貌,一时见色起意,生了歹心,也未可知。”杨六道。
大司马气得浑身哆嗦,举起剑又要砍过来,太子等人见状连忙止住。
“既然这是殿下带来的人,那妾身不得不先问殿下一声,该如何处置?”萩媛说道。
太子还未及答话,大司马先叫了起来:“什么如何处置!何须问他!这贼人污了我的爱姬,我要将他碎尸万段,给我的枭儿抵命!”
大司马如此专断蛮横,太子面上十分难堪,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此事绝非我猫某人所为!”狸猫叫道。
萩媛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在这里狡辩!现在就来人将这贼人拖下来剁了!”
话一说完,便有家兵赶来,一左一右押住了狸猫。
“真是笑话!我一个经了宫刑的人,不能人道如何能污你爱妾!”狸猫叫道。
“什么?”萩媛惊道。
众人亦十分惊讶。
“大司马若是不信,可找个郎中来验!”狸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