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世界上有这样的一种鸟,因为没有脚,所以它只能不停地飞,不停地飞,一直飞到死亡的那一刻,才终于归于尘土。人们说,这是世界上最悲哀的鸟。如今的她就如同那只悲鸟,不断地飞,不断地飞,一个人飞在所谓的梦想的天空。两年的时间,她深刻地明白了什么是孤独,所有的快乐忧伤都失去了陪伴分享的那个人,梦想也慢慢地失去最初的温度,她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才是她的梦想,独一无二。
“瑾小姐。”燕都市机场出口,十个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地向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欠身,引来了众人的侧面,可是女子似乎是司空见惯一般,不在意地向前走去,兰博基尼的车门已经为她打开。
“燃夏已经今非昔比,你们要小心保护,不要出了乱子。他们一路开演唱会已经很辛苦了,带他们先去休息,注意不要惊动燕都市的人。直接带我去望城西山。”女子坐进车里,拿下罩在眼睛上的太阳镜,声音清冷。高高扬起的眼角眉梢,那是洛瑾标志。
离开燕都市之后,洛瑾只在巴黎待了一个月就离开了,因为她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走遍了整个巴黎,苏墨阳的气息并没有出现在这片浪漫的国度,所以,她留下,并没有意义。两年,她将燃夏从校园乐队打造成了向五月天看齐的天团级乐队,但是无论燃夏怎么风光也不曾超过五月天,因为洛瑾的偏爱,所以燃夏心照不宣。有的时候,洛瑾也会登台,站在聚光灯下听尽掌声和喝彩,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容,一张面具掩饰住了她清丽出尘的容颜,“燃夏第一灵魂”的封号让她的神秘感深入人心,久而久之,歌迷和媒体都已经习惯了想象面具背后的事实,她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没有人在意了。
兰博基尼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洛瑾托着额头靠着车窗小憩,那动作和南宫彦如出一辙。依旧是徐明开车,但是燕都市的众人并不知道他真正的去处,因为徐朗已经按照洛瑾的吩咐给他找好了借口。
“现在燕都市有多少人在找我?”洛瑾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除了北展,所有的人都在找你,包括燃夏。”徐明忽然笑了起来。可怜的燃夏乐队成员,刚刚到达南宫集团名下的酒店,还没等领到房卡,就被那群如狼似虎般的人们强行带到了顶楼的总统套房严刑*供,尤其是队长顾一诚,刚刚徐朗发来信息汇报说,凌幽若出了狠招威胁顾一诚,三分钟内不说出洛瑾的下落,就要将他们集体丢出去,让他们被粉丝撕碎!
“一诚招供了?告诉他们我去了望城?”洛瑾的嘴角向上弯起,这还真是凌幽若的风格呢,委屈顾一诚了。
“是,哥哥刚才发信息过来了,燕都市已经有人向这个方向追过来,估计半个小时后可以追上我们。”徐明从后视镜里看着洛瑾嘴角越拉越大的笑容,手下一用力,方向盘一转,在前面的路口直接转弯,向燕都市的方向开了回去。
洛瑾打开车窗,任风肆意的吹乱她的长发,那一种疯狂的感觉很想让她大声地喊出来。突然大三的那一年,她被苏墨阳威*利诱着拉到游乐园,坐遍了所有的过山车,那一天她喊哑了嗓子,却不曾害怕,因为苏墨阳就在她的身边,陪伴,守护。
在燕都市通往望城的高速公路上,黄色的玛莎拉蒂带着一辆加长版的林肯在飞驰。
“唉,我是真的很想很想知道,你明明清楚洛洛的去向,何苦还做这些个无用功?”叶澜坐在后座上扭着身子抱怨着南宫彦,他不是知道洛瑾已经到达燕都市了吗?他不是知道洛瑾已经在回燕都市的路上了吗?那他还往望城跑什么?疯了吗?
“我不抱怨,但是我表示很纠结,为什么我们的婚礼都一定要这般仓促呢?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今天才将请柬发下去,还要这样赶时间地跑来跑去接老丈人!”司徒展显得也很急躁,洛瑾到达燕都市的消息一传到他们耳中,他们就开始了行动,请柬是苏墨阳和南宫彦昨晚熬了一夜写出来的,请柬被密封住了,他们并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他们只祈祷一切太平。这临时去接老丈人的活儿,南宫彦不是第一次,可是他和叶澜却是第一次,心里紧张得很。
“做丈夫的要是连妻子想什么都猜不到,那我是不是太失职了?”南宫彦似乎很喜欢靠着车窗小憩,闭起来的眼睛看不到后面两人的扭曲的表情呢,心情也就不会受影响了。至于洛瑾,他虽然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他和苏墨阳的默契是对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尽人事,听天命吧。说起来,他南宫彦还从未这样狼狈。
夜晚的燕都市极尽都市的奢华,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可往往就是在这样喧嚣的环境里,才能体会出一种升华的安谧。洛瑾走到司徒家门口,徐管家早就等在那里了,她对徐管家点点头,吩咐不要惊动老爷子,就径直走了进去,果然,没有人。她站在空空的客厅里,忽然不知道笑和哭,哪一个表情更合适。
她信步走上楼梯,闭着眼睛数着台阶,还好,楼梯的数目她都还记得。没有睁开眼睛,她继续走,左转,二十一步,停下,右转九十度,伸出手摸上面前的门。这是司徒家二楼左手边第六个房间,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和苏墨阳。洛瑾慢慢睁开眼睛,明明应该因为回忆而落泪的不是吗?可是此时的她却是十分地平静。她轻轻握住门把,打开了房门,然后微笑,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腕上挂着的小钥匙,南宫彦呵,真的让她害怕呢。
“欢迎回家。“苏墨阳低沉磁性的声音响彻一整个安静的房间,他从门后走到洛瑾跟前,对她伸出手,温柔地微笑。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因为只有你在这里,我才不会迷路。”洛瑾将自己的手轻轻放进苏墨阳的掌心,熟悉的掌纹摩擦着她细腻的肌肤,熟悉的温度慢慢驱散着徘徊在她心里的凉意,看着苏墨阳的流转着神采的眼眸,洛瑾觉得很安心。
“小白痴!你知道么?我找了你很久,等了你很久,可是那都不算什么,因为我放下你,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完成。”苏墨阳牵着洛瑾的手走到窗边,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窗台上。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洛瑾靠在苏墨阳的肩上,轻声呢喃,“可是,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我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墨阳,你的身上没有古龙水的味道。”
“瑾儿,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苏墨阳伸手抱紧了洛瑾,有那么一瞬间,他后悔了自己做出的所有决定,他很想就这样带她远走高飞,可是这里是现实,不是童话世界,错过的爱情,回不来了,就像破碎的镜子,再也不能拼凑回原来的完整。
“墨阳,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么?”洛瑾伸出手,环住苏墨阳的腰,“那个时候的我还带着初中时的嚣张跋扈,而你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模样。”
“是啊,我真是不知道我该说你什么才好,到处宣扬说一眼就看上了我,实际上不过是看了个背影,还好我长得不是那么对不起观众,否则的话,你不得伤心欲绝?”思绪回到过去,苏墨阳笑出了声,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洛瑾,记忆力差得惊人,前一秒指着他的鼻子要他到一边去,后一秒就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对她微笑的自己,那个样子好像是想问他是不是认识她,却纠结了半天也没有张嘴,那表情,真的是很可爱。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吻了,是你强吻我的!色狼!”洛瑾收了收胳膊,蹭了蹭苏墨阳的肩膀。
“我强吻你?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是你没事做非要咬我的,还十分阴险地咬了我的嘴,我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好男儿,如此美色在怀,又这样主动地勾引我,我怎么能辜负你呢,对吧?”苏墨阳坏坏地笑着,他还记得他放开洛瑾之后,洛瑾红着脸直往他怀里钻的样子,把女儿家娇羞的样子做了个十成十。
“那你还记不记得……”洛瑾忽然就不说了,一滴眼泪反射皎洁的月光慢慢滑落,滴在了苏墨阳的衣服上,化作一片水渍。
“我记得,我都记得。”苏墨阳接过洛瑾的话尾,慢慢地絮叨着,“我记得我第一次给你带上戒指,你笑得像个孩子,回家的路上差点撞上了电线杆;我记得我第一次给你做鸡蛋羹,你吃得很开心,还耍赖说以后要我做饭伺候你;我记得我第一次抱着你入睡,你很害怕,非要和我说话,试图将我催眠,可最后还是比我先睡着;我记得我第一次抱着你醒来,看阳光洒在你的脸上,很美……”渐渐地,苏墨阳说不下去了,他的眼泪和洛瑾的落在一起,相似相溶。
“墨阳,其实,你记得的,我一件都没有忘,甚至于我记得的事情比你还要多,多好多,可是我唯一忘记的事情,却是忘记了我爱你,这件事情,真的很致命……”洛瑾将自己的脸埋在苏墨阳的怀里,心脏抽得生疼,终于,她忍不住放声大哭,就像是从前那般,在他面前放肆得像个孩子。
“怎么办?怎么办?墨阳,我怎么就会忘记了我爱你呢?我忘记了,怎么办……”洛瑾哭得撕心裂肺,月光隐入云中,婚礼的前夜被眼泪染上了浓重的哀伤,明日,开始变得模糊和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