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观的世界里是没有神存在的,就算是预言也是有根据的,无论是十年还是百年之后的事情,都是要经过周密的计算才能得到结论,而结论也只能是一个估计。人类中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物种,即使有站在最顶峰的智慧,仍然要屈服于时间和自然。但是,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绝对的,总有一些人站在“特殊的存在”这一领域,这些人往往是被称作“有天赋的人”。可是,这所谓的天赋总是有缺陷的,比如她总是可以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但是她永远估计不准发生的时间。
偌大的咖啡厅,冷冷清清,洛瑾不禁开始怀念热闹的末日光,心脏上涌起一股暖流,却在看到靠窗的位置上的男子时重新冷却。她顿住脚步,遥遥地望着他,下颌微微抬起,忽地就露出一丝微笑,如他一般,冷漠妖艳。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洛瑾走过去,坐在南宫彦对面,看了看他脖子上包裹着纱布的位置。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你那点本事,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只是柳叔说我需要定期去注射疫苗。”南宫彦轻轻勾起嘴角,一边说,一边优雅地拿起面前的杯子,举到嘴边。
“疫苗?什么疫苗?”洛瑾一愣,有这么严重吗?
“嗯,狂犬疫苗。”南宫彦轻啜一口清茶,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答道。
“你!”还没等洛瑾拍完桌子,南宫彦已经隔着桌子欺身上前,他一只手钳住洛瑾的下巴,另一只手轻佻地在她娇嫩的脸上划圈圈,那一抹邪魅的笑意含在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呼吸轻轻喷在她脸上,极尽挑逗。
“你放开我!”洛瑾不由得微怒,亮出白森森的獠牙,向着南宫彦威胁着。
“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一点悔意都没有就算了,还想着故伎重演?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南宫彦的指腹轻轻抚过洛瑾的牙齿,洛瑾想要咬他,却被他更紧地掐住,动弹不得,只能狠狠地瞪着他,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又向前探了探身子,在她雪白的脖子上留下轻轻的一吻,“诱人的小妖精,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让我很感兴趣?”
“用下半身思考的衣冠禽兽!”洛瑾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这句话,脸却红了红,上午,该不会被他看光了吧?
“我对疯女人没兴趣。”南宫彦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懒懒地说了一句,放开钳制她的手,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喝茶。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南宫彦的话,洛瑾肯定是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可是,看着南宫彦温文尔雅的模样,她就是怎么都抬不起手来,再加上那些昭示着她的“罪过”的纱布,她只能暗叹一声,“真是个妖孽!”
“彼此彼此。”南宫彦淡淡一笑,对她伸出了手,“叶澜来了,我想,你是不愿意与他坐在一起的,那就过来坐我身边吧。”
洛瑾回头看了一眼,叶澜身后跟着徐朗、云影、司徒展还有几名年轻的男子向这边走过来,看着叶澜,她的心脏莫名地一紧,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借着南宫彦的手,换到了他身边的座位上。
叶澜看着两人的动作,脚步一顿,复而又恢复了正常,带着一脸灿烂的微笑走到两人对面坐下来,待众人都坐好后,叶澜扬扬手,将服务员叫了过来,“洛洛,想喝点什么?”
“巧克力奶,要温的,加一份抹茶蛋糕。”还没等洛瑾回答,南宫彦就替她做出了决定,面对瞪大了眼睛的洛瑾,南宫彦温和地一笑,“我和阿展关系那么好,自然知道你的喜好。”
叶澜凌厉的目光杀向司徒展,司徒展嘴角一抽,好一个移花接木啊!还没等他赞叹完,身边的云影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往前推了推。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叶澜瞬间变了脸色,匆忙点了自己要的饮品就将酒水单递给了别人。
“这是什么招数?”洛瑾压低了声音问南宫彦。
“卤水点豆腐。”南宫彦用杯子挡住唇边的笑意,看着叶澜敢怒不敢言的纠结模样,心里舒畅得很,“我很想知道在我们不在望城的这段时间,他和凌幽若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原来如此。”洛瑾丢了个同情的眼神给叶澜,而后转向徐朗,“我要的东西呢?”
“带来了。”徐朗身后的一面黑衣男子将一台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盖子,推到南宫彦面前。
“好吧。”洛瑾轻轻叹了一声看着南宫彦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残忍的目光,她就知道这一场商战将会不死不休。调节了一下情绪,洛瑾清冷的声音飘入空气,“很抱歉之前因为一些私人问题耽搁了整个计划,导致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所以,现在,我宣布,我将正式参与这个计划,并作为主要领导之一,掌握北展的所有权力。”
“洛洛?”云影低低地喝了她一声,她在开什么玩笑?她不过是个刚刚迈进大学校门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社会,什么是竞争吗,就敢夸下这样的口,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什么时候想玩就玩,想散就散,一个不小心可是要倾家荡产的!况且她要的还是地下组织的部分,那里面的复杂她究竟知道多少,她还要不要命?
“影,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我是认真的。”洛瑾看向云影,看到她眼中浓浓的担心,心里微微感动,“且不说司徒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和宠溺,就说我自己,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撑来做事,我要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一瞬间,从洛瑾身上迸发出来的庞大的仇恨气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动容,当然除了南宫彦。
“我是不会同意的。”司徒展轻咳一声,向来柔和的眉眼中出现了一抹坚决之意,“浅浅,你不要太任性,这不是开玩笑。”
“就是啊,”叶澜忙接上洛瑾的话,“洛洛,你想做什么就交代给我们,我们会帮你完成的,保证圆满完成任务,成么?”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洛瑾微扬的眼角出现一层冰霜,看向叶澜的眼神也裹上了寒冷的气息,“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可以瞒天过海,你是不是太小看我洛瑾了?”
“洛洛,我是冤枉的!”一时间,叶澜忘记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定要我说么?”洛瑾勾起嘴角,“那好吧,我来分析给你听:故事从轮滑社开始,苏墨阳喜欢轮滑,所以会到轮滑社报名,而你是出于挑战的心理紧随其后,却不小心发现了路莉喜欢苏墨阳的事情,起初你是打算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的,但是当你发现路莉与苏墨阳越走越近的时候,你觉得这会是个机会,利用我最不能够接受的欺骗将苏墨阳从我身边清除掉,所以你主动追求路莉,为的就是之后将她甩掉,给予她弱者的身份,让她去找苏墨阳,挑起苏墨阳的同情心,使他主动去保护路莉,置我于强者的位置,使得我的正当防卫变成了无理取闹,最终造成我和苏墨阳的感情裂痕,以分手结束了这一场拉锯战。”
叶澜沉默了,他看着洛瑾唇边的笑,眼中的恨,他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是的,是他错了,无论如何,再怎么爱也不能利用她,是他错了。
“一切看起来好像很合理,我认为苏墨阳奈不住寂寞劈腿,忍无可忍提出分手,苏墨阳认为我心胸狭窄,不可理喻,同意了分手,但是我们都忽略了另外一个人,石南。”洛瑾的眼中的恨褪去,剩下的只有后悔,“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你的好兄弟,其实他在暗地里出卖了所有人。他喜欢我,正巧他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所以就做了一次黄雀。在我开始怀疑苏墨阳的时候,我最先找到的是安灿,随后是江俊杰和栗松阳,但是只有栗松阳不痛不痒的告诉我说‘你看着办’,所以我确定第三者是存在的,但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和基本情况却全部都是从石南口中听说的。他在用诚实取得了我的信任之后,就成了我安插在你们身边的眼线,每天向我汇报你们的情况,我一边和苏墨阳争执着要结果,一边疏远了你。”
叶澜低下头,没有表情,司徒展和云影对视了一眼,洛瑾真的不想他们想得那么脆弱与简单,而南宫彦则是体贴地将服务员拿上来的巧克力奶放在洛瑾手中,用眼神示意她喝下去。
洛瑾抿了一口温热的巧克力奶,温柔地看着叶澜,“很抱歉,是我太在乎苏墨阳,所以在面对威胁到感情的事情上慌了手脚,忘记了冷静和理智,太过于听信他人,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叶澜,对不起,委屈你了。”
“洛洛,”叶澜抬起头,狭长的凤目里悬浮着复杂的情绪,“我的确是最早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思的,但是我追她是为了让她远离苏墨阳,不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叶澜不需要任何人的出让,我想要你真正喜欢上我,心甘情愿的跟我走,并不是因为没有选择,所以才来找我,或者说是我见缝插针……”
“是我误会了……”洛瑾放下杯子,伸手握住叶澜放在桌子上的手,抚摸着他修长的手指,感觉着他的骨节的形状。
“洛洛,”叶澜艰难把眼睛地从洛瑾的脸上挪开,看着窗外,一字一句地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其实,石南做的每一件事,他的每一个心思,我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
“所以,说到底,这一切还是你的安排?”洛瑾的眼神骤冷,缩回的手紧攥成拳,“看来我还是天真了,呵呵……”洛瑾站起身,冷冷地斜了叶澜一眼,“如此,我和你,到此为止。”她转身离开,脊背挺得笔直,再没有半点留恋。
“计划书在这里,你们直接执行就好。”南宫彦将笔记本电脑推到司徒展面前,起身追着洛瑾而去。
叶澜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颓然地倒进沙发中,紧闭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掩藏什么。云影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司徒展,后者长长一叹,摇了摇头。徐朗看着叶澜,起身坐到他身边,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他,他很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洛瑾知道了一切的时候,她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