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在一旁催促着：“既然王妃都说了，让你诉冤，你倒说说，你有什么冤。”
“是。”珍珠应下，埋着头说道：“今日我奉夫人之命，去军营给飞哥儿带点银钱和细软。本都将东西给安置好了，没想到飞哥儿说好久未见，非要拉着我喝酒。两杯黄汤下肚，大公子居然朝我扑了过来，要与我……行那苟且之事。”
“我宁死不从，谁料大公子竟然对我大打出手，奴婢脸上，和身上的伤，都是大公子留下的。”
说着，她将脸扬起来，上面确实有淡淡的五个手指印，除此之外，她还把自己的袖子卷起来，露出上面的淤痕。
这还没完，珍珠又将自己的盘扣解了两颗，露出勃颈上的掐痕。
楚慕玉擅长化这种伤痕妆，这些伤痕，一看便是真的。
她吃惊的看着珍珠，却无论如何都相信此事会是楚飞鸣所为。
楚飞鸣尚且处在天真顽童的阶段，虽然个子是比寻常人高了一些，但是心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而已，岂会对一女子突然动心？
珍珠哭诉道：“此前，大公子对奴婢很好，奴婢也万万没有料到，大公子会对奴婢行如此残暴之事。恐怕是在军营中待的久了，长时间不见女子，见了奴婢，便忍耐不住扑上来……”
楚慕玉闻言，冷笑一声，走到珍珠面前，细细地端详着她脸上的巴掌印。“你说飞鸣是因为在军营中长时间不见女子，所以才会对你急不可耐地动手。可你又说，在此之前，飞鸣对你很好。那我问你，你和飞鸣在太学府的时候，你们日夜相对，同屋而宿，他怎么没有在那时候对你下手？反而在入了军营之后，适应了清苦的日子，才对你下手？”
一番话问住了珍珠，珍珠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奴婢也不知其中的道理。只是随意猜测罢了。奴婢，奴婢也没想到大公子会突然转性……”
楚慕玉蹲下来，一把捏住了珍珠的下巴，强迫她将脸抬起来，正视着她的眼睛。
多水灵的一双眸子，因为不能闪躲，只能直勾勾地看向楚慕玉。那眼神中，有惧怕，也有不甘。
楚慕玉微微眯了下眼睛，盯着珍珠的双眸问道：“你脸上，是大公子打的？”
“是。”
“他为何打你？”
“因为……大公子，不想让奴婢反抗，他想让奴婢噤声，乖乖听他的话。”
“他可是使出力气打的？”
珍珠不知道楚慕玉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只是点头回应：“是。”
楚慕玉丢开她的脸，站起来，走向楚乘，正色道：“父亲，这丫鬟在说谎！”
“你又如何得知？”孙氏见楚慕玉又想在此狡辩坏事，气急败坏。
“这其中的原由，父亲必然清楚。楚飞鸣随父亲在军营中待了也有些时日，父亲应该知道，楚飞鸣乃是天生神力，若是他用力打了这一巴掌，珍珠的早就高高肿起，说不定牙都会被打掉几颗，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只留下淡淡的指印！”
珍珠猛地一下愣住了，瘫坐在地上。
是了，楚飞鸣的神力，她是见过的。
这番话也让本来坚信不疑的楚乘起了疑心，他走上来，看了看珍珠的伤势。虽说这伤势不轻，但确实不像那畜生一贯的作风。
“这……”楚乘有些疑虑。
楚慕玉接着道：“父亲，慕玉还有疑问，不知这珍珠，到底有没有被楚飞鸣玷污？”
孙氏狠声道：“你什么意思？她受了如此大辱，你还在这里揭她的伤疤吗？楚慕玉，珍珠虽然是个奴婢，但同是女子，你好狠的心啊！”
楚慕玉并不理睬孙氏，看向珍珠：“我问你，有还是没有。”
珍珠咬住唇，眼泪像豆子一样从眼眶滑落，点了点头，眸中一片死寂。
楚慕玉心中一紧，看她这样子，倒像是真的失身了，也不用再提什么验身的事了。
她心中一软，语气柔和了几分，说道：“既如此，你也觉得飞鸣公子对你很好，何不从了他，当他的侍妾？”
孙氏闻言，阴恻恻地笑了两声，走到楚慕玉面前，指着那个斜眼背锅的男人，脸上的讽刺更盛了几分：“你以为这个男人是谁？他是珍珠的未婚夫婿，只等着珍珠年过十九，便可迎娶她进门，从此摆脱奴籍，过上良人的生活。楚飞鸣，他犯的是欺奸许嫁良人的女婢！”
楚慕玉定睛看了看那斜眼的男人，这才发觉这个局有多么阴险。
楚飞鸣若是与房中的丫鬟有了实质行为，那么把珍珠收做了填房便是，可若是这丫鬟已经许了良人，那事情便不一样了，就会变成奸辱良人妇女，是可以吃官司的。
在此之前，楚慕玉从未听说过珍珠许了什么人家，更何况，这男人还是个斜眼罗锅，怎么看都与珍珠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珍珠在地上跪着，也是尽可能远离那男人，眼神中对那男人满是厌恶。
那斜眼男立刻喊起来：“小人冤屈呐！好不容易讨来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居然被人给奸污了！小人不服，若是你们不能给我们做主，我便去天河府尹那里投状子！”
告来告去，不还是告到了孙氏的老家吗？
这孙氏倒是厉害，横竖在楚家处理不了的事，在天河府尹处也能处理得了。
楚乘生怕事情闹大，连忙柔声对那男人安抚道：“此事我们关起门来说便是，何须惊动那官府。我们认罚，你多少钱讨来的，我们双倍给你，再加五十两，你看怎么样？”
斜眼男一听说双倍银子，再加五十两，眼睛虽小，但也露出精光。
他抬头瞄了一眼孙氏的脸色，摆摆手说：“不行！此事，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那你还想怎样？”
“你们大家大户的，居然容忍自己的少爷，干出这种丑事。这媳妇，我是断然不能要了，但是这少爷，可不能不罚！”
不过就是一个粗人，要了银子还不够，居然还想要罚少爷。楚慕玉越听越不对劲，对那斜眼男厉声说道：“你说珍珠是你讨来的老婆，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