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并未觉得惊奇,“唔,那边的柜子上有样式,王妃看看想要哪种样式?”
楚慕玉对那些画样丝毫没有兴趣,她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要的,是一枚不同寻常的戒指。”
“呵,怎么不同寻常?”
楚慕玉顿了顿,道:“在外表上,它要让人有足够的愿望去拥有它。而在内里,它要拥有一项非常特殊的功能。”
徐海来了兴致,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如何特殊的功能?”
楚慕玉环顾四周,看到了一旁放着的纸笔,走上去,先是画了一只纤纤玉手,然后在中指上画了枚戒指,再然后在朝向掌心的位置,点了一个朱砂印记。
她前身是特效化妆师,对于画图自然也是手到擒来。她将图纸交给了徐海,道:“徐大师可否看见了这个位置?”
徐海将耳上架着的凸透镜拿开,捧着楚慕玉的图纸,对她的画技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个朱砂标记的地方。“看到了,如何?”
“我需要大师在此处安置一个机关。”
“哦?”徐海这才深深地看了楚慕玉一眼,掂了掂所剩无几的胡子,嘿嘿一笑:“原来,王妃要的不是首饰,而是一件暗器啊。”
“徐大师误会了,暗器的功能乃是伤人。我并不想伤人,只是想让它,有些逗人一乐的功能罢了。”
“老夫倒是好奇,王妃想要什么逗人一乐的功能。”
徐海大师将楚慕玉让到一张椅子上,叫来了后面暗室中的一个小徒弟,为二人上了两杯苦艾茶。
茶水入口,虽然苦涩,但是回味清新,楚慕玉砸了咂舌,品味着这苦艾茶的清涩。周围有小徒弟在场,楚慕玉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她从袖子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方信笺,放在了桌上,用手指推到了徐海大师的面前。
“徐大师,我希望我找您做这枚戒指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徐海从中抽出一张纸,细细浏览了一番,豁然明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慕玉,说道:“这确然只是一个小机关,我不会问王妃用它来干什么,也请王妃,莫要让人发现这机关。否则,若是旁人拿着它询问起来,我必定知无不言。”
戒指一旦做好,旁人必定知道这是出自徐海大师的手笔。所以,这个机关要做的很隐蔽,不能让别人发现。楚慕玉施然微笑道:“这是自然,我定然会清理干净。”
她从袖囊中取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了桌案上。
金锭在光线极好的工作室尽情闪耀着光芒。
“这是定金,一旦拿到了戒指,我愿奉上三百两黄金。”
三百两黄金绝不是小数,为此,楚慕玉要将不少金银细软凑一凑,才能凑出这笔巨款。不过若是这笔巨款能够让华敏敏再也不敢盯着她的脸做文章,那便是值得的。
钱,总是可以再赚的嘛。
皇家出手一向阔绰,不过也有一些经常赊账的。
徐海从先皇时期就是宫中的御用匠师,只是后来鱼渊国蒙难,他也辗转流落到了民间。后来天河府迎回新帝,华太妃垂帘听政,他便不愿再回宫中,干脆自己开了个翠微阁。
对于温姓皇族,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执念。
是故,即便是有人赊账,他也甘之如饴。但像楚慕玉如此大方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人总是要吃饭的。
徐海左右四顾,压低了声音,对楚慕玉说道:“王妃请放心,早知王妃出手如此阔绰,即便是回头有人拿这枚戒指来询问,我也不会透露半分的。”
说罢,他立刻将楚慕玉给他的那张信笺,包括之前画的那张草图,都在灯烛上烧掉了。
楚慕玉忍住想要偷笑的念头,果然是“无奸不商”。
“这枚戒指,我有急用,徐大师几时能做好?”
“明日一早,便可来取。”
这么快!楚慕玉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行礼:“既如此,那我便在此谢过徐大师了。”
徐海冲她点了点头,亲自送她离开了翠微阁。
自阁内出来,楚慕玉的心情无比轻松。虽然她要在这方戒指上的设计并不算复杂,但在来之前,她并不知道这位大师的手艺究竟如何。
没料到对方一眼就记下了她的草图和文案,当下承诺明日便可出工,这真是解了她心头一桩大事。
楚慕玉一路哼着小调,沿街边散步回王府。
途径一条热闹街道,有两个小贩忽然打起来了。一堆人都围在那里看热闹,楚慕玉一时好奇,也跟了过去。
只见其中一个,指着另一个骂道:“爷爷我自出生起就跟你太爷爷在这条街上摆摊,这个‘老摊绿豆面’的旗子,挂了有四十年了!你是哪根葱?竟然想霸占爷爷的地盘?”
另一个小摊抓紧了手中的“小摊红薯面”的旗子,毫不相让地和卖“绿豆面”的吵嚷道:“风水轮流转!如今早不是那老黄历了,这桥头这么大的地方,凭什么不能在这里摆摊?”
“就是不能!你个外地来的腌臜货,赶紧给爷爷滚出天河府!只要你敢在这里摆一天摊,爷爷找人弄死你!”“绿豆面”摊主气急败坏地冲着“红薯面”摊主吼起来。
“你敢!难道这天河府就没有王法了吗?偏要供出你这个黑心地头蛇?”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火连天。
围观群众也跟着对骂起来。他们有的是天河府当地人,有的是来天河府谋生的外地人,早就看不惯他们当地人一副唯有自己是爷爷的做派了。
人群中忽然有个人吼了一句:“按照新税法,你们这些外地来的脏货,早就应该夹起尾巴滚回老家。”
“呸你个新税法,老子问你,颁布了吗?没有颁布,老子们就能在这摆摊!”
这场闹剧忽然扯到了新税法上,就有些变了味道了。楚慕玉拉了一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礼貌问道:“敢问这位兄台,他们所说的新税法,到底是何主张?”
那年轻人很夸张地看了楚慕玉一眼:“这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