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楚慕玉闻声跟上,不忍地将那逐渐绝望的花老板娘丢在了身后。
他们带着府兵,所到之处,立刻将秩序稳定了下来。
大家有序地往回去的方向走,偏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逆着人流朝市集那边走过去。
在前面开路的男子,灰发短须,精神矍铄。
“颂叔!”楚慕玉隔着人群,叫了一声。
楚颂听到有人呼唤,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侍卫身上。
“颂叔,是我啊,我是玉儿。”
楚颂眼睛猛然一亮。
“大小姐!”楚颂惊讶,楚慕玉这一身装扮,他几乎没有认出来。
他很快发现楚慕玉身后站着的人,气度斐然,显然不是常人,眸光微愣。楚慕玉忙在他耳边附耳道:“这是王爷。”
楚颂连忙行礼:“参见王爷。”
摄政王冲他微微点了下头。
楚慕玉连忙将他扶起来,心急如焚地问道:“颂叔,你怎会在此处?是不是祖父出什么事了?”
楚颂道:“并不是。二公子至今未归府,你父亲让我出来寻他。”
楚慕玉这才看见了跟在楚颂身后的如意,如意忙向楚慕玉行了一礼。
怪不得,楚颂身手好,行为有度,让他出来寻人也是情理之中。
楚慕玉顿了一下,试探地问道:“那,你打算去哪里寻他?”
“如意说,二公子结交的人大都住在城东,我们已找了两户,有人说,看见他们家公子曾向这边来了。我正打算去将沿街的饭馆伎厅都找一找。”
这么个找法,岂不是要找到天亮?楚慕玉摸了摸鼻子,“我倒听说,他好像和卫国公府家的公子走得很近,你没去卫国公府问问?”
楚颂脸上一喜:“多谢大小姐,那我和如意,这就去卫国公府上问一问!”
“嗯。”楚慕玉点了点头,目送着楚颂离开。
温子美走到她身后,出声问道:“你为何不告诉他,楚意远在白丁茶楼?”
楚慕玉原以为只有自己看到,没想到温子美也认出来了。她惊讶地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事本与我无关,我可不想当打小报告的人。”
温子美发出一声轻笑。
“可你若是让他去卫国公府寻楚意远,会不会同时害了两个人呢?”
“你,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卫国公,会不会纵容李定基日日待在白丁茶楼?”温子美眼中闪过一抹揶揄。
坏了,要是这卫国公也是个老迂腐,那岂不是李定基也会被揪着耳朵拎回家?
楚慕玉的脸登时便垮了下来,她虽然是不想亲自暴露楚意远,但是也绝对不想害李定基呀。
“我现在就去拦住颂叔!”楚慕玉急忙朝颂叔离去的方向追去。
才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温子美捧腹不禁,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真是笑得人比花娇艳。
楚慕玉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大佬给耍了,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你笑什么?”
温子美由大笑过渡到浅笑,眼神一凛,便将那笑意收作唇边的一抹嘲讽。
“卫国公清正耿直,忧国忧民,与你那乌龟父亲可不同。你倒不必如此惊慌。”
乌……乌龟……
好吧,楚乘的某些行为处事的方式,确实有点像个锁壳的乌龟。但是天河府形势复杂,能明哲保身已经不错了。
楚慕玉正要出言辩驳,温子美忽然抬起手:“噤声。”
他神情突然严肃下来,仔细地侧头倾听。
在一旁的阁楼上,有一支冷箭“倏地”朝着温子美射了过来。
箭刚出弓,他的耳朵便听见了,瞬时往旁边一躲。
“殿下小心!”楚慕玉惊呼一声。
那冷箭贴着他的发丝,险险飞过,一缕青丝缓缓飘摇至地上。
温子美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厉异常,他立刻便施展轻功,朝一旁的阁楼飞去。
自打他钻进阁楼之后,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殿下!殿下!”楚慕玉焦急地在外面喊道。
可是阁楼上的窗户里黑洞洞的,宛如一个吸纳人身的魔窟一般,阴冷而神秘。
楚慕玉怒骂了一声,摄政王该不会是折进去了吧?哪个天杀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可是她赖以傍身的大佬啊!
她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冲进了那座房子。借着外面的火光,她找到了楼梯,一边向上冲,一边喊道:“殿下!殿下!”
她跑到了阁楼上,只见距离窗口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面色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一双星眸,燃烧着熊熊怒火。
楚慕玉轻声喊了一句:“殿下?”
她掏出腰间的火折子,点燃了一盏油灯,握着走了过去,急忙打量着他。
温子美完好无存。
不但完好无损,身上居然连丝儿血都没有沾上。
楚慕玉紧紧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可温子美的纹丝不动,倒是让楚慕玉心里没了底。
“殿下,你怎么了?”
温子美脸上好似在酝酿一场暴风雨,他朝地上努了努嘴。
那里躺着一个人,脸色青灰,嘴唇发紫,嘴边流出了一丝乌血。
“死了?”
楚慕玉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虽说她在剧组待着,每天见到形形色色的“尸体”,可是这真一具真实的死尸,还是让她头皮发麻。
温子美向楚慕玉伸出手,脸色阴沉。“把灯给我。”
楚慕玉连忙将油灯递了过去。
温子美蹲了下去,举着油灯,在那人身上照了一圈。忽然,他从刺客的腰间摸到了一块硬东西,手上一用力,拽了下来。
一只木牌子在空中摇曳,与楚慕玉腰间的腰牌一样有一朵重瓣莲花,却是刻在角落里的,只有指甲盖大小。在阴暗的灯光下却显得有几分妖冶。
与楚慕玉的不同的是,这腰牌的正中间,清清楚楚地刻着一个贤字。
楚慕玉惊道:“这是……”
温子美隔着帕子,捏住那黑衣人的两腮,手上用了寸劲,他的下颌就被撬开了。
他端着油灯,仔细看了一回,说道:“箭射向我的同时,他就服了毒。我从窗口跳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