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又是那个大叔!”
果儿察觉到了杜越笙的目光,她指了指那边。
杜越笙看到这一幕,几乎都快忍不住过去打个招呼了。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转身走了。
他不是一个合适的父亲。
果儿跟在林岳身边,总的来说,比跟在他身边要更好。打打杀杀,随时被暗杀的日子,不是什么好日子。别人只看到他杜越笙的风光,谁能想到他背后的辛酸?
他两子一女,皆被仇人杀死。
这些年,干儿子干女儿,也频频出事。
这还是他讲情义,在道上拥有巨大威望的情况下。
走这条路,已难回头。
还是不连累开心果了。
他转身的背影显得有些毅然而然。
“哥哥,他走了。”果儿又说。
林岳笑了笑:“我们也进去吧。”
白马俱乐部是个高端场所,门口的旗袍小妹颜值不低,款款鞠躬时,露出非常有料的风光。不少富豪坐在大厅里说笑,还有一些则在包厢。
林岳也订了个包厢。
有人送来了棒棒糖和零食,多是些甜的。
也有一些高档酒和烟,还有水果。
“林哥哥,这边的服务好好啊。”楚诗晴吃着零食,感叹道。
林岳却是心知肚明,这哪里是服务号,分明是杜越笙特意派人给果儿送的。特别是那个送东西的领班,可不就是那个杜越笙的干儿子杜洋?
过了一会儿,包厢的门开了。
有人敲门:“林总,楚总,果儿,完颜青帝来了。”
“嗯。”
林岳把一块芒果丢进嘴里,起身:“我们去阳台看热闹。”
这真是好大一场热闹。
足足数百人,聚集在白马俱乐部的后院。
完颜青帝带着蠓虫、徐有容等人,一共十余人,从容不迫走进来。
篙火燃起,映得人人眼中有光焰燃起。
林岳的这个包厢,是最适合观战的。
杜越笙也带着人过去了,他的手下还有意思,几乎人人都在腰间别着一把斧头。
“都什么年代了,还喜欢玩这套。”完颜青帝摇了摇头,他觉得杜越笙真是个老古董。
感觉就跟活在上个世纪似的。
“赐座。”杜越笙发话,有人给完颜青帝端来椅子。
两方人马,隔着焰火,分坐两头。
杜越笙来到火焰面前,拿出一支雪茄点燃。
他从容不迫,抽了一口烟。
张开双臂,声音洪亮!
“并肩子,托线孙可灵了。亮青子,招呼吧! ”
这是句黑话,意思是:“弟兄们!敌人到了,亮兵刃,动手吧!”
红门的人躁动了。
不少人都抽出了斧头。
嗖的一声,一把斧头飞向完颜青帝!
啪!
那斧头被蠓虫一手接住,蠓虫狞笑一声,将斧头甩了出去,立刻有人倒下。
正是甩出斧头的那人!
完颜青帝波澜不惊,轻笑道:“杜越笙,你是不是玩不起?搞偷袭,你不讲武德啊。”
“手下弟兄一时失手,也情有可原。”杜越笙面色阴沉,使了个眼色,让人把方才出手的那位弟兄抬走,而后说道,“完颜家果然是本领惊人。”
“那是自然,我们完颜家族自白山黑水出来,没有本事,怎么坐得稳江山?”
完颜青帝笑了笑:“今天我要打一打江山。”
完颜青帝招了招手,蠓虫走上前。
靠近火焰,蠓虫那高大的身躯越发显得肃杀。
他伸出手,在火中烤了烤,手暖之后,他猛地一挥手臂。
呼啸的拳风,带动着气流。
火焰蔓延出一丈远,扑向杜越笙!
任谁见了蠓虫这一手,都会赞叹一声。
杜越笙却是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作为老大,杜越笙也不能逃跑出了洋相。好在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忠肝义胆之徒,两名义士挡在火焰之前!
那火一烧,人是烧不死的。只是刹那间的高温,还是把人的头发眉毛烧没了。
若是没有这一挡,被烧没头发眉毛的可就是杜越笙了。
那这脸就丢大了。
“好俊的功夫!”
手下退开,杜越笙沉声喝道:“单臂力能够牵引火焰出一丈,不愧是宗师。不过,恐怕这份本事,还是不如霍家那位!”
“只怕这次,你完颜家怕是要献丑了!”
杜越笙说完,手下们大笑起来。
自己说献丑是自谦,别人说献丑,那是不折不扣的嘲笑。
完颜青帝也笑了,他笑得极为讽刺、大声。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渐渐地,这场上,就只有完颜青帝一个人在笑了。
他的笑声很刺耳。
“杜越笙,你可能不知道吧?你那个寄予厚望的霍世东,他死啦!”
死了?
怎么可能!
杜越笙这边的人脸色齐齐一沉。
完颜青帝拍了拍手掌,有人抬着一个人进来。
赫然是霍世东!
“我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一起车祸。然后我就下车一看,你们猜怎么着?死的人竟然就是你们请的那个高手霍世东,你说巧不巧?”
完颜青帝笑得很得意,霍世东被扔在地上,浑身是伤,嘴皮发青。
确实是死了。
杜越笙面沉似水,脸色黑得仿佛能滴出墨。
霍世东的死,很明显跟完颜青帝脱不开干系。毕竟,哪有那么多巧合。
八成就是完颜青帝派人把霍世东弄死,然后特意抬来这里。
杜越笙的门人一片怒骂。
“混账,绝对是你做的!”
“无耻之徒!害死霍宗师!”
“住口!”杜越笙沉喝一声,制止了谩骂。
霍世东既然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眼下,出现了对他不利的情况,霍世东死了,谁去跟蠓虫对战?
杜洋等人看出杜越笙的窘迫局面,挺身而出。尤其是杜洋,脱了外套狠狠往地上一扔。
“干爹,儿子愿意打这个擂台!”
“门主,我愿效死!”
“让我来!”
义子、手下纷纷请命。
杜越笙眉头皱紧,这些人,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他们虽然有血性,但不是蠓虫对手。
眼下,唯一的合适人选只有一位。
杜越笙抬眼,朝着林岳所在的包厢阳台看去。
那里,林岳和果儿楚诗晴三个人,正饶有趣味看着。
“杜某一生行走江湖,幼时跟一位拳师学过几手。来到浦海,靠着这底子,也打过不少次擂台,未尝一败。”
“虽然骨头老了,也还能动。霍宗师发生不幸,理当由杜某亲自出战,哪能让给别人?”
杜越笙解下绳扣。
三十岁那年,曾有一位高人为杜越笙堪命相。
“其爷如老龟,其兄如饥鹰,其人如瘦虎!”
他的身姿,宛如一头瘦虎!
众人崇敬,呼声一片!
杜越笙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并没有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欣喜。
那位高人还说了下半句。
“命数五十七!”
今年,他正好五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