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紧皱，顿了一会儿才问，“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吗？”
从之前得到的信息来看，我们并不能推测时间和地点，但既然有祭祀，那么一定会有祭品。
有祭品就有失踪，但人海茫茫，祭品究竟会是谁，在没有出现之前，都只是猜测。
“不清楚，但应该相隔时间不长。这得等叶九回来，他或许知道。现在，我先送你回去。”
顾七拍拍我，安抚着。
这会儿回到现实，他的视线恢复了，我则又成了只有一只眼睛，才能看到的独眼人。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只能暂时作罢，回去把这事理一理，好和楼至说说。
结果，才回头，就看到楼至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木棉和君拢畏畏缩缩的躲在距离他好几米开外的车子边上。
那气氛，不用说话，就晓得不对。
我顿时明了。
我当初是被苏简支开了木棉，才被顾七带走的，木棉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联系楼至。
楼至原本就不喜欢顾七，这会儿知道我和顾七非但在一起，还一起进了时间缝隙，肯定会生气。
所以，几乎是立刻，我往边上跨了一步，和顾七保持了距离。
顾七的手，甚至还半搭在半空中，见到我的举动，他莞尔一笑，上前一步，手又准准的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们又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妻，怎么还需要避嫌？”顾七不怕死的冲着楼至一挑眉，“我的。”
他这强烈的占有欲，不用眼看就能感觉出来。
楼至却一声不吭，甚至不被他的挑衅所左右，只是朝我伸出了手，声音极淡。
“过来。”
“哦。”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当即就要过去，却被顾七拉住。
“过去做什么？跟着我不好？我可是让你了解到了前因后果，还把眼睛借给了你，你不该感谢我？”
顾七的确帮助了我，我也知道这样弃他离开不好，但面对楼至，我总是拿不出底气来。
“顾七，我知道你好，但这会儿你就别添火了。下次我再跟你解释好吗？”
“不好。”顾七拒绝，“我就是要你跟我走。”
“小昙，过来。”
这时候，楼至又叫了我一声，虽然语气上听不出什么，但在这冬日里，我觉得四周更冷了一些。
就连那边的木棉和君拢都对我做手势，叫我快点过来。
但我也想呀！
“顾七，我去和他解释解释，你先回去，好吗？”
我只能安抚顾七，可喉头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察觉到身侧迎来一阵疾风，快速的带着疼痛。
我侧头望去，就见一抹黑色，直击顾七的面门。
“顾七！”
我大叫着要跑过去，却被楼至擒住了一只手臂。
顾七被打的后退了数米，单膝跪地，嘴里吐出了一口血。
“楼至，你可够狠的。”
他呸了一声，抬头的刹那，眸中的阴狠，蚀骨锥心。
“以后，不准找她。”
楼至握着我的手，力气之大，不容反抗。
我晓得这次惹他生气了，只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冲着顾七摆手，让他先走，晚点电话联系。
顾七眼睛突然朝后看了看，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然后站直身体，擦了下嘴角的血。
“算了，看在小昙的面上，我这次不与你计较。但你敢再让她因你的债而受到任何伤害，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他放下狠话，转身就走。
我却疑惑的皱起眉。
什么叫做因楼至的债而受到伤害？
我这样，不是我自己的原因吗？
和楼至有什么关系？
我瞅着楼至，他硬朗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唇瓣紧抿成一条线，二话不说的弯腰将我打横抱起，朝车子那边走去。
“开车。”
一路上，楼至就像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惹的谁也不敢吱声。
一路闷声到家，木棉转身就跑了。
君拢则给我做了个自求多福的手势，也嗖一下没人了。
庞大的公寓里，就剩下我和楼至两个人。
虽然之前常有独处，但这会儿，我的确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我想撤，可他抱着我的手，就没松过。
“那个，楼至，我——”
我想着寻个借口，好歹让他先放下我，却被他更加用力的搂进怀中。
他用下巴磨蹭着我的脸，头发乱糟糟的交错在一起，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以及压制到咬牙的声音。
“我是该把你二十四小时，锁在身边了。”
我一愣，还没消化这话，就听他又问。
“我和顾七，你选谁？”
我又一愣。
若说前一句话，像极了霸总的霸道宣言外。
那么后一句话，就是一枚当面点燃引火线的炸弹了。
它能否熄灭，就看我的回答了。
选谁？
对顾七，我只当时朋友。
对楼至，我承认现在是比喜欢更多了一些，但我始终记得，他那天早晨，在我房间里，当着君拢的面，对我说的话。
他说，林昙，这辈子都不要爱上我。
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像一个无形的烙印一下，落在了我的心头。
我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然后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在他的笼罩下，迷失了自我。
楼至不是个随便的人，他说的没句话，做的每件事，必然有一定的意图。
他说不能爱，就是绝对不会接受我的意思。
所以，这会儿，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思？
“楼至，我知道，今天我和顾七出去，没告诉你，你很生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这件事上，我对你道歉，是我的不对。但这会儿你跟我说，你们之间，选谁，有这个必要吗？对，顾七曾经是伤害过我，可之后他一直都在保护我，他说过要赎罪，他以行动在证明，虽然我感觉得出来，在这里面，他还藏着一定的目的性，但至少他兑现了他的承诺。而你——”
我说到这里，沉默了半晌，双手落在腿上，十指搅在一起。
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慢慢的说，“我承认我喜欢你，这份喜欢比之前的还要更多一些。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和你与顾七之间，做一个选择。毕竟，我们之间，从未开始过，不是吗？大家，都只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
对，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是朋友。
即便我喜欢他，即便他对我也很照顾，但我们之间，始终没有跨过那道坎。
没有真正的互道心意，没有真正的告白，那便不是情侣。
楼至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沉溺在背光之下，那不明的视线里，他整个面部线条，印刻的凹陷下去。
不笑的时候，过分的可怕。
“呵——”
在长久的沉默后，他突然轻呵一声，同时落在我身上的手，骤然间消失，连带着属于他的温暖，也一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