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听听！
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心里面儿升起了一撮撮的小火苗，恨不得抬手呼他脑袋。
但手抬到半空，我还是忍住了。
毕竟打不过，万一真打到了，他要我付钱是小，万一他真扔下我，直接走了呢？
生命安全和忍气吞声，我觉得是可以并存的。
脑子里如此想着，等我再抬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楼了。
与一楼和楼梯间的昏暗不同，三楼的平台上，隐约亮着绿幽幽的光。
楼至并没有松开我的手，踏上了最后几层台阶。
我落后他半步，等踏上三楼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却一脚踩在了水上。
水面不深，没有没过我球鞋的鞋跟。
“怎么会有水？”我疑惑，盯着水面，隐约可以看到波光粼粼，“能用手机灯光吗？”
在黑暗中，我视线没楼至好，但很显然的，现在的三楼和我白天的三楼，有着明显的不不同。
谨慎一些，还是好的。
“我有。”
楼至左手里，突现了许久不见的莲花灯。
莲花灯的烛火不大，却能清晰的照耀出这一片空地。
在我们脚下，的确是一片浅水地。
那些水蔓延在产房门口的等候区，没有风，却可见水波纹，一层又一层的晃动着。
最主要的是，水面的边沿没有任何的东西的遮挡，那水流却没有朝楼梯流下去。
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困在了这处平台。
“鱼怪之子，必定泉水潮涌。”楼至环视一周，莲花灯的光芒映照在我们脸上，听他淡淡的道，“他还在。”
我心里头一惊，看着白天待的地方，有些惶恐。
打定主意，大佬不动，我也不动。
可等了足足有十分钟，楼大佬都没动过一步。
我最终没忍住的问他。
“我们就这样干站着？”
“这水，太腥。我不想脏了鞋。”
楼大佬蹙眉盯着脚下，他今天穿了一双新鞋。那水虽然看着干净，我也没闻着什么味道，但楼大佬这么笃定，肯定只有一个原因了。
“行。”我咬牙，“我过去，总行了吧！”
楼大佬莞尔一笑，逗小狗似的拍拍我的脑袋。
“小昙真乖。”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接过他手里的莲花灯，踏上了三楼的平台。
三楼楼梯间到产房门口的空地当中的那扇门，是开着的，让人畅通无阻的看清楚所有的空间。
我一步一个水纹，越朝那边走去，越是可以听到水流强烈波动的声音，很像有人在水中戏水，溅起的水花。
产房门口的空地上，也和白天时一样，除了几张椅子外，什么也没有。
这家医院的布局和其他综合医院不同，我之前来过，产房的隔壁就是专用手术室，两边以一道走廊连通，也是为了方便，发生意外，随时手术。
所以在两边的等候区，都是设置在外头的，并且只要产妇进了产房，就不允许家属跟进去。
我一步步的提着灯，提着心，慢慢的朝产房的门口走去。
那戏水的声音，以及脚下的水面的波纹，是越来越剧烈，隐约中，有浪潮拍向海岸岩石的击打声。
“哗哗哗”的，迎面更是吹来了一阵莫名的风，带着海水特有的气息。
然后我就咦了一声。
“不对呀！”
“怎么不对？”
“我白天来的时候，这里的门，是移动门，没有把手，医护人员都是刷脸进入的。可现在，这扇门变了。”
“是那种门？”
“对。”
我一字肯定。
那两扇门大小的移动门，就变成了两扇，左右对称的带有把手的单开门。
门的颜色，都是纯色系的，门把手上下，也没有锁孔。
我拎起莲花灯，当莲花灯的光辉照亮正山大门时，我又咦了一声。
“不对呀！”
“怎么不对？”
“这门，其中一扇上面，没有树。”
“确定没有？”
“确定。”
楼至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推开那扇没树的门试试。”
“哦。”
我把手按在其中一扇的门把手上，手中的莲花灯光一动不动，我回头看着还站在楼梯台阶上的楼至。
但其实，从我这个方向，只看到那边有个人影，看不清全样。
“你就这样放心我自己进去？”
“门，不一定能推开。”
“可万一呢？”
“放心，我会救你。”
“你确定？”
“怎么不确定？又不是第一次了。”
“哦。”我呐呐的道，“那记得给我钱。”
“好。”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按下门把手，然后朝里面推开。
哗的一下，视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耳边就听到一声巨大的浪潮，带动着水流的清晰，朝我迎面扑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缩去，却被一只手，精准的抵在了后背，往里面重重一推！
砰的一声，被我打开的那扇门，应声而闭。
我则落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
那地方很大，周边没有任何东西遮挡，很是空旷，并非产房内部结构。
视线所及处，一眼望不到头，却有一轮圆月，落在头顶。
月亮的光芒，照耀不了广阔的水面。
我紧握着莲花灯，站在原地没动，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人在视线不能目之下，听觉就会占据主导。
这样昏暗的环境下，我本就看不清什么，莲花灯纵然神奇，却也照亮不了这里的一切。
但水中，一直都有声音在响动。
不仅仅是浪水声，还有什么东西在游动的声音。
从远而近，目标应该是我这边没错。
所以，我闭上眼睛，在所有声音中，分辨那一个源头。
“来了！”
我猛地大喊，睁开了眼睛。
随着我话音落下，一个不大的东西，自水面蹿出，小小的身影落到那高高的夜空上，映照在月光之下，朝我俯身冲来。
速度之快。
我紧握着莲花灯屹立不动，看着十分镇定。
可只有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的手脚都在不听使唤的颤抖。
因为还是会害怕。
可我不能动！
“嘿嘿嘿嘿……”
虚无缥缈的低低笑声、还有那个俯冲而下怪物。
笑声、俯冲声，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在我耳畔响起。
我身体一僵，冰凉湿滑的触感，探上我的脖子。
我忍不了那种感觉，反手就是一抓。
指甲用力一挠。
“嘶——”
它倒吸一口气，手却没有缩回去。
它不动，我却没那么好脾气，直接用莲花灯的竹竿尖端，再次刺向了那只手。
莲花灯落在了水下，烛火全灭。
同一时刻，我头顶的怪物，也到了眼前。
“啊——”
“啊——”
两声尖叫，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
红光自我眼前浮现，大火瞬间燃起。
庞大的水面，被红火点燃，一点点的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