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妻子爱着自己的丈夫,也熟悉自己的丈夫,知道他除了突然爱吃生肉之外,其他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所以不相信外人的话。
但她晚上做噩梦的次数,却越来越多,老是觉得有人在床头盯着她睡觉。
同时,还伴有咀嚼的声音。
妻子告诉丈夫这事,但丈夫觉得她想多了,只是安慰。
就这样,持续了几个多月,孩子出生了。
是他们盼望了许久的男孩,还是一个活的健康的胎儿。
之前妻子也怀过两胎,但孩子都在出生的时候,死了,所以这个新生,让夫妻俩觉得看到了幸福的未来生活。
但在孩子三岁后的某一天,妻子在睡梦中,被孩子吵醒。
他叫着爸爸,爸爸,妻子不明所以,起身迎着黑暗去找丈夫。
在一楼的客厅,妻子发现丈夫蹲在地上吃东西,刺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刺激的人想吐。
妻子打开灯,走过去,想问丈夫在做什么,然后就看到了此生让她奔溃的一幕。
丈夫在吃生肉。
吃自己的生肉。
肚子被剖开,鲜血流的到处都是,而她的丈夫,正用手去扣下身上的肉,一点点的塞进嘴巴里咀嚼。
肠子内脏也纷纷流了一地,可他置若罔闻,拿起来就吃。
“你、你在做什么?”
妻子惊恐的问。
丈夫双眸空洞且茫然,“饿——饿——”
饥饿让他必须要吃东西,可是越吃越饿,最后吃干了自己的腹部和内脏,朝妻子扑去。
妻子害怕的后退,这个时候,小男孩却挡在了妈妈身前,张开双手视作保护。
“不要伤害妈妈。”
他双眸一睁,双目四瞳,赫然再现。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妻子是看不到的,可偏偏她的正前面,有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男孩,诡异的双瞳,让妻子在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她看到自己生下的孩子,伸手指向了吃了一半的男人,“死。”
一个陌生的字,从小男孩的嘴巴里响起。
同一时间,外头轰隆一声,晴天响雷。
然后丈夫就死了。
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血肉以极快的速度萎缩腐烂,变成了一堆白骨。
从那天起,妻子就疯了。
孩子也不再是普通的孩子,那双眼睛,每每外出,就让人恐惧。
更可怕的是,只要这个孩子指着你,对你说的话,都会变成真实。
没有人敢靠近这栋房子,都说这栋房子里有鬼。
直到两年后,妻子杀了孩子,然后自杀。
这个时候,警方那边有人找到了曾经失联的丈夫的尸骨。
丈夫早就在五年前,孩子没出生前就死了。
死在山坡下,等发现的时候,变成了白骨。
有人说,那个地方,几乎没人去,而且有野兽,但根据现场勘查,这个男人,曾在这里,存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可对这种荒野之地,要活下去,就必须进食。
在四周都是泥土干树之外,他饿了很久,然后应该是吃了肉。
至于那肉是什么,众人猜测很多,但真相却无人知道。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大部分的,都是我在时间缝隙里见到的,而且我能肯定,在床头看着妻子的怪物,就是那个丈夫。
也许,那是丈夫的执念。
“可后来回去的男人,是谁?他最后的死,是在模拟那个男人的死亡?”
毕竟这故事,是经人口述,真假细节总有不对劲的地方,但问题是,回来的男人,若不是妻子的丈夫,那么妻子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若是,那么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完美的切换人和怪物的?
若非吃生肉,我想他还可以瞒很久。
“攻击我的,并不是房子里的男人或者重瞳的男孩,是另外一个女人。”我双手十指交错,架在桌面上,眉头紧皱的说,“那是一个,在之前的经历里,没有出现过的女人。她身上的怨念,比起妻子床头丈夫的怨念更强烈。”
我的惧意就是来自她。
很可怕的感觉。
“在这个故事里,就没有再出现其他的人了吗?”
我反复的问楼至,楼至摇了摇头。
“没有。那人并未看到你说的女子。”他说,“但那个房子里,的确有东西在。而且根据魑魅村的记载,在1985年之前,轮回庙就存在了,可相同的地方,却是一栋房子,并非我们昨日见到的模样。”
我眼皮一跳,“难道那房子,也是活的?”
“不会。”楼至否决,“那东西,应该存在不短的时间,吸收的怨念相当强烈。她攻击你,应该是察觉到你并非那个时候该出现的人。”
“这样的房子,应该不会只发生过一次事件,我在网上也没有查到你说的这个。你当初跟我提起的时候,就想去看看了,对吗?”
楼至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他既然以那样拙劣的借口,跟着我们一起去,一是要保护我们,二是自己也想知道些什么。
“嗯。那个轮回庙,我从很早之前,就有些在意,但始终探查不到源头。也许你可以。”楼至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我们还要再去一趟。”
“你会保护我,对吗?”
我忽然问,他一滞,却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
“那我就不怕啦!”
我嘻嘻的笑着,眉眼唇眼弯着,落在楼至的眼睛里,慢慢的变成了一种茫然。
他看着我,许久才说,“林昙,你就不怕我说的都是骗你的?就像昨晚,若非你用了莲花灯,我不一定能够找到你。”
“不,我信你。”我摇头,神色第一次如此的严肃认真,“我不知道苏简为什么也想探查轮回庙,但既然目的都一样,你们都选中了我,那就是早晚都要去的。我害怕没什么用,因为比起心理上的害怕,我更害怕什么不干,直接等死。我想帮你完成心愿,谢谢你这么久对我的照顾。我也想帮苏简,为了得到他的一次占卜。”
害怕。
我当然害怕。
可是和害怕比起来,还有很多值得的事。
我想朝楼至更靠近一步,哪怕他不允许我爱上他。
我想知道十八年的这一劫到底是什么,所以想得到苏简的占卜。
因此,我不能退。
楼至看了我许久,直到好久后,喉结一动,第一次低头,避开了我的视线,然后朝我伸出了手。
“嗯?”
我莫名的眨眨眼。
他则二话不说的握住了我的手,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