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楼至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
在阴阳别墅的时候,是被迫,但回来后,我已经很注意了,那天意外地睡在一起,我还是坚定地去了客房。
可今天在我的房间,他睡在我的身侧,眉峰紧闭,似乎睡得并不踏实。
我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峰,没好意思叫醒他。
因为他昨晚是来保护我的。
他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害怕,所以借由看书的理由,想陪陪我。
那瞬间,我几乎是觉得楼至喜欢我的。
若不是喜欢,那为什么,他要做到这一步?随便把君拢抓来,放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都比他亲自来的强。
可我也没忘记,他上一次来我房间,对我说的话。
他说,林昙,不要爱上我。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怎样的心情说这话的,但我记在了心里。
不要爱上楼至。
把仅有的喜欢,止乎于礼,到此为止。
我这个人,一直把喜欢和爱分的很清楚,我知道自己喜欢楼至,但还没到爱,直到那天他在酒店无声息的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样子,真的吓坏了我。
我抱着他,第一次哭的不成泣。
我对他说,楼至,我喜欢你,求你不要死,只要你不死,我可以彻底从你世界里消失,不再给你增添麻烦。
只求你平安无事。
我以为他听不到,但林峫说,他听得到。
但当时,他是否听到,也就只有楼至本人知道。
我想,我应该是有一点爱上楼至了。
“你做什么?”
楼至在我胡思乱想里,突然睁开眼睛,眼底的清明如往常一样。
我手被他一把握在掌心,挣了挣,我说,“没什么,我以为你又昏过去了。”
“别听林峫胡说,我没事。”
楼至起身,乌黑的短发有些乱糟糟的,窗外的阳光衬得他肤色很白,还暖呼呼的。
“半小时后,门口见。”
他很规矩,没有任何的旖旎,见我好好的,丢下这话,就下床走了。
我懵着神,好一会儿才起床洗漱。
半小时后,楼至果然准时等在门口,君拢也来了,他嘴里咬着一片全麦切片面包,打着哈欠与我们两人一起下了楼。
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里,此刻的人,并不算太多。
坐下吃了没多久,我就把昨天在时间缝隙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
“卧槽,怪不得,我昨天觉得有什么东西进了家门,原来是你招回来的东西啊!”
君拢皱着眉,但这话,却叫我一惊,勺子里的豆花洒在了碗里。
“昨晚,有东西进来了?”
君拢说,“对呀!”
“那后来呢?”
君拢望了眼边上,眉眼挑着,“后来就没了呗。”
我望向楼至,怪不得他会来。
他真的是来保护我的,还把那东西赶走了。
“时间缝隙里的东西,会跟出来吗?”我慢慢的吃了口咸豆花,咽下后琢磨着说,“我看到的年代背景应该是八零年代,距离现在三十多年了,若当真是那玩意儿跟出来了,说明它至今为止还存在,对吗?”
“对。”
楼至一字肯定。
“但昨晚出现的,只是残念,并非形体。”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眉眼微抬,正对我,“你在缝隙里,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时间缝隙里发生的事,都属于过去,一般是不会让那时候的东西,发现原本不属于那年代的人事物。
但我遇到那个重瞳的男孩之后,就再也无处可藏。
“重瞳。”我道,“是在那个重瞳的男孩出现后,我没和他接触,是他主动发现我的。”
“可还记得模样?”
“应该可以。”
楼至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指在上面滑动了一会儿,把手机屏幕正对上我。
“是这个男孩?”
手机的照片上,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穿着短衣短裤,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的苍白。
拍照的角度,是他的侧面,似乎是谁喊了他一声,他闻声转头,才拍下了这张照片。
“咔嚓”像素非常的清晰,清晰到即便隔着一定的距离,也能看到那侧脸转来的眼睛里,是一目双眸的重瞳。
“就是他!”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楼至没解释,只是一目了然的样子。
“那就没错了。”
“什么意思?”
“你所看到的,是发生在1985年的一场惨剧。这照片,是有人误入时间缝隙里拍下的。”
楼至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但这一开头,我就莫名的回想起昨日看到的种种,可怕的经历,应该不只是我看到的那些而已。
接下来,楼至给我重新讲了一下这个故事的始终。
1985年的夏天,一对结婚好几年的夫妻,搬入了厂房分配的房子。
那会儿分配的房子,一般都是联排房子,在一个小区里,楼上楼下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厂房分配给他们的却是有些远的独栋楼房,这地段虽然不怎么好,但房子却比那联排房好太多了,而且是独居,不用邻里街坊的左右逢源,也方便许多。
那地方,似乎也才开发不久,大部分都是山草树木,但隔段距离,也盖着一些独栋房子。
像极了现在的独栋别墅,在那年代,是很高大上的。
夫妻俩选了个休息天,就搬进来了,搬家很顺利,只是来回上班的路,比较困难,每天都要早出晚归。
但这并不影响夫妻俩的生活。
慢慢的,妻子怀孕了,因为孕吐太严重,也因为身体原因,医生建议孕妇要在家休息,不可上班。
一下子,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丈夫身上。
丈夫更是白天工厂上班,晚上还要出去打夜工,甚至还兼职了其他的几分临时工作。
这很辛苦,但为了以后得生活,丈夫无怨无悔。
但没多久,丈夫某夜外出后,就失联了,找了很久的没找到人,有人猜测他已经死了,妻子大哭大闹不相信。
但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在晚上,在安静的房间里,听到奇怪的声音。
这事,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妻子将要奔溃的时候,丈夫突然回来了。
他说自己摔下了山坡,在山里迷了路,这才回来。
回来后的丈夫,还和之前一样,忙里忙外的打工赚钱,但他却爱上了吃肉。
生肉。
每天都要吃,而且一顿要吃很多。
妻子担心生肉寄生虫多,提醒过他,可他不愿意,对肉的执念,到了谁也不能碰的地步。
偶有邻居在恍惚的时候,路过他家门口,说是看到丈夫抓起鸡圈的鸡,就咬着吃了,吃的满嘴都是鸡毛和鸡血,模样很恐怖。
大家都说,回来的这个男人,不是以前的了。
他被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