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服务员看不到那红线,否则还以为我们是干绑架的。
“这样,可以?”
我看着木棉那要哭不哭的样儿,小嘴巴还被封了,说不出话,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但想到她刚才对我做的事,我也没想要怎么帮她,只是觉得她这么盯着,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你要觉得碍眼,我可以把她丢到苏简的房间去。”
“啊?”
我懵。
楼至给自己盛了碗汤,神情淡然,“她没告诉你,她那所为的未婚夫,就是苏简那个阴险崽?你不觉得她这性子,和那阴险崽,绝配?”
我看了眼木棉,没做声。
木棉是不是真坏我不知道,但苏简的确也不是什么好的人,这两人光从表面看,到还真的有那么回事。
“可——”
“你要替她说话?”
楼至眯眼看我,浑然一副你要替她说半个字,我就把你丢狼窝去的狠劲。
我哆嗦一秒,摇头否决。
我视线落在他的左手小指上,咽了咽口水,内心挣扎了会儿,还是问道。
“我是想说,这红线,要不你叫她弄下来?”
我着实没想到,那个时候,楼至会突然出现,后来才发现他事先给我打过电话,发过信息,但我没看到而已。
但姻缘红线,并不是随便系系的,捆着不相爱的人,只会徒增烦恼。
我觉得我的提醒,很是婉转,但没想到楼至啪的一下,放下了汤勺,抬眸的时候,那浅瞳里,锋利的利刺,刹那间亮起。
“你还真的想和顾七绑在一起?”
明明是个问句,这会儿从他嘴里出来,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林昙,这辈子你和谁在一起,我都绝对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一刻,我觉得楼至的怨念,像极了时间缝隙里,那个女主人最后的愤恨,是那种我得不到也要毁掉。
我一抖,回想起之前和顾七的种种。
他也就那次为了顾偃,重伤了我,其余的,好像没做其他再过分的事了。
而且我是受害者,楼至跟着气什么气?
还删掉了顾七的联系方式,万一我真的有事要找他帮忙呢?
但转念一想,他这么讨厌顾七,难道就是因为那次顾七伤我的事?
若这样,是不是说明,我在他的心里,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
我心中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毕竟若被大佬知道我此刻心里想的都是关于顾七的种种,会一棍子把我打死也说不定。
楼至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完全和君拢那个大嘴巴不一样,所以这顿饭的后半场吃的很安静。
“吃好了?”
“嗯。”
我点点头,楼至招来服务员付钱,然后带着我头也不回的出了饭店。
“我们就这样走了?木棉还在那呢!”
“绳子是她与生俱来的,困不住许久,不用管她,走。”
楼至握着我的手,大步走在前头,我快走几步,跟在他身边,手背被握着,并不是之前的温暖,在这凉薄的冬天,他的掌心,带着寒意。
可这之前的楼至,掌心和怀抱,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暖。
“楼至,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话才出口,突然察觉,被握住的手一紧,莫名的寒意,顺着掌心渗透入我的肌肤,拔凉拔凉的。
“你怎么——了——楼至!”
我惊恐的看着他,毫无征兆的朝着我这边,侧身倒来。
我快速的伸出左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人抱了个满怀。
楼至脑袋磕在我的颈窝里,气息急促,呼出的气流,泛着冷意,我鸡皮疙瘩全起,他高大的身躯倒在我的身上,我用全部力气回抱着他,不松手。
“你又用力量了对不对?你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到你出现,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你没开车过来,你是靠着你的力量,找来了这里,对不对?”
“我只是无法确定昨晚那东西,是否还跟着你。”
他喘着气息,憋出这么一句话,身体轻颤了一下,锥心的很冷,肆意流窜,冻得人直发抖。
我紧紧的抱着他,不撒手,望着他身后的蓝天白云,心一点点的变凉,心底更是泛起着哀伤。
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没发现你的来电,否则你也不会这么担心的赶过来,是我的错。
我鼻子发酸,眼眶渐渐地湿润了,抱着他全身颤抖,手却愈发的用力。
“对不起楼至,对不起。”
我一遍遍的道歉,他却强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扶我去那边坐会儿。”
“嗯。”
我忍着泪,将他扶到了街边的长凳上,他侧身靠在我的身上,嘴唇苍白如纸。
“九清露。”我一坐下就从包里找那个瓶子,拿出来,拔开塞子就怼到他的唇前,“你喝几口。”
楼至垂眸看了那小瓶子没动,就着我的手,喝了一点儿,然后便摆了摆手。
我把瓶子放好,就这么让他靠着。
“楼至,我要怎样才能帮你?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也想帮你一次。”
这话,我其实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才说出口的。
因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力有限,于风水四家,于君拢凤族,于林峫等等,我都是那个渺小的存在。
但我不能就这样坐吃等死,由着楼至一次次的帮我。
我想,至少在自己能力所及之内,帮他度过难关。
“你想帮我?”
“嗯,在我能力范围内,我想帮你。”
楼至听了我的话,没有回答,我低头看他,发现他闭上了眼,似乎睡着了。
我不知道他这一觉要睡多久,肩膀很疼,但我没动,挺直腰背,努力让他靠着舒服一些。
我以为我要等上很久,但事实上,也就半个多小时,他忽然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的开口。
“哪怕是要你付出生命?”
他反问,我一顿,抿着唇,侧头看他。
“能不能不要这么大的代价的。毕竟我怕死。”
“那就让我抱一会儿。”楼至说着突然双手缠上我的腰,改为将我抱在了怀中,整个人栖身上来,“就一会儿。”
他抱着我,呼吸喷洒在我的颈窝,凉意慢慢的变得温暖,身体也不似刚才那般僵硬,渐渐地松软了下来。
“就只要这样吗?”
“嗯。”
他轻轻地应着声,如春风和沐,夏日暖阳,落在耳朵里,撩起阵阵颤栗。
“到底——”我紧咬着唇,不死心的问,“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你的症状会一次比一次严重,对吗?”
“呵——”他故意对着我耳朵轻笑,呼出的气息,暖红了我的耳,“你放心,在我没完成自己的心愿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所以林昙,别担心,至少,我会活的比你更久。”
“这可是你说的。”我突然推开他,目光严肃的冲他伸出了小手指,“你要说到做到。”
他一愣,继而伸出小指与我的勾了勾。
冬日的暖阳下,那缠绕在小指上的红色丝线,异常的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