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这一觉睡了很久,从天明睡到天黑,我一直严格计算着时间,不敢耽搁一刻。
对此我还跟爸妈说了今晚住姜丝儿家,陆瞎子那边我也借口推辞了一下,推干净了所有的事,就怕楼至这一睡,会超过24个小时。
期间林峫来过一次,给了我所谓的九清露。
一种用九种植物的根茎,加上无根水和一些特质的中药,制成的药水。
瓶子不大,每次只需要几滴即可。
我紧握着九清露的瓶子,蹲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背脊靠着床框,盯着窗外逐渐升起的圆月,心里没来由的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子时之后,楼至还没苏醒。
我困的眼皮耸搭下来。
平常这个点,是怎么都睡不着的,大部分时间还在追剧和刷手机,但人就是这样神奇的动作,但凡你晚上这个点突然加了个班,要熬夜,肯定是熬不住的。
我困的又喝了杯咖啡,提神,拿出手机,一边搜索着本市的寺庙,来完成苏简交代的任务。
一边打开了直播,故意放大声音,希望可以吵醒楼至。
但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背后床上睡着的某人,其实从凌晨后不久,就醒了。
他就那样的侧过头,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一点声音都没有发现。
这一熬,我就傻愣的熬到了第二天早上。
“都八点了,怎么还没醒?”
我看着手机的时间,越发的着急,拍了拍楼至的脸,他丝毫没反应,我没办法,只能给林峫打电话。
林峫那边似乎正在开会,他小声的告诉我,“那就用暴力吧!”
我迟疑,“打他吗?”
“对。”林峫说,“他是昨天上午十点左右晕倒的,你还有一个多小时。林昙,别怕,反正你很早就想打他了,现在岂不是个很好的机会?放心,我虽然说他听得到外界的声音,但这会儿可能还睡着呢!是个不错的机会,上!”
我盯着床边上的手机屏幕,默默地挂断了通话键。
天杀的,我开的是扩音。
万一被他给听到了呢?
虽然林峫说的是实话,但真的要下手吗?
我整个人蹲坐在床上,楼至的身边,对着他的脸,扬了扬小拳头,做了一个挥打的手势。
但拳头没有亲吻楼至的脸,就停下了。
我又试着往前伸一伸,但最后也只是轻轻地碰在了他的脸上。
“楼至?楼至?”
我叫了他几声,他安静无声。
我又推了推他,也依然毫无反应。
“楼至,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完全是为了你的生命着想。你之前救过我那么多次,这一次,换我来救你了!”
我如此的说着,也是从另一个方面催眠自己,不是真的借机打他。
但当我跨在他身上,一手紧握着他的衣襟,高高扬起右手的时候,那股莫名的兴奋,竟然比刚才挥拳的时候,还要强烈。
像极了反杀殴打他人的那股牛逼。
“嘿嘿!”
我傻乐的笑出了声,同时手也毫不留情的招呼上了楼至脆嫩的脸颊。
那一刻的挥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掌心如风,哗啦的都吹起了楼至的短发。
很快就要削上他的脸了,我没有丝毫的迟疑。
“啪”的一下,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我一愣,右手还没呼到他的脸,心想,难不成我能隔空打人了?
我低头一看,我揪住他衣襟的左手腕上多了一只手,带着强硬的霸道,往边上用力一掰。
我原本就靠着左手的力量,稍微提起着他,这一来,我整个人就朝着楼至,正面直击下去。
“啪”的一小声,唇齿在撞击里,产生疼痛,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略微冰冷的柔软。
我的右手,这个时候,也终于到位,贴在他的脸上。
四目相对,唇齿相连。
那一刻,急促的呼吸,猛地一滞。
心跳一停。
我忘记了唇齿的疼痛,只留下那道难以形容的柔软。
“你就是这样叫醒我的?”
少顷,楼至捧离了我的脑袋,却并未完全松开,只是留了个说话的空间。
他双眸在我这么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散发着阵阵的黑浓。
我憋住的气,在这一刻和心跳一起归位。
“你做什么!”
我用力推开他,接连后退,耳根的潮红,来势凶猛,直冲脑门。
“我做什么了吗?”
他起身反问,低头看着敞开略带凌乱的衣襟,掌心越过领口,揉了揉脖子。
漆黑的短发,带着丝丝凌乱,浅瞳一挑,似刀锋直击我心。
“那什么,你醒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拜、拜拜。”
我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头也不回的往大门跑去,但没一会儿又折了回去。
手机没拿!
楼至没有追来,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一条腿儿支起,手撑在上头,歪着身体,正在看我的手机。
“你找这么多寺庙做什么?和那个姓苏的有关?你最近来这里的次数,明显多了不止一倍。”
我局促的站在床尾,瞅着他那样子,像是做错事被抓正在惩罚的学生。
“那什么,他对寺庙感兴趣,我就是收集一些资料罢了。毕竟这人是陆叔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我看你是对他比较感兴趣吧!”
“?”
我莫名,楼至已经返回了手机桌面,一张苏简的修饰图,赫然在上。
“都用作手机壁纸了?怎么不见你手机里,有我的照片呢?”他手指在上头随意的滑动着,眉头继而一挑,“哟,给我的备注,竟然不是楼大佬?林峫倒是林靠谱了?”
我原本血色未退的脸,一下子又涨红了。
怎么有些像被男朋友抓包了和闺蜜的聊天记录?
“楼至!”我用手按着心跳的位置,对他用力一吼,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来,“把手机还给我!”
他闻言,仰头,浅色瞳仁,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淡薄。
我站在床尾,居高临下,朝他伸出手,掌心绷紧得细微发颤。
楼大佬没说话,也没把手机给我。
我哭。
我就这么一个手机,不拿回来怎么能行?
难道要撒手锏?
男人不都是喜欢服软的女人吗?
我琢磨着怎么发出夹子音,怎么和娇滴滴嗲嗲的女孩子那样,在心里演变了一遍,最终觉得不太行。
“算了。一个字!抢!”
我深呼吸一口气,铆足了我之前跑路保命的那股劲,绕过床尾,朝他冲了过去。
楼至没有躲藏,在我手将将要碰到我手机的刹那,他忽然出了声。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个不太一样的寺庙,有兴趣去看看?”
我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