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已经准备跑过去,想着至少在女人发飙之前,把君拢抢回来,只要看到了女人的脸,要找她就不困难了。
可还没跑几步路,女人的脑袋就掉了。
我脚下一滞,彻底愣住了。
一只鸡踩断了一个人的脑袋?
这可能吗?
应该不可能吧!
可是这只鸡不是普通的鸡,它是凤凰,非人。
那应该可能吧?
我当时脑子里乱腾腾的,也不晓得怎么做才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退后数步,打算当做不认识转身就走。
反正君拢是只鸡,这里也没监控,我更没碰过女人,就算有目击者看到这只鸡和我有关系,但警方怎么可能相信一只鸡会踩断一个人的脖子?
左右算计下来,君拢应该是安全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它被大卸八块了,但好歹是凤凰,万一涅槃重生了呢?
我安抚着自己,打算借机就撤的时候,头皮处传来一阵疼痛。
像是被锐利的东西,紧紧的抓住了头发,拉扯下的疼痛。
“啊啊啊啊——林昙林昙,我遇到鬼了,我害怕,救命啊啊啊——”
君拢不知何时飞奔到我的脑袋上,爪子扯着我的头发,拼命的扑腾,那嚎叫的嗓子,简直就是场灾难。
“你给我闭嘴,你给我下来。”
我愤愤的把它给拽了下来,一并拽下来的还有我可怜的一把头发。
“君拢,要不是收了你的钱,我绝对把你送回养殖场!”
“你可以还给我的。”君拢委屈扒拉的看着我,一抽一抽的,“我自己回去,外面的世界好可怕,掉脑袋的女人,自己捡起脑袋了,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我正想骂你就这点出息时,乍一品,这话不太对劲。
“自己捡起脑袋?”
“对呀。你自己看。”
君拢害怕极了,缩在我身上,死命的要往我怀里钻。
我被它弄得一鼻子的鸡毛,打了好几个喷嚏,往后转身。
那个原本脑袋掉下来的女人,此刻正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前后左右看着方向,最后自己按了回去。
我:“……”哔了狗。
脑袋掉了,自己捡起,自己安装,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这绝对不是人能办到的。
人的脑袋和脖子分家后,肯定是会流大量的鲜血的。
可这个女人,没有。
就算是行尸,也会在断口有明显的痕迹,简单来说,就是腐肉。
可她也没有。
她的个子不是特别高,和我差不多,以我的角度,刚才的确没看到断口处有任何东西。
那里,是空的。
“不是人。”
“我当然知道不是人。”君拢瑟瑟发抖,“你是傻子吗?那一看就不是人。”
话没说完,就被我揍了一脑袋。
“我的意思是,那也不是行尸。”
“那就是妖怪咯?”君拢说着又很快自我否决了,“我没察觉到妖气,不像。”
“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很可怕。在她脑袋掉下的那一刻,我内丹的气息就从她身体里散了。”
闻言,我眉头一拧,左手食指委屈,抵在下巴处,“你确定?”
“确定。”君拢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内心是坚强的,害怕只是我此刻身为一只鸡的表象。”
我呸!
既然君拢的内丹气息消失,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我和君拢对视片刻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去。
转身的时候,我瞧见女人离开的那条路前面的拐角处,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很高,戴着墨镜,看上去年纪很轻。
一辆汽车从那条路开过,再看,人就不见了。
我没在意,牵着遛鸡绳,和君拢一前一后走到棺材铺门外,就见陆瞎子把楼至给送走了。
楼至的脸色很白,他撑开伞,看也没看我一眼,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他不太舒服似的。
“陆叔,他怎么了?你把东西给他了?”
“那东西不在我这。”
“不在?那你和他聊那么久?他就没怼你啥的?”
“嗯?”陆瞎子似乎没明白我的话,只是说,“那东西不在这,但我告诉了他地方,能不能得到,得看他们之间的缘分。”
“哦。”我点点头,忽而又问,“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雷击木?”
陆瞎子没回答我,反倒是说,“你刚才跑去哪了?”
一提刚才的事,我就心有余悸,就全部告诉了陆瞎子。
“有可能是傀儡师。”
“傀儡师?”
我印象中的傀儡师,是在电视和动画里看的多,而且随着社会科技不断地发展,这种古老的需要传承的技艺,已经是不多了。
如女人真的是傀儡师做的人偶,那么那个一闪而逝的男子,就是她的主人?
君拢的内丹,是否在这个傀儡师手中?
“对了,小昙。我最近要出趟远门,这里就交给你了。”
陆瞎子打断了我的沉思。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门一次。
没人知道他会去哪里,去做什么,见什么人,而且这段时间,他的手机也是打不通的。
“你什么时候走?”
“今晚。”
我讶异,“这么快?”
“嗯。”
我原本想问问,是不是和楼至要的那雷击木有关系,但陆瞎子显然不愿意回答,嘱咐了我几句,就叫我回去了。
我想问楼至,但以他那性子,多半更不会说了,所以也就只能作罢。
这两天,陆瞎子出门不在家,我也没开铺子,这天下午,我去了好久没去的书店。
这家书店,自从我接手后,就没怎么来过,都是店员李毓在照顾。
见到我,她开心的打招呼,一边埋怨我好久不来,一边把这个月的账目拿给我审核。
我坐在柜台后,一边看着,一边打着哈欠。
黄昏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没有接,直接挂断。
但它还是打了过来。
“喂,哪位?”
“请问是陆瞎子家吗?我姓顾,前段时间来订过货,今天是取货的,可你们店门关着。”
陆瞎子临行前,没知会我这个,但对方的语气似乎很着急,所以我和李毓说了两句,就往棺材铺去。
老远的我就看到有辆私家车停在店门口,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候在门口。
“顾家?”
我停下车,去开门,他点头,“东西有些急,抱歉了。”
“没事,但你要等下,我得找下清单。”
我放下钥匙和包,去拿陆瞎子的清单。
按照清单,我找到了顾家的订货。
一件寿衣。
“你看看,对不对?”
“多谢。”
对方粗粗的看了一眼,就付了尾款走了。
我也没当回事,结果晚上洗完澡出来,我就再次接到了那个陌生电话。
“林小姐,今天去陆瞎子的店,取回来的寿衣不对劲,能否麻烦你上门看一下。”
“怎么不对劲了?”我翻着白眼说,“白天取货时,你明明看清楚的。”
对方在那头沉默了少许,才鼓足勇气道,“这寿衣,不是布做的。像是人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