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错了？不可能吧，那明明就是她！”
说这话时，陈一凡泪流满面。
小戴一脚油门，加速超过了李慧贤和那个男子。
李慧贤正在和那个人交谈，根本没注意到这辆面包车。
两人看上去绝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那个男子还伸出手去拉她的胳膊，亲昵到如此地步！
陈一凡转过头，他根本看不下去了。
小戴在十字路口拐弯，开到了一个人少的街道上，停在路边。
他掏出身上的烟，取出一根递给陈一凡，又拿打火机点燃。
陈一凡吸着烟，默默无语的流着泪。
小戴不知道说什么好，坐立不安。
怎么会这样？
这样似乎能解释通，李慧贤为什么忧愁，因为她有了男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和陈一凡说。
“我们都看错了人，小戴。”陈一凡难过道。
“是的，陈哥。你别当回事，天下好姑娘多的是，等你有钱了，想找谁找谁。”小戴劝道。
“我啥时候才能有钱？”陈一凡喃喃道。
小戴仔细观察他，不知道他现在是清醒，还是有点糊涂了。
“你现在的收入就不低啊，咱们干两年，你就能买到房子。有房子，还发愁找对象？”小戴继续劝道。
“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小戴，找一个喜欢的人有多难。”
“嗯，我看姑娘们都差不多，挑一个合适的成家就行，不要把一个人想的太好了。”小戴现实道。
“你是说，我把李慧贤想的太好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你是陷进去了。”
“是，我陷进去了，我把她想的太好了，我的眼睛就像瞎了一样。”
“你不要折磨自己了，陈哥，想开点就行。”
“她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小戴大口吸烟，没法接话。陈一凡又没和李慧贤确定恋爱关系，找朋友是她的自由。
两人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
“陈哥，要不这样，”小戴打破沉默说道，“咱们去找李慧贤，你直接问她喜不喜欢你。”
“她都找男朋友了，我问她做什么？”陈一凡忧伤道。
“我看你这个样子，是真心喜欢她，为什么不去问清楚？”小戴说道，“那个男的一看就不咋样，没你高没你帅，赚钱肯定也没你多，你干脆争取一次。行就行，不行也死心了！”
“不让我找她说是你，让我找她说也是你。”陈一凡摇头道。
“我的话只是建议，听不听由你，”小戴说道，“要我说，咱们应该去把那个男的打一顿，出口恶气。”
“你没疯吧？走，回去吧！”陈一凡叹气道。
他整个人站在崩溃的边缘，却保持着一丝清醒。
选择谁是李慧贤的自由，他不会强人所难。
只是悲伤难以抑制，当面包车启动时，陈一凡痛哭失声。
小戴不得不在城里转了一圈，等他恢复平静，才回到杏花苑。
所有人都从陈一凡哭红的眼睛，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好受。
这是明摆的事，陈一凡迟早要遭受这样的打击。
这个少年拥有过人的天赋和能力，但他的好日子在将来，而不是现在。
只要他继续努力下去，未来还是光明的。
莉莉来到后厨，拍拍正在低头切菜的陈一凡，柔声道：“一凡，你要是不舒服了，回宿舍休息一天吧。”
“没事的，莉莉姐，我没事。”陈一凡说道。
哪能影响工作呢。
哪能因为自己的事，影响杏花苑的正常运行。
“不要多想，一凡，你还小呢。人嘛，总要经受许多的风雨，才能成熟起来。”莉莉安慰道。
“谢谢莉莉姐，我没事，真的。”陈一凡感激道。
杏花苑的姑娘们也来看望陈一凡，塞给他许多的零食，姑娘们的眼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竟然被人无情的甩掉了。
晚上工作餐，薛老板特意拿出好酒，倒给陈一凡喝。
用这种无言的方式，来消解陈一凡心头的郁闷。
陈一凡喝了半斤酒。
若是放开了他能喝一斤也不醉，但是今日半斤下肚，他就醉了。
他表现的很正常，和人们说说笑笑。
但人们都能看出来，他在拼命掩饰自己的悲伤。
小戴把他背回了宿舍。
胡勇、段四海、小孟和老刘一路跟着。
“看好他，别让他晚上跳楼。”小孟交代小戴。
这句话陈一凡听到了。
别说，此刻他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不仅仅是因为李慧贤。
是因为现实太残酷。
鲤鱼跳龙门，能跳过去的寥寥无几。
他从洗碗工拼搏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全靠一口气撑着，此刻他有些灰心了。
但他绝不会跳楼的，傻子才会做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邮递员姑娘，抛弃自己的家人，还有对他好的兄弟姐妹？
陈一凡躺在被窝里，拿被子蒙住头，在无声的哭泣中昏睡过去。
此刻他是彻底崩溃了，昏天黑地看不见一丝光明。
……
凌晨四点，陈一凡醒了。
他起身穿衣服，朝门外走去。
小戴和段四海也醒了，赶紧穿好衣服去追陈一凡。
生怕他想不开。
谁知，陈一凡来到杏花苑饭馆，开始准备早餐。
陈一凡不会因为一个李慧贤，就忘记了自己的老娘，他要赚很多的钱，给老娘治好腿。
然后在老家盖一座小二楼，娶一个村里的小妮子。
说到“恋爱”，或“自己喜欢的人”，那是一种奢侈品，不属于陈一凡，也就抛到脑后吧。
小戴和段四海相视一笑，陈一凡似乎想通了。
这个少年还是无比坚强的。
他懂得自我疗伤。
……
早上快到九点的时候，李慧贤骑车来到杏花苑门外。
她似乎很诧异，没有看到陈一凡的身影。
小戴走出门外，冷冰冰甩出一句话。
“以后你就把报纸放在门口，放下就走你的。”
李慧贤的眼睛立刻湿润了，她把报纸递给小戴，然后转身骑车离去。
她的身影没有往日那么挺拔，她低着头似乎在哭泣。
陈一凡站在饭馆里，透过玻璃窗，泪眼朦胧的望着她远去的身影。
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还没有开始，就匆匆的结束。
再见了，李慧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