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戴巾俟和他的父亲凯罗尔也来到了蓝汜的房间外,看着门没关,他们便直接走了进来。眼见修洛也在,凯罗尔冲他打招呼道:“修洛公爵你也在啊。亚琪偣怎么样了?”听自己的父亲说修洛也在,戴巾俟一愣,他还以为修洛在亚琪偣那里呢。
“他很好。”修洛淡淡的回答道,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道:“有什么事情么?”
戴巾俟点了点头。随后凯罗尔和戴巾俟也在桌边坐下,蓝汜给他们倒上茶,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等着他们开口说话。
戴巾俟握着茶杯,没有焦距的眼睛平视着无人的前方,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但是他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很认真而带有些许的歉意,只听他对蓝汜说道:“蓝汜,你的身份我已经告诉我父亲了。很抱歉,明明答应过你的却食言了。”
蓝汜一愣,但是接着却是毫不介怀的笑了笑,“戴巾俟大哥不必道歉,反正回到汀南后身份就是公开的了,伯父早晚都会知道的。”
听蓝汜的言语之中没有丝毫的介意和责怪,戴巾俟笑了笑。然后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那天在亚兰广场上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即便是他们看在修洛的面子上对我不至于太过绝情,但是我被家族放弃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就在昨天,我在亚兰的一切特权都被取消了。现在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家族成员,只不过是顶着一个博尔德家族的名号而已了。”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天在亚兰广场,博尔德家族的人当着整个亚兰的人民否定戴巾俟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之时,蓝汜就已经明白了。但是听戴巾俟亲口说出来,蓝汜还是微微一愣。看着原本俊朗现在却连普通人的样貌都不能相比的戴巾俟。蓝汜放下自己的茶杯,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双眼。只听他轻声说道:“对不起。戴巾俟大哥,都是因为我和雯瑾才会让你......”他有些,不止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和戴巾俟他们认识。如果不是他们的存在,戴巾俟大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容貌被毁,眼睛失明,他的实力也因此而大大缩减。现在,他连家族继承人的位置都失去了。身份高贵,实力强横,备受瞩目,这才是戴巾俟应该有的面貌。然而,蓝汜和雯瑾的出现却让他失去了原有的骄傲与荣耀。当明白这一点之后,蓝汜心里的愧疚感就难以抚平,滋长的特别之快。虽然这一切和他只有部分的关系。
戴巾俟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认为......你这是欠我的么?”
蓝汜看着他,点了点头。
戴巾俟轻笑道:“那就还吧!”
蓝汜一愣,不明白戴巾俟的意思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僵住了。他没有想到,戴巾俟会说要他还这种话。但是,他如果能够偿还的话,他自认所欠下的一切,那么他愿意。蓝汜看着戴巾俟,正色道:“戴巾俟大哥,你为我和雯瑾所做的一切我所能做的并不是只有感激。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尤其是对于现在的你。所以,如果是你的话,我做什么都可以!”
修洛看着蓝汜,仿佛感觉到了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如果是偿还他什么都能够答应。“小汜你......”
戴巾俟的笑容还在脸上没有退去,淡淡从容,他知道蓝汜会答应,所以他才会,才敢开这个口。因为,即使他开出偿还的条件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然而,他只是不得不开这个口。因为,现在的他和父亲两个人的处境,的确很危险。他想起在使用圣眼权杖之后从昏迷中转醒那个时候的心情。如果有什么是他现在能依仗的,那就是蓝汜。
见蓝汜点了头,凯罗尔用手拍了拍戴巾俟的肩膀。戴巾俟立刻会意,说道:“在我说明白我的意图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
戴巾俟收起笑容,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严肃,“你,会成为汀南的王么?”
蓝汜神色一变,松开了握着茶杯的手。他低下头,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戴巾俟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即便是那里只有一片黑暗,他仍然从那一片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蓝汜低下的头,和他那阴晴不定的脸。仿佛此刻蓝汜心中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清晰的暴露在戴巾俟的眼前。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一般变得沉重,凯罗尔看着戴巾俟,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戴巾俟却突然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蓝汜不明白戴巾俟为什么突然要走,连忙起身想要问他怎么了。却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带翻了茶杯,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这声音再蓝汜的房间里回响,仿佛在屋子里面放了一口大钟并有人在狠狠的敲响了它。瞬间震慑神经的钟声响起,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凯罗尔看着戴巾俟,修洛看着蓝汜。谁都没有说话。
戴巾俟的脚步一停,背对着蓝汜说道:“如果你不想成为汀南的王,那么我今天说的话就当我没说。斯岚,我要求你要做的事情的前提,就是你必须是,只能是。”说道这里他回转身来,正好面对着蓝汜一张愕然的脸,接道:“汀南的王!如果你不是,那么我不会开这个口。”你是那么的想要和我们在一起,那么的想要在整个大陆上寻找自己的路。怎么能让你被王位束缚呢?这些话,戴巾俟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不会去想怎么去改变你,但是如果是你自己想要改变的话。那个时候,我会要求你欠我的,全部还回来。我会借助你的力量。
但,也只能是那个时候!
戴巾俟对凯罗尔说道:“父亲,我们走吧。”说完,他便离开了蓝汜的房间。
蓝汜愣在原地。这是他回到大陆之后,第三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第一次是修洛哥,第二次是费麒,然后就是这一次,是戴巾俟大哥。但是却只有这一次,蓝汜突然感觉到自己其实,离那个王位,非常非常的近。就好像,只要自己愿意,便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