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不该看到的东西?”宁不言问道。
“很简单,我见到了传闻中,师祖的承情剑被人带走了。”静玉说道。
承情剑,是宁不言给钟不悔炼制的法器,这法器带着钟不悔在仙门大会上大放异彩,也带着同悲谷成了修仙界数一数二的门派,更是让修仙者们都知道了宁不言的大名。
只是在百余年前,钟不悔闭关修炼的时候引来了天雷,她没有渡过自己的劫难,结果死无全尸,就连承情剑也不见了。
现在宁不言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再次听到承情剑的名字会在这个时候。
“你为何会认为你看到的就是承情剑?”宁不言问道,“师尊仙逝时,你们都不在同悲谷中,承情剑是什么样,你们不会知道的。”
钟不悔还在世的时候,同悲谷是没有这么多的弟子的。
按照钟不悔的话来说,她养了五个弟子,就已经够烦了,并不是很想再收更多的弟子了。
所以,钟不悔在世时的同悲谷满打满算,也就易修这么一个第三代弟子,也只有易修见过承情剑是什么样的,见过承情剑在仙门大会时的辉煌。
而静玉则是钟不悔历劫失败之后,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入同悲谷的弟子,所以压根不可能见过承情剑的。
“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听过承情剑的传闻,都说承情剑是在春日惊雷之中诞生的,所以承情的剑身是带着闪电的光泽,有时候承情剑还会像是雷电一样,在夜色之中炸开一些火花,如此独一无二的剑,我就算是没有见过,听到承情剑的传闻,也不会认错。”静玉信誓旦旦地说道,“宁师叔,这些话我本来是想烂在肚子里,不会同你说的,但是现在师尊想让我离开师门,我觉得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所以这才同你说了这些,您不会觉得我是在骗您吧?”
现在静玉说的这些话像是在报复。
她在报复苏不知对自己的无情,也是在搅乱浑水,想让自己在这团浑水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至少先留在同悲谷在说。
这样的心思,宁不言和烛燎都看出来了,但是没有人说静玉的不是,甚至没有人说静玉这么做是不对的。
宁不言更是没有空去想静玉的做法背后的含义是什么,她只知道有些事情自己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回事,但好像是摸到了一些边角。
而这背后的真相,或许是她上辈子真的错怪了烛燎。
“刚刚的问题都是我主动问你的,所以我不会觉得你在骗我。我既然能问你这些,自然也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离开修仙界的。”宁不言认真地对着静玉说道,“烛燎,你带静玉去找个地方休息下,我有些事情要想想。”
烛燎看着宁不言紧皱的眉头,知道宁不言自己心里也有很多官司,但是他知道自己也不能帮宁不言什么,所以索性就把静玉带到一遍去。
凝心峰没有多少弟子,所以能够提供给他们的场地足够大。
宁不言坐在葡萄藤下,想着自己要想的问题。
而烛燎则带着静玉到了宁不言种下的奇花异草前。
两个地方距离不长,也就十几步路的距离。
烛燎也会帮着宁不言打理她的奇花异草,但宁不言的奇花异草娇贵,所以烛燎每次小心谨慎地打理完,都会坐在边上看着那些奇花异草。
此时,烛燎还是驾轻就熟地坐下,也示意静玉一起坐下。
静玉有些犹豫,她是仙门弟子,自然知道自己形象重要,可是看着烛燎满不在乎的样子,想想自己也被逐出师门了,所以也就跟着一起坐下了,“你刚来的那一年,我觉得你在凝心峰上动土,等于在给宁师叔找不开心,结果你不仅在这里建好了房子,还在这里种了那么多瓜果蔬菜,宁师叔的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你昂着打理的吧?”
烛燎听着静玉的话,一时之间没有理清楚静玉究竟想说什么,于是她问,“你想说些什么呢?”
“我想说,还是你比较幸运。”静玉说道,“易修本来是想在门派试炼之中,杀了我,顺道也把你给宰了,但是因为宁师叔宁愿作弊变小,也要跟着你一起进入门派试炼,所以你逃过了一劫,我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师尊。我觉得易修应该也是很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师尊的吧?”
静玉的话带着羡慕,但是更多的是让烛燎不解。
烛燎静静地看着静玉,等着静玉接下来的话。
“我看到承情剑的时候,知道那是承情剑,也知道那是宁师叔的心魔,我也知道我应该告诉宁师叔的,但我为了我师尊,我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当做我没有看见,结果我师尊还是猜忌我,想要杀了我。”静玉说道,“你觉得师尊把我逐出师门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在同悲谷之中,杀了我不仅不好看,还会引起众人的怀疑,但是离开同悲谷之后,我不管是死是活,都不会有人怀疑的。”
说着说着,静玉居然落了泪。
烛燎看到一个女子在自己的面前落泪,其实是有些局促的,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做,宁不言也无动于衷,似乎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他们师徒二人干脆就什么都不说,等着静玉自己缓过来。
过了好久之后,静玉才说,“同悲谷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仙门宗派,但我们与刀剑宗总是脱不开关系的,我们的师祖是刀剑宗的弟子,而我的师尊和刀剑宗的来往也很是密切。我总觉得我师尊,应该是要对宁师叔不利。”
“你有何证据这么想?”烛燎问道。
静玉说,“因为同悲谷根本没有与刀剑宗来往的理由,再加上我看到了承情剑。”
虽然说同悲谷和刀剑宗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那也是钟不悔还在世的事情了。
现在的同悲谷是在牢山腹地的小小仙门,在整个修仙界可以说是完全排不上号的,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同悲谷都没有去参加仙门盛会。
就是因为同悲谷的修仙与其他宗门的修仙是不一样的,其它宗门修仙还想与人间有所联系,但是同悲谷的修仙,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与人间有任何联系。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断定苏不知和刀剑宗之间是有来往的,只能断定苏不知或许知道钟不悔到底死在了哪里。
“我不信你。”
烛燎和宁不言在一起久了,所以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就像是现在一样,他不相信静玉也不会顾左右而言他,说的就是她心里想的那些话。
静玉大约也是知道这个结果,也没有争辩,只是说道,“宁师叔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但我有自证之法!”
烛燎问道,“什么?”
“承情剑再怎么说都是钟不悔的法器,她能开宗立派就说明她的能力不小,法器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样的法器即便是有主人了,也会引得他人垂涎,你们师徒二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仙门盛会看看,刚好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仙门盛会了。”
仙门盛会确实就在不久之后,这一次的仙门盛会就是在刀剑宗那举办的。
静玉的这一句话很大声,似乎是说给宁不言听的,宁不言听到了,但却没有出声,似乎是并不想去凑热闹。
烛燎回过头去看了宁不言一眼,宁不言也正好看向他,宁不言不开口,烛燎自然也是不会开口的,他知道宁不言在想事情的时候,都是这样安静地像是不关心周围的事情。
静玉没有等到烛燎的回答,便回过头去看宁不言,见宁不言也无动于衷,于是走到了宁不言的面前,“宁师叔,我是真的没有骗你,你能不能把我留在凝心峰这里?因为如果我出去了的话,可能就会被我师尊给杀了的。”
宁不言说,“逐你出师门就算了,但是按我的理解,掌门师兄应该不会杀了你的。你想多了。”
“宁师叔,你自己进入牢山之后,是不是没有找到易修?整个牢山就你是最熟悉的,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找不到易修,是另有隐情吗?”静玉大约是不能接受自己要被抛弃了,于是大声地询问宁不言道,“宁师叔,我现在是有求于你,所以说的任何话都是真的,只要你帮我,我肯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静玉的控诉,宁不言没有做出多少回应,只是说道,“好好休息吧。”
说完,宁不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对于静玉说的那些话,宁不言是已经放在心上了,她在牢山之中,找不到易修的尸骨,就觉得事有蹊跷,只是她也不知道蹊跷到底在哪里。
现在静玉的那些话,刚刚好就让她大概有了一些认知,甚至隐隐有一种钟不悔的死或许也和苏不知有关的认知。
这种认知不是今天开始的,而是烛燎也重生回来却选择自我毁灭的时候开始的。
在前世,烛燎可是不可一世的魔头,他想做什么做不了?为什么非要把已经死透了的自己强行聚拢魂魄,将自己送回现在这个时机?
甚至这一世,他们好不容易见了一面,烛燎居然只想要自己道歉?
这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
只是这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宁不言是从来没有联系起来,现在她模糊地摸到了事情的边缘了,但是缺怎么也进行不下去。
月过中天。
宁不言正想打开房门,就见到烛燎做出了敲门的动作,似乎是要来找自己的。
“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宁不言问道。
烛燎说,“我是想问师尊要不要去仙门盛会?”
“你想去?”宁不言问道。
烛燎点了点头说道,“我从前就觉得仙门盛会很熟悉,但是从前我不过就是一个流浪的乞儿,怎么说也去不了仙门盛会,但是现在我是同悲谷的弟子,我想去,应该是可以去的吧?”
对于承情剑,烛燎不知道宁不言的态度如何,但是他是想去仙门盛会的。
“你又为何会觉得熟悉?”
“如果我和师尊说,我觉得我的身世和刀剑宗以及仙门盛会脱不开关系,师尊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