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尸体的尸。”
“啊——”夏安宁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爬出冰柜,“你怎么不早说?”
“啊啊啊~”
夏安宁疯了似的狂叫起来,她无法接受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夜的装尸柜!
一想到那柜子里躺过各种各样的尸体,她却与之亲密接触了那么久,就恨不得抠下自己身上所有的皮肤。
“为什么,为什么知草堂要这样对我?”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的,我只是来求诊的,为什么会让我睡装尸柜?”
“不,一定是夏未晞,是夏未晞那个贱人,她肯定跟知草堂有勾结,他们勾结起来害我!”
“呜呜呜……我好恨啊哥……”夏安宁一边说一边来回踱步,“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三天吗?我不想呆了,我不想再呆了……啊——”
“够了,别再叫了!刚刚是谁说睡得很舒服的?”夏卫国心里烦躁得很,猪队友就知道拖后腿。
“自己作出来的果,跪着也要吃下去。”夏卫国说着,侧身躺在地上,不打算再理会夏安宁。
他才是最憋屈的好吗?为了这个蠢货,居然还学狗叫了那么久,半点好处没讨到,还要被连累得在这种鬼地方隔离三天。
兄妹俩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却是相看两相厌。
连吃两天后,夏安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康复,这个药真是太神奇了!
天下竟然真有可以治疗天花的药!
第二天一早,在夏安宁的催促下,夏卫国极不情愿地派人去夏国公府取诊金。
他二人两夜没有回府,周素华已经担心得不得了,一早起来就看到夏卫国的贴身侍从陈广福就火急火燎地跑来了。
“慌慌张张个什么劲儿,大小姐怎么样了?”周素华的心猛地吊到了嗓子眼儿。
“大小姐没事,夫人您放心吧!她已经吃了药,好很多了!”
周素华捏着帕子的手激动得直发抖,“我就知道我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这知草堂可真是个救苦救难之地。”
“玉儿,快,你去让人准备一些米粮送去知草堂,好好感谢一下!”
“夫人,不用那样感谢,给他们……诊金就可以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拿……诊金的。”陈广福已经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了。
“是是是,他们治好了大小姐,给诊金是应该的。要拿多少?”一边说,周素华还一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些碎银。
陈广福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她。
“快说呀,多少。”周素华催促着,见他半天不说话,便将荷包里的碎银全都倒了出来,“算了,把这些都拿去吧,多的就当给他们的辛苦费了。”
陈广福哆嗦着手没敢接,这一点点碎银哪够啊!
“夫……夫人……诊金是五……五万……”
“什么?”果然,周素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只被卡主了脖子的母鸡,“五万!?它知草堂是在抢劫吗?”
“你去跟他们说,钱太多了,给不了!”
“如果不给,大小姐就……”陈广福不敢说下去。
周素华牙齿咬得咯嘣响,女儿的命不可能不救啊!这该死的知草堂,救死扶伤之地,竟然如此贪婪,要五万!
“五万就五万,你去找库房提银子!”周素华闭上眼,在金钱与女儿的性命面前,终究还是选择了女儿。
陈广福却扔弓着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
“怎么了?”
“夫人……不……不是银子……是黄金……五万两……黄金……”
“五万两黄金!?”周素华大叫一声,两眼一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你醒醒!”下人们乱成了一锅粥。
陈广福急得直跺脚。夫人晕倒了,他找谁提金子去呀?
恰好张巧蓉抱着孩子从这边走过,看到如此混乱的场景,不由得上前询问:“发生何事了?”
“张姨娘,是大小姐在知草堂治病,需要诊金,夫人被吓晕了。”陈广福终于找到了救星。
张姨娘如今才是真正拥有管家实权的,钥匙也都在她手中,从她这里提更方便。
“不就是诊金吗,给他们便是。至于吓晕过去?”
“是……是五万两……黄金……”
张巧蓉脚下一颤,差点儿也被吓倒。
五万两黄金!这数额也太大了!她必须禀告老爷和老夫人。
夏庆年听说此事后,气得锤着桌子大骂:“去告诉知草堂那些庸医,五万两门儿都没有!真当我国公府好欺负吗?一个小小的郎中都敢讹老夫了!”
“老爷,这个诊金大少爷是白纸黑字画过押的,恐怕……”
“白纸黑字画押?给谁画押?诊金而已,画什么押?夏卫国的脑子被门挤了吗?”夏庆年更是来气。
陈广福哆哆嗦嗦地接受着主子们的各种怨气,耐心地解释:“奴才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大少爷说了……今天日落前,得……得把钱给知草堂送过去。”
不然的话,夏安宁的最后一粒药就拿不到了。
那她的天花永远也治不好。
“老爷,要不咱们先救安宁,其他的以后再说,好吗?”
已经醒过来的周素华含着泪建议,她比谁都难以接受五万两黄金的诊金,可也比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夏安宁的死啊!
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最得意的女儿!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生出来的好女儿!”
夏庆年气得脸色发绿,指着周素华,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说了让未晞来治,你们非要去知草堂,现在好了。”夏老夫人也气得直喘气。
如果是夏未晞来治,肯定不会要这么多钱吧?
“张姨娘,咱们账上现在还有多少金子?”
“即使把所有金银财宝都兑换成金子,大概也只有十万两。”张巧蓉叹了口气,“可这一家大小百来口人,开销也不小啊。若拿出五万两去,全府上下所有人的吃穿用度全部都得减半,实在是……”
在场所有人皆流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凭什么要我们所有人为她一个嫁出去的人勒紧裤腰带啊!”向来养尊处优惯了的夏安心第一个不满意。
经她一提醒,夏庆年才想起夏安宁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虽然曾是他寄予厚望的得意女儿,但她却从未真正给这个家族带来过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