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疏桐,齐殷这才发现青谖不见了,又忙不迭地去找青谖,找了一圈才远远地看见她在山坡上坐着。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我好找。”齐殷气喘吁吁地说道。
青谖一听是齐殷的声音,赶忙把手里的泥娃娃给藏了起来,说道:“谁让你找我来了?我可没话跟你说。”
齐殷在青谖旁边坐下,用肩膀顶了她一下,说道:“怎么了嘛,我哪里得罪你了?”
青谖心想明知故问,嘴上却说:“没有,你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齐殷一听更加确定青谖是在生他的气,问道:“你是不是因为疏桐才生我的气?怪我没将成亲的事告诉你?”
“你跟谁成亲关我什么事?我才没兴趣知道呢。”青谖说完撇过头去,故意不看齐殷。
青谖赌气可爱的样子,实属头一次见,齐殷忍不住心中生出窃喜,随即灵机一动,忍住嘴角的笑意说道:“其实刚才我和疏桐商量了一下,明天我们可能就要离开广源寺了,我们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所以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千僧会恐怕不能陪你去了。”
青谖一听整个人怔了一下,忙转过脸来看着齐殷的眼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齐殷看着青谖,很认真地“嗯”了一声。
青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突然一阵心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时有一个小和尚过来,说方丈喊他练功,齐殷答应了声,对青谖说道:“师父叫我了,我先走了。”
刚走了没几步,青谖叫住了他,齐殷刚转过身来,便被一个东西砸到了脑门上,瞬间鼓起了一个包。
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之前送给青谖的泥娃娃,原来她一直带在身边。
“还给你!从此以后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咱们俩个互不相干!”青谖说完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往前走。
路过齐殷身旁的时候,齐殷一把拉住了她,然后猝不及防地吻了上去,青谖在他怀里奋力挣扎,用力推开了齐殷,说道:“你干嘛!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是骗你的。”
“你又骗人,谁知道你说的话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是真的,我和疏桐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且我刚才把休书给她了,我们还对天结拜了,她现在是我妹妹了。”
青谖一听不由地转怒为喜,不过依然余怒未消,于是说道:“那又怎样,你跟疏桐什么关系,我一点儿也不关心。”
“是吗?刚才某人吃醋的脸色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
“谁吃醋了?我才没有!”青谖说着伸出一只脚重重地踩了下齐殷的脚背,齐殷顿时“哎呦”了一声,疼得蹲了下去。
“你再乱说,小心我把你再放到天上去。”青谖手指着天故意恶狠狠地说道,接着将泥娃娃吸入掌中便离开了。
“还嘴硬,你心里果然是有我的。”齐殷看着青谖的背影说道,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袭遍全身。不过仙女可不好惹,自己功力尚浅,还是抓紧时间练功去吧。
“对不起,师父,我来迟了。”齐殷匆匆忙忙赶来说道。
“没关系,来迟晚走,一样的。”方丈照例心静如水,冷静持重。
方丈让齐殷先将心法背一遍,齐殷闭上眼睛脱口而出,因为太过熟惯,所以很顺利地就背完了。
方丈满意地点点头,让齐殷按照心法运功将招式打出来,齐殷一边念一边打,打着打着青谖就自动跑进了他的脑子里,让他根本没法静下心来。
方丈早已洞察齐殷有些反常,于是捡起一块小石子朝齐殷打来,齐殷毫无防备被重重一击,吃了痛这才回过神来,忙振作起精神专心练起来。
因为不专心,齐殷被方丈罚多练了两个时辰,直到天黑月亮都出来了才结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忙直奔厨房而去,发现疏桐正在等他。
“你可算练完了,饿坏了吧,快坐下吃吧。”疏桐说着盛了稀饭,端了包子送上了桌。
“多谢妹妹,这么晚了还在等我,你吃了吗?”齐殷说着便拿起包子大口吃起来。
“我早和青谖吃完了。”
“那青谖她人呢?”
“回房去了吧。”
齐殷“哦”了一声,心想青谖该不是在躲他吧?
“愣着干嘛,快吃啊。”疏桐说道,齐殷这才反应过来。
齐殷匆匆吃完饭,便过来找青谖,敲了敲门没反应,齐殷便一把推开了门,却发现青谖不在房内。
齐殷和疏桐满寺里找了一遍,都没发现青谖的身影,不由地慌乱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各种不好的结果。
“哥哥,你别着急,说不定青谖有事出去了。”
“或许吧。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睡吧,我再去外边找找。”齐殷说着便离开了。
出了广源寺,齐殷毫无方向,只能凭着直觉沿着一条山路往前找,嘴里一遍遍地呼喊着青谖的名字,却始终听不到任何回应,急得他在冷冽的寒风里出了一身热汗。
“齐殷,我在这里!”青谖的声音终于从背后传来,齐殷赶忙回头,运用着还不熟练的御风术往前飞去。
终于看见青谖了,齐殷激动之下落地不稳,整个人都摔在了青谖面前,吃了一嘴的灰。青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忙扶起他问:“你没事吧?”
齐殷站起来抹了抹嘴巴,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你还笑!你去哪儿了?害得我好找。”
“对不起,我不笑了。你瞧你怎么满头大汗的。”青谖说着踮起脚用袖口给齐殷擦了擦汗。
“我去见了一个朋友,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起的子翊吗?”
“记得,就是你说他行事神秘,来去无踪迹,也不知是敌是友的那个人?”
青谖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刚才他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他说他没做过任何伤害我或我身边人的事,所以我选择相信他。”
“那就好,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寺院该锁了,我们赶紧回去吧。”齐殷说着牵起了青谖的手,生怕她再不见似的,直至到了寺门口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躺在床上,齐殷和青谖两个人都各怀心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齐殷想的是这个子翊绝非常人,三番两次地来找青谖,也不知意图何为,难不成是喜欢她吧?
一顿胡思乱想之后,齐殷感叹他如今怎么也为儿女情长长吁短叹了?想当初他在乌洵县的时候,只要在街上晃一晃,抛个媚眼,耍耍嘴皮子功夫,那些个姑娘就前仆后继地往他身上扑,何等潇洒风流。
不过现在想来,那时大抵是因为有本地首富的名号加持,所以自己才那么无所顾忌,游刃有余的吧?
而现在自己一无所有,朝不保夕,所剩的唯有一颗真心。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向青谖袒露这份真心,如果她不接受,那他就祝福她好了。
如此想来,齐殷有些豁然了,停止思虑之后才慢慢入睡。
这边青谖躺在床上左手拿着抱鲤泥娃娃,右手拿着脖颈上挂着的盘龙墨玉,心想齐殷和子翊还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呢。
一个明亮热情,像一团火可以温暖人心;一个阴郁疏离,像一块冰等待你去融化他。一个可以逗你笑,一个总让你期待他露出笑容。
自从子翊回到魔界之后,便派了属下楠风来到人间,暗中打探青谖的消息。发现青谖之后,他便立即来找她。
青谖在房内一回头猛地看见了子翊,吓得正要叫喊,子翊便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带来了寺外。
阴翳树林间,漫漫月色下,子翊追问青谖当初为何不告而别,事已至此青谖便照实说了。
子翊听罢道出了原委,可几句平平淡淡的解释,压根不足以让青谖相信。
于是子翊只好走到青谖面前,扒开了上身的衣服,袒露出了胸膛,一条长长的伤痕从左至右,如一条肉色蚯蚓一般攀附在上面。
子翊一把抓住青谖的手,让她的指尖轻轻地扫过伤疤,仿佛只要她轻抚过便可痊愈了。
这正是当初与饕餮打斗时留下的伤痕,是他保护过青谖的证据,青谖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子翊。
“那你现在还愿意收下它吗?”子翊拿着盘龙玉佩问道。
青谖想了想说道:“我要是收了,是不是就得嫁给你了?”
子翊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会呢,这么重要的事也得你亲口允诺才行啊。”接着便把玉佩戴在了青谖的脖子上,说道:“给了你的就是你的了,答应我,这辈子都别摘下它好吗?”
青谖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我们友情在一日,我便戴它一日。”
月落西窗人未眠,齐殷和子翊在青谖脑子里来回切换,甚至还追随着她一起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