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锦绣春色图》,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其殷和青谖随意按照图上所画试了两次,只觉浑身酥倒。
望着身旁已经鼾声渐起的其殷,青谖内心甜蜜中又不乏一丝隐忧,这样的百无禁忌、肆无忌惮,真是让人疯狂又心悸。
世人向来欲壑难填,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欲念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如洪水猛兽,令人沉沦失控,实在叫人不得不防。
睡吧,睡吧,但愿梦里能给你一点儿警示。
烟雨江南向来多雨,时逢梅雨季节,大雨连下数月,酿成水灾,造成河堤决堤,良田被淹,房屋冲毁,死伤无数,近百年来实属罕见。
其殷心焦如焚,寝食难安,每日密切关注着江南治水的最新进展,却始终等不到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
得知前线治水官罢官请辞之后,其殷终于坐不住了,亲自前往江南视察水情,他嫌车马太慢,一个人飞身前往,让其余人不必跟随。
堵不如疏的治水原理大家都懂,可降雨量远远超过了人工挖渠的承载量,无论如何日夜赶工,也只是杯水车薪。
无奈之下,其殷只能求助东海太子白漾。其殷念动唤海咒,白漾有所感应,立即现身,其殷说明来意,看他能否相助一二。
“抱歉,此事小王无能为力,行雨多少,天庭自有定数,此乃天道,不可人力违之。”
“既然不能止雨,那能否请白兄传授唤水咒之类,将雨水调遣至东海,不知可不可行?”
“小王只懂唤海咒,只能操控海水,这雨水非小王管辖范围。”
“既这样,依你说,这水患是在劫难逃,无法可治了?”
“天无绝人之路,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快快说来。”
“你既为一国之君,自与天道通达,你只需斋戒沐浴、焚香祷告几日,天庭感应到你的虔诚,兴许这雨就能止住了。”
“多谢白兄。”其殷俯身称谢,再一起身白漾便消失不见了。
其殷赶忙命人于水患最严重的杭州修建祭天台,近十米的祭天台建成以后,齐殷独自上去焚香祝祷,立志雨一日不停,自己一日不下祭天台。
就这样其殷不吃不喝、以身祭天,一待就是七天。祭天台下的群臣也都跪着相陪,日夜交班,跪足七日。
到了第八日,上天似乎真的被其殷打动,雨终于停了,灼热的阳光再次照耀在久违了的大地上。
雨过天晴之后,其殷飞身下了祭天台,整个人感觉憔悴了不少,群臣纷纷叩首,称赞其殷体恤民情,仁德感动天地。
其殷在临时的行宫休息了半天,又至前线亲自督查治水,这样一来无人敢懈怠,上下齐心合力,十日之后水势终于控制住了。
三日之后,其殷交代好了善后之事,准备回京,杭州知府林茂芝却已设下庆功宴,百般挽留,其殷只好入席。
宴席上,各色江南佳肴、美酒、糕点摆得满满当当,其殷略尝了尝,发现味道新奇爽口,点头称赞,林芝茂喜不自禁。
酒过三巡,两位美人上场,一位叫冯朝儿,一位叫冯暮儿,是对双生姐妹花,却长相各异,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朝儿弹琵琶清唱,暮儿随歌起舞,琵琶声圆润婉转,歌声清脆软款,舞蹈也十分柔媚袅娜,颇具清雅意趣。
江南女子,生得好生温婉多娇,眼睛里像染着一层水雾似的,楚楚动人,其殷目不转睛,只觉赏心悦目。
待宴席散尽,天色已晚,其殷醉意阑珊,无力回京,李茂芝便命两位美人服侍其殷回行宫歇息。
其殷刚躺下,朝儿与暮儿便也绣花鞋一脱,上了床,熟稔地来替其殷更衣。
其殷忙坐了起来,喝道:“你们干什么,还不快下去!”
“皇上不必动怒,让奴婢来伺候伺候您吧。”朝儿说着长裙已滑落至手肘。
其殷赶忙撇过脸去,说道:“朕命你们下去,听见没有?否则......”
“否则怎样......”暮儿以香帕轻拂过其殷的面庞,一股软香袭来。
“听闻皇上与皇后恩爱甚笃,实在叫人钦羡。不过此地远离京城,一夜春宵了无痕,皇上不必有后顾之忧。”说着暮儿的香唇已经覆了上来......
这等攻势何其猛烈,其殷根本无力招架,很快便束手就擒,反客为主,一夜尽欢至天明。
朝儿与暮儿本是杭州名妓,后被林知府买来养在府中,爱如珍宝。两位阅人无数,没有他们摆不平的男人,就连其殷也不能免俗。
这下其殷不着急回京了,一是舍不得二位美人,二是不知如何面对青谖,这一住便十天过去了。
来时其殷独身一人,回京城时是乘水路,船上还多了朝儿与暮儿,其殷终是舍不下她们,一齐带回了京城。
这一路上,三人是寻欢作乐,通宵达旦,无所不至。待回到京城时,已是一月有余。
青谖苦等其殷回京,好不容易等了回来,却发现其殷还多带回来两个人,一气之下便拂袖而去。
其殷并没有急着前去解释,因为下了船之后便高烧不退,呕吐不止。想是在水上着了风寒、作息不规律、水土不服导致的,太医开了药也不见速好,只能慢慢喝药调理。
高烧退后,其殷又连咳数月方好,病了一回,其殷整个人都清瘦不少,期间都是朝暮二人服侍。青谖心里有气,其殷几次传唤她去都没去,认为他都是自找的,活该。
其殷病好之后,对青谖也寒了心,别人都是对他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偏偏青谖不把他看在眼里,这回其殷便下了狠心,偏不认错服软。
其实青谖何尝不心疼心软,她也没少偷偷来看其殷,只是其殷昏睡着不知道罢了。她原本想着让他病一回,收敛一点心性,没想到他病好了,人变得更加轻浮狂傲了,连她也疏远了起来。
很快,其殷便封朝暮二人为嫔,还带二人去琉毓宫就寝,故意来气青谖。青谖得知后,只觉心中酸痛,直哭得五脏俱焚,但她最终沉住了气,不闻不问、听之任之,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没想到其殷反而变本加厉,终于松口答应选秀女,千挑万选出数十名女子进宫,从此每晚宣昭一位侍寝,夜不重样。
很快其殷的身体便急转直下,大病初愈,他不但没好好保养,反而继续纵乐,以致于留下病根。
与青谖冷战期间,其殷心中有气,却选择毫无节制地发泄,终致气血亏虚,阴阳失调。脸色苍白、心悸耳鸣、浑身无力、胸闷气短等这些毛病全都来了。
一开始其殷不愿意吃药,认为自己是修炼之人,身强体壮,稍加运气调理即可,可他已经荒废许久,心气早已溃散,身体根本不见好转。
于是其殷只好开始喝药,每日不停。正所谓精满不思淫,其殷由于精气不足,肾气虚浮,阳不固体,欲望反而有增无减,但终究体力不支,于是其殷不得不借助于肾气丸、金匮散之类的药物。
其殷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前后差距,不服输地开始加倍服药,搜寻偏方秘药,很快便形成恶性循环,身体逐渐江河日下,雄风不再。
直至缠绵病榻,身不离床,咳喘不止,口吐鲜血,其殷才终于幡然醒悟,目光一一扫过眼前围着他愁眉不展、哭哭啼啼的后宫妃子们,却发现皆是浮云,有的连面孔都不认识,名字都不记得。
此时,其殷心中嘴里只有青谖一人,忙命康生把青谖请来。可康生却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早已不知所踪,遍寻不得了。”
“什么?青谖,你怎可一走了之,不管朕了?青谖!青谖......”
其殷呼唤着青谖的名字,从梦里挣扎着醒来,睁眼一看青谖就在她的身旁熟睡,忙一把抱住了她,眼泪滴落在了青谖的肩头。
青谖知道自己施加的梦境奏效了,明知故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朕做了一个特别漫长,特别可怕的恶梦。”
“什么梦这么可怕?”
于是其殷将梦境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青谖一边认真聆听,一边在心里默默发笑。
“如果朕真的做了和梦里一样的事,你会离开朕吗?”
“当然会了。”
“这么肯定?一次原谅朕的机会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
“你好狠的心。”
“所以你在做任何选择之前,都要想清楚后果,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有别的女人,这就是我的底线,明白了吗?”
听着青谖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话语,其殷心中一惊,说道:“只是一个梦而已,怎么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你放心,朕此生只钟情于你一人。”其殷深情地说道,将青谖搂紧在怀里。
经过这件事以后,其殷变得节制了许多,作息上趋于规律,不仅恢复了每日上朝,而且还拿起了久违了的惊鲵剑,每日练一套剑法,没事也会打坐,调养气息。
青谖的小计谋得逞,不免在心中偷偷得意,也欣慰于其殷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