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正午,到了吃饭的时辰,齐殷饥肠辘辘地进了厨房,见桌上有清炒白菜、红烧板栗、烩菌菇、糖醋藕片、小炒素三丝还有冬笋豆腐汤,猛嗅了一口气,说道:“好香啊,今天好丰盛啊。”
“你快坐下吧,今天可是某人亲自下厨哦。”
青谖起身倒了三杯茶,说道:“齐殷、疏桐,谢谢你们在我生病期间照顾我,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三个人一饮而尽,齐殷拿起筷子,先尝了尝面前的白菜,没想到味道居然又甜又酸,差点吐出来。
“怎么了?不好吃吗?”
齐殷见青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齐殷便忙咽了下去,说道:“没有啊,酸脆爽口,挺好吃的。”
青谖听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疏桐见了,说道:“真有这么好吃吗?我也尝尝。”说完也夹了一口菜,酸得她直皱起了眉头。
齐殷忙看了她一眼,给她使了使眼色,疏桐只好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说道:“嗯,果然酸甜爽脆,开胃得很。”
“真的吗?那就好。没想到我第一次做菜就这么成功。我果然是个天才。”青谖拍着手高兴地说道。
接下来齐殷和疏桐就在青谖的眼皮子下硬着头皮吃饭,几乎每个菜口味都不太正常,不是太咸就是太淡,有的菜还没熟。
“你真的打算以后都不吃饭了?”疏桐问道。
青谖点了点头,说道:“仙人向来吸风饮露、嚼蕊饮泉就够了,我之前太沉溺于人间美味,所以这次才会病得这么厉害,所以决定禁食一段时间。”
“这样好啊,咱们广源寺这段时间日子清苦,以后就不用担心被你吃垮了。”齐殷说着大笑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有那么能吃嘛!”青谖说着拿起筷子要来打齐殷,齐殷见状忙跑开了,青谖紧追不舍,说道:“有本事别跑,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疏桐在一旁偷乐,正好趁机放下了筷子,猛灌了自己两杯茶解解咸味儿。
之后青谖果真滴水不沾,滴米不进,但是偏偏对做饭来了兴致。于是常常去山上采摘些野菜、菌菇、瓜果之类的,开始跟着火头僧大全苦练厨艺。
可青谖大大咧咧,火候和味道常常把控不好,时而咸,时而辣,时而烧糊了,时而半生不熟。
整个寺院里,只有齐殷愿意吃青谖做的菜。疏桐推脱说自己口味清淡,还是喜欢吃寺里的斋饭,这才逃过一劫。
可每次不管青谖做得如何,齐殷全部都吃得光光的,而且还面带笑意,夸赞她做得好吃。
最后大全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青谖实在不是做饭的料,做菜跟过家家似的,中看不中吃,简直是糟蹋粮食、浪费柴火。
于是大全把青谖给撵了出去,还在门外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青谖禁止入内。一时间,青谖成了全寺的笑柄。
青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奚落过,于是一气之下砸了厨房,烧了牌子,然后跑了出去,心里打定主意再也不回来了。
疏桐拦都拦不住,赶紧去找齐殷,这次齐殷的御风术已经大有进步,好不容易在青谖下山之前拦住了她。
“好狠心的人,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青谖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道:“你让开!”
“我又没得罪你,怎么连对我也没好气了?”
“你最会骗人了,我最不想看见你,你让开!”
“天可怜见的,我这么捧你的场,不管咸的辣的甜的都往肚子里咽,难道我还错了不成?”
“你当然错了!谁让你不说实话,害得我每天兴冲冲地在厨房忙活,成了全寺的笑话,这还不错吗?”
“他们笑话怎么了,你做你的,我吃我的,别人都管不着。再说了他们也不是真的笑话你,是看你可爱逗你呢,倒是你砸了人家的厨房,倒显得很没风度。”
齐殷一席话顿时让青谖的气消了一半,但她还是嘴硬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你就知道帮着他们说话。”
“出家人慈悲为怀,才不会计较这些呢。好了,别生气了,跟我回去吧。”齐殷拉了拉青谖的袖子说道。
“不回去,天地之大,我哪儿不能去,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真不回去?你确定离开之后你不会想我?”齐殷凑过脸来问道。
“谁想你!大哥,你谁啊!”青谖背过身去说道。
齐殷望着天叹了口气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与你朝夕相处这么些时日,想不到我的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齐殷说着转过身去假装要走。
“你站住!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好像是我负了你一般,我可从来没说过喜欢你!”
齐殷听了这话,心真的开始痛起来,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是,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我也根本没资格干预你的去留。你走吧,自己保重。”
见齐殷真的生气走了,青谖顿时有些慌了,她张了张嘴想叫住齐殷,可终究没喊出声。
齐殷走后,青谖一个人蹲在原地,心头像堵着一堵墙,憋闷得很。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周边空荡荡的,青谖这才发觉天地之大,她竟没有可去之处。
这人间唯一与她有牵绊的人和事,都在广源寺。齐殷那么好言好气地来劝慰她,可她却话赶话把人家给气跑了,自己还真是活该。
这时有一个人影出现,青谖抬头一看正是齐殷,她赶忙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他,鼻头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
“我错了,齐殷,我不想离开你......”
听到青谖这句话,齐殷顿时心都化了,他紧紧地搂住青谖,不敢想要是自己真的没有回过头来,他是不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是喜欢我的?”
青谖装作思考的样子,说道:“嗯,有那么一丁点儿吧,大概这么多。”青谖用大拇指抵住小手指指尖比划了下。
“好小气哦,你就不能多喜欢我一点嘛!”
“看你表现喽。”青谖说着,笑了一下,齐殷突然吻了上来,轻啄了一口,问道:“这样呢,有没有多一点......”
青谖脸颊通红,轻哼了一声,齐殷的唇又覆了上来,青谖仰着脸,微闭着眼睛,与齐殷唇舌相交,百般缠绵,时间好像暂停在了这一刻。
齐殷和青谖手牵着手,头顶的月亮照亮了回去的路。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做菜给你吃吗?”
齐殷摇了摇头,青谖望着齐殷说道:“因为看你大口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
“真的吗?”齐殷看着青谖问道,嘴角扬起抑制不住的笑意,忍不住又狠狠亲了青谖一口,青谖看着齐殷,满眼里也都是藏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