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山血海的冲击力都没有眼前的这一幕这么强。
纵使林蔚兮是个泰山崩定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法医出身，也禁不住干呕了一下。
数以百计大大小小的笼子，男女老少全部伤痕累累地关在一起，一旁甚至还有腐烂发臭的尸体堆叠在旁边，不知哪里来的野狗在啃食着尸体上的血肉。附近有守卫象征性地在巡逻看守，对这些显然已经习惯，视若无睹。
人间也有炼狱吗？
如果有，那眼前就是。
景泽同静默地看着这一切，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伸出手，蒙住了林蔚兮的眼睛，“不想看，就不要看。我们能做的，是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说的声音很低，可林蔚兮却听得清楚分明，眼眶一热几乎想哭出声来。
“什么人！”那边的守卫离远了看不真切，只依稀看见两道人影，“快过去看看！”
景泽同一把拽着林蔚兮蹲下，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到尸体那堆去。二人强忍住刺鼻的气味，佯装尸体倒了下去，屏住呼吸，直到眼前守卫离开，才站起身来打算继续向前查探。
“再往前，就是一大片荒地，就是这些犯人夜以继日劳作的地方。那里的荒地有几处练箭的靶子，我猜想据那位逃出来的老者所言，这扬州当地的官员就是在那里练箭，用这些犯人做人肉的盾牌和靶子。”
“这里的看守算不上严密。”林蔚兮扫视着四周，“只是这些犯人被压迫虐待久了，对这里的恐惧之心超过了一切，所以不敢跑。”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煽动出他们的情绪，挑拨他们求生的心思，一切就能够好做很多。”景泽同带着她慢慢往出走，“你我的目标性太大，不能够以身涉险。咱们带来的暗卫也都是自幼受过训练，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
“你是说……咱们救下的那一对祖孙？”林蔚兮有些于心不忍，“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他们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若是现在回去，怕真的变成死路一条。”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是没遇上咱们，他们俩也早就死了，为自己搏一搏，未免不是另一条出路。就算他一直跟着咱们，倘或有朝一日被人发觉，也是死。”
“那就将选择权交给他们，毕竟咱们也不能绑着人去送死。”
没想到的是，那祖孙二人竟是片刻犹疑都没有，斩钉截铁。
“我祖孙二人愿意去！”
“这帮禽...兽人渣，老天不开眼去惩处他们，那我就踏出这一步！”
林蔚兮将一些防身之物塞进二人怀中，“这是一些防身之物，里面有匕首，还有迷...药。一定要揣着，必要的时候可以防身。”
“本王会最大限度地保证你们的安全。”景泽同轻声道：“只要你们煽动里面所有受罪的犯人，写下自己的姓名，在自己的姓名上摁下血手印，就足够了。”
“殿下和大人放心，我二人就算是舍下这条性命，也定要揭露出来他们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