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你才知道，母亲为何要让你将眼光放长远些，”梁氏声色一转，“你老实跟我说，与那凌清宴还有来往没有？”
闻言，宁萱萱眼中划过一抹寒凉，“鸡肋罢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若真是与他断的干净，日后只怕少了一条后路。”
对于她这想法，梁氏也很难反驳，多条后路总归是好的。
“那你千万要谨慎些，五皇子不比常人。他自小在马贵妃宫中娇惯长大，若是惹恼了他，只怕不是那么好收场的。”她脸上带着些许担忧。
宁萱萱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今日凌清宴就险些坏了自己的好事，日后与他相处是得小心些才是。
“放心吧，”宁萱萱眸中阴光闪过，“等我拿下这门婚事，便用不着他了。”
……
百花节比试一事，因为落水的风波只能暂停。
但这盛典乃是大事，不可能就此不了了之。
宁悠然回府之后休息片刻，宫中便派人到南苑慰问。
“不知夫人身子可好些了？”宫人奉上些许手礼，又试探地询问，“比试尚未分出胜负，不知夫人可愿意继续比试？”
宁悠然想到程留，忽然询问，“你可问过程公子？”
“当场便已经问过，程公子说，但凭夫人做主。若是身子不适，不比也罢。”
宁悠然垂眸片刻，断声开口，“烦请公公代我回复，还是比完最后一场吧。”
她其实并不在意比试的结果，自己已经胜了两场，与宁萱萱高下已见。
但之前她听程留说起，以往为了科举他不曾参加过这等比试，所以今年才兴冲冲想要试试身手。
他既然帮过自己，自己又为何不能助他圆个心愿？
宫人随后又到了相府，询问宁萱萱的意思。
“其余一队怎么说？”宁萱萱不动声色询问。
她心中并不想再比试，若是连最后一场也输了，岂不更加颜面扫地？
况且这段时间，她不想再与凌清宴有什么接触，免得惹着谢疏言不悦，届时得不偿失。
“凌夫人已经爽快答应，并且——”
宫人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小人离开南苑事，凌夫人让我转告二小姐，说……说……二小姐若是怕了，不比也无妨，只要小姐认输便好。”
宁萱萱冷笑一声，她这激将法还地倒快！
想起谢疏言今日说过的豪言壮语，她心中忽然又有了底气。
若再比试，她定然要找谢疏言替自己安排！
“那就请公公代为传话，我奉陪便是。”宁萱萱眼中满是自负。
……
翌日。
自从那日比试回府，宁悠然与凌清宴没有再碰面，各自在院中都不大走动。
凌清宴也曾叮嘱程木关注她的动向，却并未发现她有何异样。
百花节那日，他还没来得及探究她脸上的胎记。
这两日闲下来，他忽然想起此事，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那块胎记不算小，竟能一夜之间便化为乌有，宁悠然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不可否认，那日凌清宴心中激荡不小，不曾想到去掉胎记的她，竟出落成那样的美人。
忽然间，他猛地摇摇头！
自己在想什么？怎么会思忖关于她的事！
“大人，马车备好了。”程木没有波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凌清宴含混应了一声，带着些许烦躁起身出门。
夜色渐沉，马车在宫门外停下。
凌清宴叮嘱程木两句，便径自往上书房而去。
他今夜入宫，仍是为了上禀南疆的线报。
那日从谢疏言府上出来，他更加密切关注南疆的动向。
命人加紧调查，果然查出些许猫腻。
上书房中，皇帝与太子谢容与听罢线报，脸色无不沉峻忧虑。
“臣可以肯定，南疆的内应在朝中仍有支持，若不铲除家贼，南疆岌岌可危！”凌清宴说得十分果决。
皇帝有些疲惫地欠身，之前的毒症已经将他元气大伤。
就算保住性命，眼下面对边疆的纷乱，似乎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子怎么看？”皇帝淡声询问。
谢容与看了凌清宴一眼，与他并肩而站，“儿臣赞成首辅大人的看法，家贼不除，南疆永无宁日。”
皇帝眸色深深，叹息一声，“可是这家贼已经树大根深，岂是一日可以铲除的？”
凌清宴眼底一抹晦暗，孰忠孰奸又岂会不知。
只是眼下他身体日渐萎靡，太子羽翼未丰，实在不能轻举妄动。
“首辅不必灰心，好好辅佐太子便好，”皇帝示意凌清宴上前，“朕有一物交予你。”
凌清宴抬眸，恭敬上前，只见皇帝从腰间探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那是一块赤色镶金的令牌，祥云花纹拥着“逐炎”二字，暗红的令牌中好似有鲜血涌动。
凌清宴眸子骤然一缩——逐炎令？！
见令牌如见圣尊，当今朝堂还未有一人拥有！
“朕今日将这令牌交予你，有朝一日若有变故，你可执此令牌以清君侧！”皇帝目光忽而闪着明光，甚是坚毅。
凌清宴明白这令牌的分量，也知道这是怎样的托付。
眼下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容不得他有半点推辞。
“臣谢过皇恩，谨遵圣喻！”
他双手接过逐炎令，正要再作禀奏。
忽然听见耳后一阵异响，电光火石间，他纵身飞扑护在皇帝身前！
“唰！”
一只羽箭穿窗而入，箭簇已经深深刺入二人身旁的梁柱！
“护驾！”
凌清宴朝窗外沉喝一声，自己则转身护在皇帝跟前。
上书房外忽然响起激烈的打斗声，凌清宴已经稳了心神，细细观察那羽箭来的方向，忽的，一个身影纵身而入！
来人一身蒙面劲装，手执一只精致小弩，几步便欺身上前，与凌清宴缠斗起来。
“来人！有刺客！”
谢容与一面护着皇帝，一面朝殿外呼救。
可外面此时已是火光渐起，侍卫们似乎被其他刺客绊住无法入内营救！
凌清宴心下澄明，这些人早有准备，想必已经将上书房外的护卫控制，又清理了暗处的暗卫，而眼下与自己缠斗的便是高手中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