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妹妹真该好好谢我,”宁悠然挑眉看着她,“若不是鸠占鹊巢,就凭你一个农户女儿,只怕一辈子也穿不到这里的好衣裳,可我听你这话,怎么好似不知感恩呢?”
宁萱萱脸色骤地一白,她本就十分忌讳自己的出身,可宁悠然偏偏当着铺子里掌柜和伙计的面,揭了自己最不愿见人的伤疤,这怎能让她不怨恨!
放在以往,她定然要装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可几次交锋下来,她深知宁悠然不是以前那个好糊弄的软柿子,于是连装也懒得再装。
“姐姐又何尝不该谢谢我呢?”宁萱萱微微扬脸,带着满满的自负,笑地十分得意,“若不是替我嫁去南苑,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头吧?”
“是啊,”宁悠然没有半分怒气,反倒浅浅笑了笑,“多亏妹妹想要另攀高枝,我才得了一个那样一表人才的如意郎君。”
“清宴这个人啊看着面冷,却实打实地疼人,就比如今日,他非让我来做两身衣裳好去参加马老夫人的寿辰,还指明让我挑最贵的。”
宁悠然顺手拿起方才看的料子,宛如一个被夫君宠爱的新妇,脸上洋溢的满足和幸福,瞬间点燃了宁萱萱心底的妒火!
若不是凌清宴只是一个权臣,她真舍不得将这样俊的一个男人拱手相让。
可偏偏这个她看不上的权臣,近来好似也与她渐渐疏远,令她说不出地挫败颓丧。
莫非,凌清宴真的看上了这个丑女人?
自己自小锦衣玉食,与真正的相府千金无异,怎能就这样输给一个乡下回来的野丫头!
宁悠然将她眼中如火的妒意尽收眼底,不由轻蔑地勾了勾唇角。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并不在意的人,却也不许别人拥有。
只希望最好这世上的好男人都尽数被她吊着才好。
“我还有事,就不陪妹妹聊了。”
宁悠然不愿与她多言,示意云儿拿上布料就要离开,不成想被宁萱萱拦住了去路。
她冷冷抬眸,见宁萱萱不怀好意上前,趁云儿不备,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布料看了看。
“这就是姐姐看中的布料吗?颜色可有些老气,我拿回去给母亲做件衣裳倒十分合适,姐姐还是另选一块料子吧。”
宁悠然并非用这料子做衣裳,却不愿让她知道那么多,更不可能拱手相让,于是冷下脸来,“这是我先挑的,你放下。”
宁萱萱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皱眉反问,“母亲已经许久没有做衣裳,姐姐非要跟母亲争吗?要不姐姐随意在这儿另选一块吧,我来付银子便是!”
她拿着布料走到柜边,断声开口,“掌柜,这料子替我包起来,一会儿我姐姐选的布料,也算在我们相府的账上便好。”
看着她财大气粗的样子,宁悠然简直有些恶心,她身后所有一切本都该是自己的,如今反倒让她拿来显摆恶心自己!
“若是连先来后到都不懂,我看你也不用出来现眼了。”宁悠然睨了她一眼,冷冷朝掌柜看去,只待看他如何处置。
掌柜甚是为难,这块料子本就十分稀缺,如今竟然同时被两人相中,他不论得罪那边都是不妥。
“照我说,二位不必执着于这一块布料,小店还有许多上乘布料,二位何不多挑一挑?”掌柜赔着笑,夹在二人中间好生相劝。
“不行!”
二人异口同声,口气都十分坚决。
宁萱萱侧了侧身,阴阳怪气叹息一声,“姐姐就是什么都爱与我争,男人也是,布料也是,从不知让一让妹妹。”
宁悠然冷笑一声,自从她回到相府,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你是姐姐,就不能让一让妹妹?”
那时她根本不愿替嫁,梁氏便苦口婆心相劝,“你是姐姐,怎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受煎熬?替她嫁了又能怎样?”
在相府众人眼中,自己好似永远都要让着这个“妹妹”,就因为自己比她大?
然而她农户家中时,养父母每逢说起宁萱萱的生辰,总是言辞闪烁模糊,细细想来她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还是个迷。
“妹妹?”宁悠然笑得意味深长,“谁是妹妹还说不定呢!”
“你胡说什么?”宁萱萱有些心虚皱眉,“你说不过我,便扯些有的没的。”
宁悠然也不驳斥,总有一天她会将往事查个水落实出。
“掌柜,此事究竟怎么说?”她眸光一厉,“料子是我先看中,多少银子,我现在便付。”
“姐姐还未付过银子,又怎能说布料是你的?”宁萱萱笑得得意,将一张银票拍在柜上,“掌柜的,这是银票,布料我就拿走了。”
掌柜目瞪口呆,这块料子撑死不过五十两银子,宁萱萱直接放下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看得他眼中都是银光闪烁!
宁悠然眼中冷峻更甚,自己在相府时,月银才不过五两,就是想买点像样的点心也拿不出银子。
可宁萱萱呢,出手就是百两,银子简直像是大风刮来的一般。
嫁人之后,她虽然拿回了些许嫁妆,却也算不上富裕,可眼下这样的情形,她怎能让宁萱萱踩在头顶!
“一百五十两。”宁悠然不紧不慢将宁萱萱的银票扫到地上,把自己的银票按在柜面,仿佛听见心在滴血的声音。
掌柜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今日是什么风,吹来了这二位财神娘娘,真希望她们日日都来光顾!
掌柜为难地看了宁萱萱一眼,谄笑着想要将银票摸过来,却被宁萱萱一把按住!
“一百五十两吗?那我再加一百两,”宁萱萱挑衅仰着脸,“姐姐还要跟吗?”
二百五十两?
她若是跟了,那才是二百五呢!
再说,此时她荷包中就剩几块碎银,怎么跟……
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感受到银子的力量!回去之后说什么也要好好搜刮凌清宴的家财!
“姐姐连两三百两银子也拿不出来,怎么好意思在外头与人叫板?今日也就是遇上了我,若是与别人叫价,岂不连清宴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哈哈哈哈!”
宁萱萱占了上风,笑得十分放肆,冷不防,被宁悠然一个眼神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