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宁萱萱正与梁氏在前厅用饭,院中的人也偷懒歇息去了。
嫣儿走到屋里,悄悄靠近妆案。
就在她想要打开抽屉的一瞬,一个厉声在门边响起,“你干什么!”
嫣儿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身影疾步冲上前,将她拽过身来大声喝问,“院中其他人都去吃饭了,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好哇!你就是咱们院里的内贼!”莲儿眼中满是怀疑。
嫣儿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喉咙,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哆哆嗦嗦抬起手,手上赫然一个香炉。“晚饭前我看房里的香快烧尽了,想着来给小姐换香的……”
莲儿仍是满眼不信,哪有这么巧的事?
宁萱萱一向不大喜欢嫣儿,总觉得她木讷笨拙。
嫣儿平日也恨不能躲着小姐远远的,现在却这么积极换香?
莲儿一把夺过香炉,扯着她便要往院中拖,“你给我去院里跪着,等小姐回院自有发落!”
“我不去……你凭什么让我跪着……”嫣儿死命扒住桌角,想要挣脱她。
“啪!”
一个耳光落在嫣儿脸上,很快便是一道鲜血蜿蜒流出嘴角。
“就是有你这种不省心的东西,小姐心情才会不好,连着我们都要跟着你受训斥!还不给我出去好好跪着!”
平日宁萱萱让莲儿全权管着院里的丫鬟,所以每逢有人犯事,莲儿便要跟着连坐,令她又恨又怕。
不一会儿,宁萱萱从梁氏院中回来,见嫣儿跪在院子里,眼底登时浮现一抹阴鸷疑色。
“小姐,傍晚的时候,我见她在房中鬼祟,说是要给您换香,谁知道背地里打的什么主意!”
莲儿得意地上前邀功,自己捉拿有功,一会儿嫣儿若是真的被盘查出什么,自己也不至于跟着她倒霉。
“做得好,”宁萱萱淡声赞了一句,“把咱们常用的东西拿过来。”
闻言,嫣儿猛地抬头,惊恐哀求,“不要啊小姐!我真的只是去换香而已,绝没有做别的事情!”
宁萱萱走近两步,俯睨着她,“有还是没有,一会儿咱们就知道了。”
莲儿已经取了鞭子和一盆盐水放在一旁,平日负责教训的妈子卷着袖子上前,将鞭子在盐水中泡好。
嫣儿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可眼下就算想去求救也来不及了,更何况自己已经被怀疑,又怎能再将宁悠然拉下水!
“啪!”
一鞭狠狠抽在嫣儿腰间,疼得她惊叫一声!
“给我先抽她一二十鞭,我倒要看看是她这小身板能熬得住几下!”
宁萱萱在院中坐下,端着茶盅啜了一口,眼中满是阴鸷狠厉。
她在嫣儿的惨叫声中暗暗思忖,这丫头向来胆小,早已被自己打怕了。
若说敢背叛自己,她多少有些不信。
可也难保她挨了打不对自己生恨,若再靠上了什么人,想要与人联手坑害自己也说不定。
思忖间,嫣儿已经挨了十来鞭,哭都哭不出声来,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两只眼睛死鱼一样盯着一处,甚是吓人。
“小姐……她、她不会死了吧……”莲儿有些害怕。
宁萱萱狠厉瞪她一眼,“是死是活你不会去看吗?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莲儿唯唯诺诺去试了试嫣儿的鼻息,颤声回复,“怕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宁萱萱夹了夹眼角,莫非是自己太过多疑,冤枉了这丫头?
“拖下去,把院中收拾干净!”她有些烦躁地摆摆手,转身进屋。
……
南苑。
宁悠然刚起床,云儿便悄悄递上一张字条。
“夫人,今日天刚亮嫣儿便让人递了消息来。”
她神色有些担忧,令宁悠然更不敢耽搁,立刻结果条子展开,脸色渐渐凝肃。
“吃过早饭你就让人备车,咱们回一趟相府。”
“是。”云儿快步出屋。
嫣儿的字条虽然只有简单二字——“救我”。
可这两个字好似透着血腥,令宁悠然心底难安。
与嫣儿往来这些时日,宁悠然对她也算有些了解。
这姑娘外柔内刚,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不会向自己这般求救。
宁萱萱若是已经对她起疑,后面势必会更加防范。
若是查出之前的事情,嫣儿恐怕就没有活路了。
之前如果没有她几次三番向自己递信,宁悠然处境只怕更加艰难,眼下她有危险,宁悠然又怎能只顾自己?
相府的内应没了就没了,日后另想别的法子应付就是。
匆匆吃罢早饭,主仆二人便带着手礼准备出府,刚走到府门边,就听见身后一个沉声,“去哪儿?”
宁悠然顿住脚步,眸光微闪,有孕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凌清宴的声音,依然那么冷沉木然。
“我做了些保养肌肤的玉女焕颜粉,带回府给母亲她们用用看。”她脸上带着些落寞,十分逼真。
凌清宴微微眯眸,眼中满是玩味与质疑,“带水粉给她们?”
鬼才会相信她的话!她与梁氏母女关系如何,自己又不是没有数,不带些东西给她们毁容就不错了,怎会想着什么焕颜粉?
宁悠然缓缓抬眸,声色平淡,“往日不觉得什么,这两日,总是盼着有亲人能嘘寒问暖,算了,与大人说了也不懂。”
她那虚无怅落的神色,宛如一个期盼家人呵护的孕妇,看着令人心疼。
凌清宴眉头一簇,眼中蓦地蒙上一层晦暗,没有再说什么。
“我陪你一道回去吧。”他忽而开口。
宁悠然心头咯噔一下,这狗男人断然不会这么好心,走这一趟还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呢!
不过眼下她没空深究,相府还有人等着自己救命,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好了。
“那再好不过,一道走吧。”
二人无言上了马车,一路上也没有半点交流,宁悠然甚至觉得眼下这样的相处模式很好。
自己对他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看他的时候,眼中只有金银二字。
马车很快在相府门前停下,宁悠然没有等凌清宴来扶,便径自下了马车,留他一人坐在原处,竟然莫名有些呆怔。
如今自己在她眼中,是不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