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宁悠然惊呼一声,捂着脚踝跌坐在地。
场上这突然的变故,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目光统统聚集在宁悠然身上,只见她神色甚是痛苦,好似这一下摔地不轻。
“你、你装什么……我又没有用力。”宁萱萱也有些着慌,方才自己不过寻常力道,怎么可能令她摔得那么厉害?
还站在高架上的凌清宴眼中一沉,正要翻身下去扶她。
没想到程留已经飞身而出,毫不犹豫冲到宁悠然跟前。
“凌夫人,你没事吧?”程留目光关切。
方才在架子上听见她让自己小心,程留心中甚是感动,没想到她自己却受伤了。
思及此处,他冷眼看了宁萱萱一眼。
“宁小姐,一场比试罢了,你何至于对姐姐下此重手?”
宁萱萱脸色更加灰白难看,大家本来就是各凭本事,他凭什么这般指责自己?
而台下的马钰儿早已按奈不住,与尹自秋等人趁机起哄。
“就是呀,那灯笼本来就是程公子拿到的,你怎么好意思去抢?”
“抢就罢了,怎么还推人?”
马钰儿对宁悠然并无好感,可是眼下五皇子被抢一事更加严重,她借机先料理了宁萱萱,再收拾宁悠然不迟。
在几人的指责声中,宁萱萱有些下不来台,正要开口辩解,宁悠然忽而凄惨自嘲地笑了笑。
“让程公子见笑了,我在相府时就习惯了妹妹这样,只是这次连累你丢了分,我心下过意不去。”
此话出口,众人都有些惊讶。
尤其是那些背后议论她的官眷,见她这般凄苦柔弱,都无法与那个强势心机、抢夺妹妹男人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而且方才宁萱萱的举动确实过于霸道无礼,不像是偶尔为之。
此时凌清宴已经走到几人跟前,看着程留目光那般关切,脸色越发沉峻,朝他冷声开口,“程公子请起吧,我自会照顾她。”
程留抬眸,宫中盛传首辅大人行事狠辣,朝臣多半对他敬畏有加。
可自己不过学士阁里的一个闲人,与他八竿子都打不着,何谈畏惧?
“首辅大人若是有心照顾,方才为何迟迟不来?”程留轻蔑目光瞥过他与宁萱萱,甚是不齿。
凌清宴眼中一厉,正要教训,宁悠然却先开了口,“程公子不必为我打抱不平,我自知处处不如妹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说罢,她扶着程留的胳膊,咬牙站了起来,凄楚走到宁萱萱身边。
“妹妹,往常你与我争这个争那个也就罢了,不过这灯笼是程公子费心拿下的,你能不能让我一次?就这一次?”
宁悠然低头拭泪,眼角划过一抹黠然。
宁萱萱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可真会装啊!
在南苑向自己提刀时,她怎么不是这幅柔弱表情?
在相府和自己针锋相对时,怎么也不见她这般唯唯诺诺?
眼下这幅虚伪小态,是想给谁看?!
台下骤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那些官眷们眼中已经满是狐疑,围着爆料的妇人你一言我一语质问起来。
“你放才不是说她甚会算计吗,怎么还会这般不受宠?”
“眼下看着,倒是二小姐霸道算计些啊!”
“可见有些事还是眼见为实,谁知道她二人究竟是谁欺负谁……”
那妇人也没想到宁悠然是这幅姿态,梁氏不是说此女是个厉害角色吗,眼下怎么这般低眉顺眼?
当下她也不敢再胡乱编排,生怕被人发现她受梁氏指使,坏了自己的名声。
而台上的宁萱萱也尴尬至极,不知该不该辩解,更不知要如何才能装得比宁悠然更无辜,只能皱眉咬唇躲在凌清宴身后。
宁悠然眼中闪过一抹适意,看也不看二人,手搭程留的胳膊款款回到台子正中。
司仪碍于众人的不满,只能宣布这个灯笼作废。
第一场比试结束,宁悠然一队以两分只差稍稍领先。
“程公子,多谢!”宁悠然大大方方向他福了福身。
程留眼中不乏赞赏,朝她拱手还礼,“我该多谢你才是,那些题目有的很难,你竟然都答得上来,委实不简单。”
不远处,凌清宴看似不经意瞄着二人,见他们轻松交流,还时不时相视微笑,心头不由浮起一抹复杂的心绪。
“清宴,你不会怪我吧?”一旁的宁萱萱有所察觉,怯怯开口。
凌清宴漫不经心收回了目光,含混应声,“想这么多做什么,好好比试下一场。”
这回答并不是宁萱萱想听的,而且敷衍至极。
她不甘地垂了垂眸,眼中甚是不悦。
第二局比的是诗词和联对,宁悠然更是信心满满。
交谈中她已经知道程留的身份,这种比试怎么难得倒他?
司仪拿着试题上场,“此局由队中男宾先比试,二位女宾请在一旁稍做等候。”
说罢,他又介绍了比赛规则,与飞花令有些相似。
宁悠然正听得兴致勃勃,忽然觉得有目光在自己这边徘徊。
抬眸扫视,发现是凌清宴正看着自己,立刻不悦地将目光挪开。
凌清宴眼中一凌!这个女人眼中是……嫌弃?!
既然之前是宁悠然一方胜出,所以这一局由程留先抽题。
“程公子抽到的是‘花’,倒是与今日的百花节十分应景!”司仪放下题纸,抬了抬手,“程公子先请吧——”
“花褪残红青杏小。”
凌清宴刚收了心思,略一思忖,接上一句,“五花连钱旋作冰。”
二人你来我往对了好几个回合,程留便明显占了上风。
宁悠然心中暗笑,凌清宴这狗男人平日既要操劳国事,又要哄着那个小情人,哪有功夫吟诗作对?
可程留就不一样了,一门心思在学士阁清修苦读,对诗这样的比试对他来说还不是信手拈来?
果不其然,凌清宴渐渐对的有些艰难,但比分还算看得过去。
二人为了赢得比试,都不由拿出了看家功夫。
终于所有的试题对完,二人比分旗鼓相当。
宁悠然心中也不着慌,毕竟自己第一场已经取胜,就算这场打成平手也无妨。
就在司仪准备宣布比试结果时,宁萱萱忽然开口,“既然是比试,怎能不分出个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