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南苑的月俸，却想着胳膊肘往外拐，每人仗责二十！”宁悠然森然开口。
管家正要将人带到偏院去打，谁知宁悠然让他就在前院执行。
等条凳、板子到位，那几人已经吓得簌簌发抖。
一声声惨叫回响在前院，听得其他家丁汗毛倒竖。
打完之后，宁悠然寒着脸，目光扫过院中围观众人。
“今日的事你们都看真切了，”她声色冷厉，眸中威压令人心悸，“之后谁还敢将不该放的人放进来，就不是打板子的事了——我必然将那吃里扒外的东西发卖出去！”
众人听得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她犀利眸光。
相比宁萱萱给的小恩小惠，谁愿意离开南苑这样好的东家？
宁悠然看也不看脚边哀嚎的几人，转身阔步往后院走去。
后院房中。
凌清宴等得有些不耐烦，正要起身回房，却见宁悠然推门翩然进屋。
“我去取了些药，迟了一会儿。”宁悠然眉眼弯弯，脸上笑意和煦动人。
凌清宴抬了抬眉，目光扫过她手中几个药瓶，目光探究，“为何要在此疗伤，不能在房中吗？”
宁悠然垂着眸，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若无其事调起药来，“换个地方，更新鲜嘛！”
凌清宴脸色滞了滞，喉头涩然动了动。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新婚那夜，总觉得她这话有些暧昧不明。
“衣裳脱了，趴好！”宁悠然端着药粉走到床边，挽起袖子利落吩咐。
凌清宴心头又是一跳！她何时开始敢主人一般吩咐自己？
迎着凌清宴刺来的两记眼刀，宁悠然终于发觉自己有些飘了，讪笑一声，“这不是要上药嘛？”
凌清宴鄙夷迟疑片刻，还是解了衣带在床上趴好。
宁悠然坐到床边，目光落在那肌肉遒劲的后背上，上药的手不由一顿。
这狗男人身材是真的好！宁悠然在后面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可一想到凌清宴掐着自己脖子时的狠厉，她又赶忙驱散了眼中桃花，专心上药。
女子微凉的指尖触到那炙热脊背，二人心中均是一悸，却谁也没有再开口。
……
第三日，凌清宴仍没有上朝，宁悠然也伺候地有些心烦。
起初凌清宴还不愿她太过接近，可渐渐连喂饭更衣这样贴身的活也使唤她做。
而且他杂事甚多，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好似宁悠然脸越黑，他使唤地越起劲。
宁悠然白眼翻翻，若是下次打在腿上，他岂不是还要自己扶他如厕？
“天色晚了，早些替我擦了身歇息。”凌清宴清冷的声音在帷帐后面响起。
擦身？！
宁悠然躲在房角愤然瞥了床帏一眼，这厮越来越放肆了，竟然这样的事也要使唤自己？！
“嗯？”见她还不上前，凌清宴在帷帐中冷声催促。
宁悠然暗暗磨牙，只得挂着一脸假笑过去，“妾身笨手笨脚，恐怕弄疼了大人，要不还是叫程木来吧？”
凌清宴凤眸微挑，嘴边一抹邪笑，“这几日上药，你摸得还少了？该使什么力度，你心中没数么？”
宁悠然脸上一抹绯红，她承认，自己是趁着上药偷偷在他背上摸了一两回。
可也不过就一两回而已，他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宁悠然没有法子，只得端了温水来，全程低着头替他擦了一遍后背前身。
凌清宴舒展手臂，垂眸看她时，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擦身之后，宁悠然开始替他换药。
每日换药极为繁琐，不但要将腐肌清除干净，还要注意有无化脓，宁悠然在昏灯下几乎累得直不起腰。
她心中暗骂，手上却不见半点松懈，谁让他这伤是因自己而起，累就累点吧。
女子如兰气息轻轻拂过脊背，凌清宴心头也跟着有些痒痒的，眼底也多了一抹柔和。
这些天她尽心尽力照顾自己，哪怕是自己有意刁难也没有半句抱怨。
是否真心，他心中已有定论。
而且她配的药粉甚是有效，比他往日用的伤药不知好了多少倍。
才几日功夫，背上已经不怎么痛了。
换好药以后，宁悠然已经腰酸背痛，胡乱和着外衫缩到靠墙的一侧躺下。
刚闭上眼，便觉得身上一沉！
凌清宴一只遒劲坚实的胳膊，已然绕到她身前！
“你！”
宁悠然脸上一热，想要挣扎推开那胳膊，谁知却被他禁锢怀中动弹不得。
“睡觉。”
凌清宴果断的沉声响起，温热气息在她耳后徘徊，说不出地暧昧撩人。
宁悠然只得在一阵胡乱的心跳中，愤愤闭上双眼。
……
如此将养了六日，凌清宴背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
终于在宁悠然日复一日的询问中，不情不愿地上朝去了。
是日早朝，凌清宴昂首入了朝堂。
见他步履稳健，丝毫不像挨过三十军棍的模样，马尔泰等人眼中一片阴毒怨恨。
不等朝臣上奏，马尔泰先给心腹刑部尚书使了眼色，他立刻会意上前，朝皇帝躬身。
“圣上，首辅大人今日来上朝了，是不是该履行之前的圣谕了？”
众人这才想起，打军棍那日，皇帝还命凌清宴当面向马尔泰道歉。
如今马尔泰一派都暗暗窃喜，都想看他如何在众臣面前折颜低头。
马尔泰虽没开声，一双三角眼中尽是得意，昂着头似乎在等着凌清宴的道歉。
凌清宴眉间一片孤冷，掀眸瞥了他一眼，“谁才是该道歉的，提督要在圣前辩个分明吗？”
马尔泰被这一瞥镇住，那日他挥拳相向前，也是这般不着痕迹。
马尔泰不由自主掩了掩漏风的门牙，眼神有些闪躲。
自己的女儿侮辱他夫人在先，毕竟也非无辜，当真在皇帝面前分辩起来，反而有损女儿的名声。
而且凌清宴身后毕竟是凌阁老，若真的闹得大了，凌阁老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凌阁老这样的几朝元老，怎是他一个提督敢轻易对抗的？
马尔泰嘴角隐隐抽着，思忖片刻，怒声开口，“禀圣上，下官可以不与他一般见识，可他吓坏臣女一事，总不能就轻飘飘掠过！”